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示威似的,其中八架直升机以合围之势,分别悬停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十几把重型机关枪架在舱口,顷刻之间就能让你血肉横飞。不远处,四架深灰色的J20战斗机也在同时高高升起,瞬间而至,在监狱上空呼啸来去,仿佛随时可以丢下一枚导弹,将这里炸成一片废墟。
负责外围警备的武警战士们慌忙垂落手中武器,立正站好,武警总部是晨曦各地武警部队的最高指挥部门,也是他们的直属上司。虽然对方架势很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但他们也不会傻得与上级部队硬碰硬,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武警们都“束手待毙”了,那些没有武器的管教和罪犯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惊惧而又茫然不解,特殊任务?什么样的特殊任务需要到监狱里执行?
巨大的轰鸣声中,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空旷的庭院中,扬起的沙尘几乎迷了所有人的眼。舱门打开,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笔挺的年轻人,他虽然穿着宽松的作战服,并且戴了一个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孔,可是那俊朗深邃的面部轮廓,张扬外露的强悍气质,还有举手投足之间那种天潢贵胄独有的大家风范,无一不显露出这人必是久居高位,睥睨众生,敢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的霸道人物!
年轻人落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地抱住莫晓乙,却又马上松开,不容拒绝地拉住他的手:“跟我走!”
莫晓乙身不由己地被他拽上飞机,猴脸男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终于扯着嗓子叫起来:“劫……劫狱啊!”
一名狱警恶狠狠地踹过去:“劫你妈的狱!闭上你的狗嘴!”身上却是冷汗涔涔,因为从他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架直升机的编号,竟然是“0”字开头。他就算再无知,也明白除了中央军委直属,再也没人敢用这种号码。
直升机再次腾空,在其他飞机的护航下,扬长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众人等,还有刚刚闻讯赶来,气喘吁吁的球状监狱长……
机舱内,周觉摘下墨镜:“抱歉晓乙,我来晚了!”
莫晓乙苦笑着摇摇头:“阿觉,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来。身为晨曦警监,这样公然劫狱,岂不是知法犯法?若是被周叔叔知道,你我都要挨骂的。”
周觉冷笑:“他已经知道了,我就是从他那里来的。”
莫晓乙愕然:“周叔叔竟然没有阻止你?”
“他凭什么阻止我?若非他的默许,你又怎么会……”周觉咬咬牙,没有继续说下去,拿起联络器大声命令,“武直186,武直187,行动结束,立刻与JT39小队会和,回返基地待命。此次任务为高度机密,不得对任何人泄露。即刻执行!”
“是,武直186收到命令,即刻执行!”
“武直187收到命令,即刻执行!”
丢开联络机,周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面对莫晓乙:“晓乙,你有权知道真相。并且无论你做何选择,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即便要对抗整个晨曦政府,我也决不妥协!”
言外之意,让莫晓乙也听得心惊:“阿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如此严重?”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答案就在那里。”
入夜时分,飞机停到一座大厦的顶层。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夜影流光,莫晓乙疑惑:“这里是……”
“特殊档案管理局,国家一级保密单位。”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楼内走出来:“周警监,我等您好久了,请跟我来。”
望着整整一墙柜的档案材料,莫晓乙无语了:“这就是你所说的答案?我要看到什么时候?”
周觉将他推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将特大的液晶屏幕启动:“那我们就挑重点来看。第六男子监狱始建于1963年,迄今为止,共关押过24452名罪犯……”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第六监狱的三维平面图,清清楚楚地标注出各处建筑的名称和功用:“在押囚犯为1035名,多为暴力型、财产型、淫欲型罪犯,因为地处偏远,并且重刑犯居多,曾经一度成为暴力事件发生最频繁的监狱。所以该监狱在1984年首度提出利用劳动对罪犯进行思想改造,促使他们学会规律生活,矫正懒惰贪婪、投机取巧、谋不义之财等不良思想,通过合法劳动自食其力,养成遵章守纪、担负责任的好习惯,以实现自我人生价值……”
莫晓乙很无奈地打断他:“你就直接说利用重体力劳动消耗他们过于旺盛的精力,免得无事生非就好了。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说的重点,我对第六监狱发展史不感兴趣的。”
周觉也很无奈:“这件事千头万绪,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好吧,我问你,你对第六监狱有什么印象?”
莫晓乙摇摇头:“我刚进去半天,所知有限,唯一的感觉就是,那里的人好像脑袋都有点问题,行为一个比一个怪异,让人啼笑皆非。”
周觉眼睛亮了:“你确定?”
“当然。不过未经诊测,我也不敢确定是否属于心理问题。可是即便确诊,这似乎也不值得你周大警监亲自关注吧?”
周觉苦笑:“何止是我,就连我父亲都被惊动了。”
莫晓乙震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第六监狱真有什么古怪不成?”
周觉神色越发沉肃:“不是古怪,而是诡异。你相信吗,近二十年来,竟然没有一个活人从第六监狱里走出来。”
“开什么玩笑?我们说的是监狱,又不是地狱。不说那些刑满释放人员,就算监狱的工作人员也时有调动的,他们难道不是活人吗?”
“那好,就让你来看看事实吧!”屏幕上快速闪现出一系列的囚犯头像,“这些都是近二十年来应该刑满释放的人员,一共623人,可是其中415人因为聚众斗殴、欺辱室友、不服管教等罪名而被加刑,最多的竟然连续加刑七次,直到今天都未能走出监狱……”
莫晓乙惊诧:“那另外的108人呢?”
周觉原本深邃迷人的眼睛此时却冷如刀锋:“全部死亡,无一例外。”
莫晓乙惊跳起来:“全部死亡,怎么可能?难道刑满之后,监狱并没有释放他们?你知道他们的死亡原因吗?”
“他们确实被释放了,有的甚至已经回到家中,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活过三天,而且死因各异,让人查不出半点问题。可是就因为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一百多个人,怎么可能全部在离开监狱的三天之内病故,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到底是什么病?”
周觉苦笑:“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如果死亡原因相同或相似,事情也就简单多了。可是这些人的死因几乎没有相同的,什么心脏病、肺结核、白血病、高血压、脑淤血等等,连患癌的都是不同地方,肺癌、胃癌、脑癌、皮肤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尤其让人不解的是,还有几个自杀的,蹲监狱的时候不自杀,却在出狱获得自由后自杀……抑郁自杀的也就罢了,其中一人竟然在虐杀了自己的父母和妻儿之后,一刀划开了自己的肚子……最可怕的一个,竟然将自己的四肢一个一个地拆解下来,一边放在锅里煮,一边吃煮熟的肉,直到血尽而死,你说疯狂不疯狂?”
莫晓乙听得寒毛直竖:“这些人死得如此奇怪,怎么直到现在才引起警方注意?”
“你说得不错,已经快二十年了,这些被释放的罪犯全部离奇死亡,却没人上报,更没引起晨曦各方注意,不用问,绝对有人在背后帮忙遮掩。也正因如此,才会引发晨曦高层的关注。暗中调查之后,我们才发现一个更为耸人听闻的事实,在第六监狱,不仅是被关押的罪犯,就连那些工作人员,包括管教和狱警,也从没有人向上级提交过调动工作的申请。除了那些一待二十几年的老狱警,就是刚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新人,其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调离此地的记录,却有几个因公殉职的狱警……也就是说,所有人,不管是谁,只要进了第六监狱,就别想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