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仇
傅仇,原名傅永康(1928~1985年),出生于自贡市荣县城区河街小商家庭。1941年,因父经商破产而失学,以拉板车、卖纸花、当学徒、帮餐馆洗碗筷挣钱减轻家庭经济负担。1946年,考入资中小学教师练训班学习,毕业后任乡村教师和中学教员。
1952年转业后在四川省文联工作,先后任《星星》诗刊执行编辑和《四川文艺》诗歌组组长,后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从事专业创作。先后创作出版《森林之歌》、《雪山谣》、《伐木者》等10余部森林诗集和散文集,深受林场职工喜爱。组诗《走上地球之巅》荣获全国优秀诗歌创作奖。诗《夜景》、《蓝色的细雨》被译为英文介绍到国外。魏巍赞美他的诗“是诗人对伐木者的赞歌,也是伐木者对祖国忠贞的赞歌”。1986年5月28日,林业部、四川省人民政府授予傅仇“森林诗人”称号。
请记着今天大风雪的日子,
有一队伐木者告别林场。
让我们最后再看一眼,
我们的心窝发热,喜气洋洋。
我们今年春天上山采伐,
遍山是对天的云杉、冷杉、赤桦。
我们把宝贵的木材送给祖国,
建设铁路、工厂、高楼大厦。
青山披着鹅毛雪花,
刚好一年,就告别“森林之家”。
山上留下年青的幼树和母树,
我们请林墙来保护它。
胆小的獐子、大胆的金钱豹,
温驯的小鹿、肥美的马鸡;
别说我们已经走了,
随便来践踏我们的林区。
我们真不愿离开这里,
但我们还要去采伐新林区。
什么时候我们再回来?
最早也是一百年,一个世纪!
一个世纪,一百个年辰,
再走进这青山的已经不是我们;
而是一批批共产主义的新人,
电气化的伐木者,我们的子孙。
那未来的美妙远景,
怎不使我们沉醉动心!
让我们在这山上刻下一块树碑,
把我们的历史和预言告诉下一代人
这是1986年5月28日,被国家林业局、四川省人民政府授予“森林诗人”称号的傅仇的作品《告别林场》,是他1954年9月进入海拔3000多米的川西高原的原始森林体验生活时写就的诗作。
字里行间,我们不难看出,伴随着新生共和国茁壮成长的诗人傅仇的心中,解放区的天是明亮亮的天,这位伐木者的胸间,“心窝发热,喜气洋洋”,“那未来的美妙远景”,怎不使青春年华的诗人“沉醉动心”!于是,那些清新质朴、生机勃发的诗句,从他的心中喷涌而出。
“森林诗人”傅仇原名傅永康。1928年(民国17年)正月出生于自贡市荣县城区河街一个小商贩家庭。在旭光小学读书时,正值抗战时期,中华大地遍地硝烟遍地血。少年傅永康参加学校歌咏队,登台演唱《松花江上》;暑期组织慷慨激昂的“怒吼少年剧团”,下乡演出《牧童杀敌》。民国30年(1941年),年仅13岁的傅永康因父亲经商破产而失学,万般无奈,少年傅永康只好以拉板车、卖纸花、当学徒、帮餐馆洗碗筷挣钱减轻家庭经济负担。民国35年(1946年),傅永康考入资中小学教师练训班学习,毕业后任乡村教师和中学教员。
1950年1月,22岁的傅永康改名傅仇去重庆参军,参加剿匪和土地改革,并在重庆南桐煤矿下井劳动体验生活。虽然物质生活仍然清贫,煤矿井下环境也十分艰苦,他满怀着对新生共和国的无比赤诚,对未来充满了热望。
1952年,24岁的傅仇转业到四川省文联工作,先后任《星星》诗刊执行编辑和《四川文艺》诗歌组组长,后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从事专业创作。
1954年,为融入生活、深入基层,傅仇进入海拔3000多米的川西高原的原始森林体验生活,先后30余年。他从米亚罗到黑水,从马尔康到金川,从甘孜到阿坝,走遍了四川的所有林区。他体弱多病,仍长期与伐木工人同住木棚,一起上山伐木,晚间教他们学文化。工人病了,给他们熬粥、送茶水、寻医找药。九家棚沟大石包林区失火,他同工人闯入火海,扑灭山火。他曾任马尔康森工局工会副主席和副工段长。他先后创作出版《森林之歌》、《雪山谣》、《伐木者》、《竹号》、《伐木声声》、《珠玛》、《赤桦恋》等10余部森林诗集和散文集,深受林场职工喜爱,被称为“森林歌手,大森林的知音。”组诗《走上地球之巅》荣获全国优秀诗歌创作奖;《早上,好大的雾呵》这首诗进入香港出版的《中国抒情诗100首》,诗《夜景》、《蓝色的细雨》被译为英文介绍到国外。魏巍赞美他的诗“是诗人对伐木者的赞歌,也是伐木者对祖国忠贞的赞歌”。
1986年5月28日,林业部、四川省人民政府授予傅仇“森林诗人”称号。
傅仇的儿子傅耕回忆说:“父亲个子高,背微佝,瘦削,戴一副酒瓶底似的近视眼镜。尽管体弱多病,但写起诗来就不要命。”
早晨,好大的雾呵/我们的山呢?不见了/我们的森林呢?搬家了/是什么时候,或许半夜睡熟/我们的帐篷/就飞上了天空/抬头,不见阳光/低头,不见云朵/我们是不是在天空/不,我们是在海拔四千公尺的高峰/伙计们,起身吧/拿起锯子,提着斧头/去找我们的山呵/去找我们的树
这是“森林诗人”傅仇早期作品《早晨,好大的雾呵》的诗句。一个时代的诗歌画卷,是一个民族心灵史的缩影。当我们深情地回忆和品读傅仇那一代诗人的作品,同样会深情地回顾中国诗歌在新中国走过的前30年岁月,总结其艺术经验和得失,对于我们今天探寻其对于建构和谐文化与和谐世界必然具有重要的意义。
森林抱住一个月亮/针叶撒出万缕青光/一串串明明朗朗的珠宝/一串串星星,挂在树枝上
我听见树木在轻轻呼吸/嫩草在发芽,幼苗在生长/一根新针叶悄悄生出来/刺着飞鼠,在梦中抖抖翅膀
这是“森林诗人”傅仇心中的《夜景》。诗是心灵的产物,是心灵的写照,是诗人的心灵对生活和人生做出的反应;而诗人需要心静、需要韧性、需要默默地坚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我们不需要树立什么旗帜,不需要什么理论的指导。总之,我们不需要什么框框。思想与心灵的自由是我们创作出优秀诗篇的保证
哦!蓝色的细雨,/蓝色的细雨,/润湿了青稞地,/也润湿了我烦躁的心。/我愿多下几场蓝色的细雨,/我愿常听见森林的消息
今天,我们品读傅仇《蓝色的细雨》,仍然感到他那颗纯净的、青春的诗心。傅仇他们那一代诗人人生的经历丰富,有着丰富的写作经验,在诗歌创作的构思和语言上都有自己鲜明的特点,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为我们后辈诗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初夏时节,在四川日报社找到诗人傅仇的儿子傅耕。谈及他的父亲,他说“1985年,父亲因肺气肿去世,享年57岁。之所以把他的墓选在玉垒山,是因为父亲只要去川西高原林区体验生活,都必经玉垒山。”
年仅58岁的诗人傅仇英年早逝,那时候的政府和民众非常礼待诗人,他走后,被安葬于四川省都江堰市都江堰景区。
诗人的墓碑上镌刻着这样一句墓志铭“我走了,我还是一棵树”。
谈起这句墓志铭的由来,诗人的儿子傅耕说,由于当时父亲生病走得很突然,家人商议后决定,从父亲最喜爱的一首诗《撒在森林的歌》中选出这句,墓碑上刻的是父亲的字体。家里人都觉得,“我走了,我还是一棵树”这句,最能体现他与森林同在的境界。1986年5月28日,林业部、四川省人民政府授予傅仇“森林诗人”称号。在儿子傅耕的心中,父亲一生钟情森林与绿色,最终也安息在那“山如翠浪尽东倾”的八百里青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