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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律诗【七言四十一首】

哭甥绵寄秉彝【并序】

至正壬午十月廿七日知甥绵死尚不知其何地何时也绵生吾家先妣钟爱其女幸其有子鞠育劳瘁过诸孙有疾医祷闻无不为费给不赀不忍其归挈之来扬州吾妹不幸卒先妣继之秉彛来赴与予同舟至九江予泝鄂秉彛挈绵入洪时四岁顽健异常儿书来每称其对客诵诗不闻其弱也予在上京使如洪因遣视绵归言顽健胜昔岁己卯秉彝挈之过鄂年十二矣身虽修长而精神若不完者心窃疑而察其故乃知秉彛尝与新夫人燕坐既棰之复使前跪至夜分不释疾暴作仆于地数日始苏由是顽健之态不复矣此洪医之言也又闻诸婢无不得殴之者饮食不时粗恶不堪号饥于诸仆仆有怜而窃饲之者必遭中伤叔母者视之颇谨寻被谤讟三事予亦未敢深信而鄂之目击者多且以二小节言之侄女嫁王氏日举室送于其家獠僮寅孙挹釡中肉汁而饮绵亦挹之未及口婢春兰不罪寅孙独连击绵首而夺其椀此阿燕之亲见者也有熟客过秉彝绵先与客坐王婢杜姐之小雏保儿突来坐绵上迫绵取茶绵意懒对客拳击之而继以数拳且捽其耳不释虽小儿素戏其色与气俱非戏者此葢习见诸人之殴不以为怪也即欲理究姻事方喧老夫亦被唇吻以故啮齿隐忍容今无恙不欲着其姓名恐迁怒嫁祸于人秉彛偕王族之将归也绵旦夕泣诉于阿燕欲留武昌至言不留之便跳入江其言有条理不类騃者又喋喋泣诉于亡妻当时处之甚难百计甘旨诱之使悦始肯就舟今思其言痛不忍举似也秉彛亦知之乎秉彛为人慈仁寛厚在路人且不忍肯不恤其子乎先考妣待秉彛之厚天实知之虽无奁赀君子之于人取其心不取其物肯不善视其甥以存世好乎区区所以有遗憾者秉彝不明尔然父子之情岂不切于舅甥而况修短有命非人之所能为知此而又譊譊者念先妣尽瘁之无功而吾妹一脉之遂絶有不能自己者焉乃哭之以诗曰

妹已云亡又苦甥肺肝摧裂泪如倾死生固是天无爽嚣虐还因父不明两姓世縁从此絶吾家宅相待谁成湓江鄂渚回头梦满耳犹闻泣别声

卢沟桥

卢沟桥下水无声半是黄沙半是氷老子还家欣又过少年题柱愧何曽直教车马通万国不遣舟航泛一泓送客渐稀容少驻西山寒翠晚崚层

途中即事【二首】

风袂茸茸动黒貂马行空阔不知劳天邉紫闼人渐逺雪后青山气愈髙一饭忘君臣岂敢十年伴食罪何逃鸱夷倾倒休惆怅野店青帘有浊醪

倦翼翩翩下九霄投林有路敢辞遥邦畿天近春先觉泽国风轻冻欲消牛背神光何咄咄马头归兴正遥遥行人不识庭筠句茅店鸡声近板桥

马上日暮

郊原岁晚眼増明云树烟村隔几层人影渐长天欲暮乌轮未坠月先升冥冥逺意云中鹄碌碌何功臂上鹰旅次不遥诗未穏尽教羸马慢腾腾

待泮

三分春过一分期底事坚顽尚未澌土塌且为安坐计氷山行有自消时梦回南浦添华髪目断东风动碧漪恰似杜陵悲去国终南清渭更迟迟

以皱皮靴赠明初

皱皮精制出龙沙曽记辽人献宋家素质寛柔裁称足碎云萦带蹙成花不须一量烦曹操却笑三生是革华愿子亨衢服无斁我方芒屩事烟霞

龙虎台迎接次焦德元韵【三首】

昔人曽厌薛居州却听江南领畧秋束帛丘园劳使节五湖烟水负渔舟病来元亮欲止酒老矣子长犹好逰早拜君王乞身去休教敝尽黒貂裘

晚风吹角入凉州尘梦惊回恰见秋云壑周围皆可屋霜溪清浅不胜舟眉宇深负元德秀欵段空怀马少游赖有三升门下酒不须轻典鹔鹴裘

自信山林已半仙山林回首又茫然闗河跋涉几千里云水啸歌纔二年辇路云軿花接轸故山茅屋竹为椽鳯凰池上恩波阔得似沧江理钓船

同乔布髙尚书行昌平旧邑

满目郊原是旧逰赐环恩德若为酬台髙龙虎擅多景地有螟蝗尚半收紫气浮闗黄屋近锦云萦树玉峰稠山英多事今犹昔应笑重来两鬓秋

友人解之昂物故已三年矣昌平县廨壁间见其为御史行部时诗感而次韵

汉江觞咏杳难期底事飞仙不少迟败屋尚余挥洒处扁舟空记啸歌时故家乔木有阀阅老境空房无扊扅泉下有知应少慰故人独解辨哀辞

偕杜叔愚王仲武章君锡可行逰马廷彦独乐台山居廷彦出素屏求诗为书二首时九月二日甲子乆雨初霁

郊原联辔看西城况有幽人倒屣迎一曲霜溪环老圃几层云岫护佳城浮生少与良辰遇乐事今逢甲子晴自笑匡时已无策欲从吾子耦而耕

独乐台邉孝子家耕田力学了生涯年丰不虑尊无酒秋老行看菊有花甓峙墓垣逾铁石山围书屋满烟霞我来不结鸡豚社试向清洹照鬓华

陈公俨有亭在鲸川东里米元章书扁曰萧闲外舎惜传刻失真予既为书之且为诗曰

鲸川东里近烟村小巧翚飞栋宇新不见米颠题外舎几如回老笑西邻栁邉花坞浮红出桑下蔬畦泼翠匀世务驱人行有日扁舟何处更寻春

刘仲敬知州出其父同知公所书退之陈旱诗聂夷中伤田家诗求题其后

羮墙无地不思亲况此淋漓手泽新两纸文辞有深意一门父子尽忠臣寻常考室真能构多少籯金反速贫大胜牙籖三万轴转头都作蠧余尘

刘仲敬埜香亭

薝卜林中不学禅作亭容膝俯鲸川琅琊多景正三月参户有春同一天风送幽花清不断烟和芳草逺相连醉翁乐处君应识更看流芳几百年

腊日雪次房纯德教授韵【四首】

一宵川媚更山晖箫皷声中乱玉蕤天上风云应三戊人间道路隠多歧春方欲动成佳节重不能擎愧老枝蜡酒醒来风味好鼎香融水煑茶时

猎场风劲日凝晖冻卷云旓与翠蕤上苑花开诗一札中天林耀戟千歧芳丛蓄润冝萱草乱翠先春缀柳枝还记口脂沾赐罢马寒如猬踏归时

云合璇穹冷不晖皑皑万斛播芳蕤慕袁髙卧宁祠灶访戴空回胜泣歧面药沾恩辞北阙宫梅搀暖破南枝吏民饮散天无夜是我冲寒得句时

不用登临叹落晖白虗光里看葳蕤劳农持酒光摇面纪瑞濡毫冻作歧三白积成千顷麦六花开彻万年枝土牛且莫消寒尽留暎书牕夜坐时

寄明初

四载周旋似蟨蛩如何遽作马牛风年来涉世真啮蜡老去携家犹转蓬月满酱台应策杖花开洹水定从公投闲尽有娱心处最忆相知一笑同

房纯德有诗赠别求和

氷泮黄流暖不清风帆催去笑浮生病方止酒难为别老不忘诗似好名无惠及人冝遯世有才怜子未登瀛鲸川渐逺洹溪近烟栁斜阳总是情

次馆陶寄韩伯髙叅政

白头心折软红尘归去山田恰自耘千里几回思命驾孤舟三过得陪君酒香梅屋春如海诗入槐庄暮有云好署新衔判风月只教毛颕策竒勲

城居苦多客避之野栖来者亦复络绎闰二月二十七日大风而雨始得独坐终日乆困諠嚣偶遂幽寂有不可名言之乐因成五十六字

千嶂松桧一川槐槐底柴门昼不开风雨孤村无客至烟霞逺岫有诗来课童引水浇新树力疾扶笻踏旧苔莫羡钱塘风物好洹溪春涨緑如醅

三月十九日偕明初出郭

天光明润物华新黄鸟间闗隔岸闻嫩緑园林初过雨老青嵒谷半封云闲人得计惟丰岁老境论交有此君一壑一丘能事毕山英无事更移文

相下酷暑不减江南明初方思乡以此调之

栽竹观梅即故乡羮鱼饭稻亦寻常湿蒸着物霉生醭炎热攻人痱作疮伧地翻疑在吴楚马君宁复念衡湘苦无一种还思否蚊蚋轰雷觜似铓

题蜀江图

谁收全蜀入丹青写到夷陵至喜亭巫峡有猿秋寂寂阳台无雨昼冥冥蚕丛开国不平水贾客泛舟如建瓴圣世无分南与北朝宗回首逺沧溟

白公严检校自任城访予相下首谒先公茔感其髙义作诗谢之

扁舟千里淡相寻不愧前人命驾心岁晚江空岂乘兴调髙弦在有知音光増杞菊双崖月香动松楸十畆阴村酒未醺诗未就碧云红日半规沉

公严寓干明僧舎夜坐诵洹阡新作次其韵

今日禅闗为子开絶胜凢客暂天台佳人有约宁辞逺清兴无穷未许回取醉凭谁酿沧海忘形随寓即蓬莱葛藤拈起三生句万水千山得得来

雄飞同年自杞县来访尊酒论文时雪适降

林虑寒翠滴漳濵岁晚过从感故人天下多才宁少我人间有雪更无尘锦囊满贮琼瑶句玉斝浓浮琥珀春湘雨燕云论岁月白头休厌徃来频

夜坐与雄飞明初聮句就次韵

天风浩浩鴈声干霜月娟娟鹤影寒【有壬】梦逺云衢毛质在诗成雪屋篆烟残【翔】十年黄阁双蓬鬓万古青山一鹖冠【熙】情话未阑鸡促晓回头氷雪踏漫漫【有壬】

砚池凝玉冻毫干笑语生春顿不寒世路多岐双屐在书囊无底一灯残故人相会须投辖老境何求不挂冠学得屠龙将底用令人千古笑砰漫

入春雨雪凡三浃旬乃二月九日甲子开霁喜而赋此

春风弥月六花稠谁遣东风一夕收赤地免为千里旱黄云应见两岐秋阴晴何与山林事丰歉犹悬口腹忧明日西畴有余力傍花随栁徧吾州

婢饲鸭逐鹤感而成诗

鹤长鳬短乆难齐底事身长反受饥曼倩恃才方自售侏儒求饱欲何为九皋风露闻清唳万里云霄有去时臧获凡庸那问此只知盐渍卵累累

有怀江夏别业

翠鹄山前鹦鹉洲眼中风物梦中逰手栽松菊成三径御赐诗书满一楼胜地方将专相土老懐无奈忆并州此身天幸成闲散陆有轻车水有舟

赴召入京诸公饯饮洹水桥

柳拂舆梁雨涨波谒阡行稼几经过又为扰扰驰名者其奈迟迟去鲁何病后壶觞惊量减老来儿女转情多殷懃寄谢渔樵友未许尘埃暗緑蓑

京师送冯景仲赴江西儒学提举

保厘江右重文衡多少师儒望典刑六载成均时雨化九科豪杰晓天星怀人南浦多新句访古东湖有小亭我亦从君鸿鹄举都门杨柳正青青

送胡古愚致仕归金华次其留别韵

天上故人罗祖道梦中稚子候衡门君王深悯七旬苦忠义难忘一饭恩白髪朱衣相照映青山华屋两生存便寻起石为羊处却笑牛车困子孙

迎梅【次楚寳臣待制见寄韵】

练帨飘飘翳缟裙雪天罗袜不生尘蓬莱宫里才领使白玉堂前便有春叙旧正冝金缕曲忘情谁是铁肠人素娥不讶吾衰老却羡诗成字字新

送梅【同前】

肯将氷玉混红裙凢卉从教逐后尘南浦只今同是客东君何事不留春天涯逺意难为别梦里余香尚袭人好在西湖湖上路白头相见更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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