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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遗恨人生

秀姑到龙恩寺认亲的事传到横山岭后,胡明杰、胡继生父子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几个儿女也阴沉着脸,像家里死了人似的,他们都觉得胡家这次是栽了大跟头,丢了大脸面。

这天,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儿女们从地里回来,见秀姑仍坐在屋前的石凳上发呆,灶没烧,饭没做。大儿子怒道:“你这是干什么?”秀姑的泪水潸然而下:“强儿,你怎么能这样跟妈说话?”“妈,谁是妈?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竟敢跟和尚去偷情,有你这样的妈,我们胡家真倒了大霉。”秀姑闻听,真好比给人打了一记闷棒,一时间眼冒金星,浑身打颤:“你、你这个不孝儿……”大儿子顿时暴跳如雷,抡起巴掌“啪”扇了秀姑一个大耳光。

秀姑“啊”了一声。她没想到,儿子居然也这么打她了。她“呼”地站起,揪住大儿子,要和他拼命。这一拉一扯不要紧,惊醒了正在屋内闭目养神的胡继生,“找死啊,找死啊!”他骂骂咧咧: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用木拐顿着地招呼儿女:“你们给我打这个不要脸的养汉婆子!”

这时胡明杰也赶了过来,见几个孙儿、孙女还愣着,不由铁青着脸喊着:“还不动手?打,给我朝死里打,打死了我去赔命!”

素来认为母亲作风不正的儿女们,此时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足足打了二十多分钟,直到秀姑昏死过去了才住手。

是夜,月明星稀。秀姑悠悠地醒来,二十年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想到和查小龙幸福的约会;想到胡明杰父子迫害查小龙、逼她为媳的恶行;想到胡继生毒杀村长的凶残;想到这些年自己在胡家挨打受骂的生活……此时,她已没了眼泪,心中唯有仇恨。她恨胡明杰,恨胡继生,恨这个家!秀姑再也不愿想下去了,她就着月光,从门外摸出砍刀,蹑手蹑脚地来到房内。

胡继生睡得正香甜。秀姑千仇万恨齐聚心头,她举起砍刀,刚要用力砍下去,心头忽然一紧,又缓缓地放下。杀人!自己要杀人,太可怕了!正在这时,胡继生翻了个身,在梦中恶狠狠地喊:“打、打……”怒火又一次蹿上秀姑的心头,她又一次举起砍刀,闭起眼,咬着牙,狠狠地向胡继生脑袋砍下去。

“啊——”胡继生大叫了一声,“腾”地从床上坐起。此时秀姑已红了眼,一下、两下、三下……她手里的砍刀拼命向胡继生身上砍去……

全家人被惊醒了,胡明杰一见这惨景,吓得怪叫一声,拔腿想逃,可是由于极度的恐惧,一时竟愣在那里动弹不得。秀姑又是一阵冷笑,举着血淋淋的砍刀,冲向了胡明杰……

(范大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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