副主任听到很生气,说怎么会这样?老鬼笑着说,不会是主任爱上雨婷了吧?副主任说,说哪里去了?嘴上那么说,心里很不愉快,就说,我还有事情,吃饭就免了。你看看弄得。
老鬼想,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都什么德性?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怎么能取消呢?我找几个靓妹陪你喝酒也很开心呢。
副主任哭笑不得地说,你以为我是叫花子呀?说完头也不回骑车跑了。
当老鬼处理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后,回到家时,岳父许正山到了他的家里,老鬼看到他,既来气又高兴。来气的是因为岳父让他少赚了不少钱;高兴的是,他终于让这个高傲的岳父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岳父说,你中标了,我过来祝贺下。
老鬼说,你真要祝贺就好了,不会又来教训我的吧?
岳父看不起老鬼,提起老鬼他就生气,这次竞标,他也参加了,叫板到最后,就剩下他跟老鬼的公司,结果最后许正山败北了。想到岳父的横插一杠,老鬼就来气,没有他的搅和,起码可以多赚二百多万呢。老鬼当时就找岳父,想让他放弃,岳父说,就你?连看都不看老鬼一眼,老鬼不吭声了,铆上劲跟岳父对着干。今天岳父来到家里可能就为竞标的事情。
老鬼放下包说,当初劝你撤投你不听,现在让我们两个都难堪。
岳父说,你怎么就挂上了余县长?都说他是清廉的人。
老鬼说,都说是的,他就是的。
岳父疑虑重重,说,可清廉的人怎么会看上你的公司?他还一次又一次帮你?
老鬼说,那是因为我是真正干实事的人。
岳父说,你干实事?说给鬼听才信。
老鬼说,你如果来教训我的,我就不听了,如果是来祝贺的,我还真高兴。
这么说话,许靓洁就不愿意了,她说,你们父子俩怎么回事吗?一见面就这么说话,我在中间好受吗?
老鬼说,问问你的老子,有跟女婿抢生意的吗?因为他,我损失大了!岳父说,我看不惯你的为人。
老鬼说,你看不惯的多了去了,你能改变吗?你怎么失败的,你如果不改变自己,到头来,你会求到你的女婿的。
岳父说,我要饭也不到你的门上。
老鬼说,我记住你的话了,你是正派生意人行了吧。井水犯得了河水吗?
老鬼的话,把岳父气得想骂娘,可看了看许靓洁就没有骂出来,想,女儿怎么看上这么个货色呢!他一定要搞清楚余副的为人,他把老宾馆开发给了老鬼,就说明他不是干净的人,但问题怎么才能查到他们之间究竟有了什么样的勾当呢?
送走了岳父,老鬼心情就不好,他夹起包想走,许靓洁喊也没有喊住,老鬼说,就你那吃里扒外的老爸还来教育我?一句话,就让许靓洁跳了起来。
老鬼说,你被我宠着捧着,不要欺人太甚,你别忘记了我是条子会的人。
许靓洁说,少说你的条子会,惹急了,我去告你这个地痞流氓。
老鬼说,你告呀,现在也不晚。
许靓洁被气得用手捂着脸,然后就收拾东西要回娘家,老鬼也不拦,自己跑出门外,开了车往段纤娜的住处去。
到了段纤娜的住处,没有见到段纤娜,打她的手机也是关机。老鬼想,她到哪去了呢?怎么能不说一声呢?让条子会的人满街上找,段纤娜突然间就失踪了。老鬼就给余副打电话,可余副不接,打了几次,余副接了,说在开会,老鬼想,晚上开个屁会,段纤娜的失踪肯定与余副有关,可如何查实呢?老鬼就在心里骂余副,但电话里还是不敢骂的,只是问了问,我公司的香香还不错吧?余副说,香香,哦,你是说,你们的香香主任呀,很不错呀,怎么啦?我可是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老鬼在心里骂,他妈的,这个老狐狸,看来段纤娜的失踪肯定与他有关了。
怎么才能找到段纤娜才是问题关键。老鬼第一次没有了办法,感到自己失算了,他感到受到了羞辱,就安排条子会的要不间断地找。
老鬼忙完这一切后,失魂落魄般往家开车,进了家门,许靓洁真的回了娘家,老鬼心里不是滋味,坐着想心思,也不知道想什么,许靓洁离开了,他感到很不适应,想,许靓洁真的不回来,还是要去接她下的。想是这么想,但气无法排遣,就站起来不停地走,最后忍不住给丁雨婷打了电话,他说,雨婷呀,能不能陪我喝次茶呢?
丁雨婷没有想到老鬼请她陪喝茶,知道老鬼的为人后,她跟老鬼说过,你打谁的主意都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则我就辞职,老鬼说,我会尊重你的。那么这么晚了怎么提出要去喝茶?满脑疑问,就打哈哈说,金总怎么有雅兴喝茶了?
老鬼说,你别笑话啊,老婆回家了,我一个人流浪呢。
丁雨婷说,是陪聊还是陪什么呀?
老鬼说,你别调侃我了,我对你的尊重就像你对我的防范。
丁雨婷说,这倒不假,好吧,你来接我。
丁雨婷穿了件米色的短风衣,显得既利索又精干,她上了车后就说,金总,你可是什么都看得开的人,什么样的坎过不去了?老鬼没有说话,把音乐开了起来,还是那首《爱拼才会赢》,丁雨婷也不说话,秋天里,城市里的霓虹灯很清爽,车到了春秋情怀娱乐中心喝茶的地方,老鬼说,我定了二楼的月牙儿包厢,你先上去,我停好车就到。丁雨婷见老鬼不像平时模样,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看着老鬼把车开向停车场,才上二楼。
老鬼坐下后,问,你喝什么?
丁雨婷说,来杯六安瓜片吧,其他的茶我喝不习惯。
包厢内的音乐舒缓,灯光也很柔和,老鬼不说话,丁雨婷用打哈哈消除尴尬,说,金总,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你可不是这样沉默的人。
老鬼说,我累了,就想这样坐一会。
丁雨婷看不懂老鬼了,说,你现在的事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有什么想不开的?
老鬼没有说话,半天才说,雨婷,说实在的,我对你可是没有一点坏心眼。
丁雨婷笑了笑,轻轻喝了口茶,说,你真的使上了坏心眼,我可就溜之大吉了。
老鬼看了看丁雨婷的眼睛,见丁雨婷睫毛涂上了睫毛膏,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就说,今天还打扮了下吗?
丁雨婷说,难得老板有雅兴带我出来喝茶,我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心情吗?
老鬼说,为了老宾馆开发,你没有少出力,我很感谢你呢。
丁雨婷说,光说不行,没有见到具体行动呢!老鬼说,你不像其他的女人,说起钱来遮遮掩掩的,等账结算清楚后,我给你十万的回报。
丁雨婷说,爱钱不贪钱,得我该得的,金总是个忙人,事情一过可别忘了。
老鬼嘿嘿一笑说,怎么会呢!都没有了话,感到还是有点尴尬,茶社里放着轻音乐,舒缓悠扬,外面好像起风了,刮得什么东西哐当哐当地响,街上的风景树乱动,远方还有雷声,不时亮起煞白的雨闪,秋天的雨像温吞水的女人,慢慢腾腾的,始终没有见面。
丁雨婷也在看外面,一个傻子躺在霓虹灯广告牌下面的地上,惊慌地欠起身子,看着什么,街上行人少了,猛不丁有些,也是急匆匆的。丁雨婷突然为那个傻子担心起来,假如下雨了,他知道跑吗?就那么被雨水淋着?他会不会生病?谁管他的死活?丁雨婷胡乱想着心思,无形中使自己陷入深思。
老鬼看丁雨婷看得投入,就说,雨婷,你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丁雨婷说,看那个傻子,你想想他为什么傻了?他知道躲雨吗?
老鬼看了一眼没有怎么在意。老鬼沉浸在自己的伤感情绪中,他只要一个倾听对象,丁雨婷是个不错的人选,他没有顾及丁雨婷的感受,把怎么认识段纤娜怎么包养她的怎么又带着她见余副的,统统说了一遍,老鬼自言自语地说,她怎么就会失踪呢?怎么会呢?
丁雨婷静静地听着,看老鬼真诚的样子,才叹口气说,你想过段纤娜的感受吗?想过许靓洁吗?
老鬼说,我没有想过,我干吗想她们呢?
丁雨婷不好深入地跟他探讨这个问题,说,你既然放弃不了段纤娜就去找她,或者说跟她结婚,至于许靓洁你也放不下就应该忘记段纤娜,真正意义上说,段纤娜失踪了,是个很好机会,不是吗?丁雨婷觉得这么说,是对老鬼的规劝,听不听是他老鬼的事情。规劝完了,丁雨婷也突然露出苍凉的神情,说,实际你让我与副主任接触,把我当成段纤娜一样使唤了呢!雨终于下了下来,像喘气的老人,都说春雨绵秋雨缠,这秋雨是有点哀怨,裹着丝丝凉意,娓娓道来。老鬼听着丁雨婷这么说,就不说什么了,最后他有点不甘心地站了起来,换成另外一个话题,说起了副主任,丁雨婷说,说他干吗?因为你说我恋人来了,我抽身很快,他再也没有纠缠我了。
老鬼笑了,然后说,段纤娜住的房子空着,东西她一样没有带,你不嫌弃搬进去住着?
丁雨婷说,你别吓唬我,你的房子可不好住的。说完莞尔一笑,老鬼也干瘪笑下,就没有了下文。
工程进展很顺利,预定房子的人也很多,资金回笼较快,没有到期,老鬼就还上了一千万,建设银行行长说,没有想到金总如此讲信誉,实力强的公司做事就是不一样呀。
老鬼说,一会生二会熟嘛,感谢行长帮助。
建行行长说,金总就是够朋友,跟金总这样的朋友相处就是一个字,爽。
老鬼客气话说了一大堆,建设银行的行长还请了老鬼吃饭。
老鬼初步预算老宾馆开发这个项目他可以赚七八百万,有了钱,就想还是不能亏了余副,他找到余副说,余县长,有了你的帮助,金运才有新的发展,我得好好感谢你呢!余副含蓄地笑着说,谢什么吗?然后余副想起什么似的说,最近听公安的说条子会的动静有点大,金总还是离他们远点,你可是我着力推荐的人,别授人口实。余副话说得很慢,慢到一字一顿,老鬼想,他怎么知道条子会的人在活动?老鬼疑惑不解,只能强装笑脸说,那是上学时候的玩笑话,什么条子会不条子会的。
余副看着老鬼不说话,余副自从帮助老鬼后,跟老鬼说话就是惜字如金。余副漫不经心地提醒,让老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安排条子找段纤娜,没有走露风声呀,怎么姓余的说话似有所指呢?
老鬼原本准备把老宾馆开发项目做结束了,就让段纤娜抽身,他感到自己还是在意段纤娜的,就是不在意,也不能让她跟姓余的走得太近,段纤娜可是知道自己不少事情。但项目还没有做到一半,段纤娜居然失踪了?怎么会突然失踪?老鬼正这么想着心思,余副说,你忙你的去吧,我还有会。
冷冷淡淡地给老鬼下了逐客令,老鬼只有抽身,感谢的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就想,算了,等今后有机会再说吧。
老鬼回到家时,心中的郁闷仍解不开,想,当初就不该让段纤娜出面,现在搞成这样局面,是他始料不及的。
老鬼经历了几天冷静后,决定去接许靓洁,深秋了,街上的景色有些凋零,碧绿一片的风景多了一些枯黄,也多了一些凝重与苍凉,老鬼有了些许的惆怅,车开得很慢很慢,到了岳父的门前,他靠在许家别墅前的香樟树上,静静等了会,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敲响了门,许母很客气,絮絮叨叨说,你怎么才来接洁洁呀?我回来就把老东西数落顿,两口子过日子,他掺和啥?我劝洁洁回去,她就是不听,你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