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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点将台是小羊羔永远的家

女知青小羊羔被强奸后吊死在青年点门前的大槐树下。长白山上古老的“点将台”是她永远的家。三十个冬去春来,当年的战友,青年点点长老大向勇、博士胡学林、老鼠王槐去为她扫墓。在小羊羔的坟前,小羊羔那轻柔的歌声、迷人的舞姿仿佛又飘荡在战友们的眼前,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那是一棵上千年的老槐树。

1971年的深秋,女知青杨早就吊死在这棵树上。

天还没亮,王槐披了衣服出去上厕所,一推门就看见了院中间那棵老槐树上悠荡着一条长长的影子。

所有的知青都是有绰号的,有的还不止一个。村里没有电,点油灯看书也不方便,大家躺到炕上唯一的文化生活就是讲故事,给每个人起绰号。

杨早因为长得漂亮、白皙、矮小,说话细声细语,大家都叫她小羊羔。

王槐因为胆小如鼠,绰号老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事偏偏让老鼠最先遇上。

王槐疑惑地看着那影子,慢慢往前挪动着脚步,他根本没有想到树上吊着的是人。他就是想看个究竟,胆子越小的人越是好奇,他要弄明白,昨天晚上也没刮大风啊,那么大的树杈咋就吹断了?

天就在这个时候泛出了淡淡的鱼白色,老鼠王槐的一声惊叫撕裂了天空。

“妈呀——”

王槐撒腿就往回跑,他想跑回宿舍,但他跌倒了,跌倒了就爬不起来了,他瘫痪在地上继续嚎叫:“快来人呐——”

事后,王槐说我还没凑到跟前呢,就看到了羊羔那双小脚丫,看到那脚丫我就吓倒了。我想爬起来,可我起不来了,我的腿抽筋了。

听到惊叫声跑出来的知青们全都吓傻了,男知青们一个个呆若木桩,女知青们龟缩在男知青的背后。

“快点把人放下来啊!”

“不能放吧?得报案,万一破坏了现场怎么办?”

“就是,万一不是自杀,是他杀呢。”

“是谁啊,活不起了到咱们青年点上吊,这不是恶心咱们吗,这以后咱们还怎么在树底下吃饭、乘凉啊。”

天亮了,老槐树上传来了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叫声,村子里大公鸡、小公鸡的啼鸣此起彼伏。

但依然看不清尸体的脸,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眉眼,长长的舌头耷过了下颚。

二姐苏香说:“不好了,是小羊羔!”

马上有人反驳道:“别瞎说,羊羔哪有那么高的个子。”

谁也没有见过吊死的人,都不知道人吊死后身体会脱节拉长。

大家就转身找杨早,人群里没有,宿舍里也没有。

顿时,女知青们一起哭嚎起来,马上有人向队长家跑去报案。

那时候省以下层层机构都叫革命委员会。城子山大队革命委员会管辖五个自然屯,屯也叫村,村设生产队。点将台村属于城子山大队二队。队长跑来看了一眼说:“你们可别乱动,我去大队报告。”

二队离靠山屯的大队部约有六七里路。

大队部有一部手摇电话。

接到报案,大队马上往公社革委会打电话,公社又往县军事管制委员会打电话。

县军管会人保组和县知青办的人来到点将台村时已经是中午了。知青点院里院外已经围满了人。

这时候,大队革委会主任王卫东披着军大衣赶来了,他围着杨早的尸体转了两圈,对县里的人说:“她父亲是特务、历史反革命在押,母亲是现行反革命在逃,市里来过通知,前几天我找她谈过话,让她协助组织提供她母亲出逃的线索,劝她母亲自首,她母亲的问题涉及省里、市里几个大案、要案。我估计她是知道母亲的下落,畏罪自杀。”

小羊羔自杀前隔一天,王卫东的媳妇大喇叭来到青年点。她没进屋,站在院子里对着女知青们住的西屋喊:“杨早!”

听到喊声杨早的脸色青白,穿衣服,几次胳膊都伸不到袖筒里去,她的身子瑟瑟发抖。

大家看出了疑问,问杨早怎么了,干什么去,无论怎么问,谁问,杨早就是不说话。好歹穿上了衣服,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二姐苏香马上跑到东屋去找点长向勇。

点将台青年点有男知青17人,女知青13人。为方便管理设男女点长各一人。名义上两个点长不分主次,实际上大家习惯称男点长为老大,管女点长叫二姐。

“老大,我看羊羔不大对劲,大喇叭找她干什么?昨晚她一宿没睡,蒙着被子哭,问她什么也不说。”

向勇的心中也疑虑重重:“她的家庭是出了些问题,可就是有问题,组织上需要调查了解也应该是大队治保委员来通知啊?大喇叭来干什么?”

两个人研究一会,决定派个人跟踪杨早和大喇叭,看看县里是否来人外调,杨早是去大队接受调查,还是去公社?弄清了去向再说。

就让胡博士去跟踪。胡博士办事比较稳妥。向勇说:“你背个粪筐假装拾粪去,远远地跟着羊羔,看看她们去哪里就回来。”

不一会,胡博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老大,不好了,我看见大喇叭拽着羊羔出了村,一出村头就对羊羔拳打脚踢的,然后拽着她的头发,拖着她去了村外,东山头拐角那停着辆马车,她们都上车走了。”

天傍黑,杨早回来了。她踉踉跄跄地爬上炕,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躺到行李卷上一动也不动。

苏香看见杨早的裤筒子里都是血,连袜子都染红了。

无论问什么,杨早就是不说话。

后来,向勇找个机会请车老板子喝酒,终于弄清了,羊羔那天是被大喇叭押着去县医院做流产。大喇叭打了羊羔一路,从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回来也打。车老板子说,把头发拽下来好几绺子呢,他都不忍看。

在青年点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小羊羔是大家的最爱。小羊羔的年龄最小,或许也是小羊羔长得最小,如果戴上红领巾小羊羔就是一个小学生。

大家都把小羊羔看成是自己的妹妹。小羊羔锄地最慢,刨茬子还刨不动呢,镐头高高地举起来,落下去那高粱茬子就是一个弹跳,三、四镐也刨不下一个茬子。

大家就尽量照顾她,向勇总是吩咐小羊羔去烧水。

很多时候小羊羔早晨起不来。队长要是问起,二姐苏香就编织各种理由打掩护。

小羊羔会跳朝鲜舞,《延边人民热爱毛主席》。只要有机会,大家就让小羊羔跳一个。小羊羔一跳朝鲜舞,大家那缺少营养的、灰白而又疲惫的脸上就有了一丝笑容。

小羊羔知道大家都在关照她,她没有什么可报答的,就经常说:“我给大家跳个朝鲜舞吧。”

大家就拍着巴掌唱起来:

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照的边疆一片红

长白山上果树成行

海兰江畔稻花香

……

小羊羔就在大家的歌声中起舞、旋转……

男女知青们爱河涌动,但大家都不公开,关心恋人的方式都很隐蔽。但大家都可以公开地关心、呵护小羊羔。从集上买了两个苹果,自己吃一个,另一个就给小羊羔吧,因为小羊羔是大家的小妹妹。

但是,小羊羔的朝鲜舞跳不起来了。

小羊羔太可怜了,因为她的家庭问题,她总要去大队谈话、交待问题。

小羊羔回来总是哭,但大家爱莫能助。

小羊羔死了,大家才知道小羊羔的眼泪不仅仅是因为家庭问题。

大队革委会主任王卫东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在乡小学任代课老师。因为和校长吵架,被辞退。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在乡下人还不知道什么叫文化大革命,为什么要造反的时候,他就拉起队伍成立了全公社第一支群众组织“红镐头”造反兵团。他的兵团首先打倒了所有的大队干部,连大队会计也不能幸免。然后他又去公社造反。

他有文化,思维敏捷,水笔字写得好。他贴的大字报在公社大院的墙上简直就是一道风景。

在“全国山河一片红”,“革命委员会”像雨后春笋般到处开花的时候,王卫东当上了公社革委会委员、城子山大队革委会主任。

王卫东最愿意做的工作就是找知青谈话。他曾经那么梦想考上大学,然后留在大城市吃供应粮当干部,当不上干部当个工人也好,当不上工人当个无业市民也行,只要能成为城里人。

他很庆幸,没有考上大学。因为如果他愿意,这些城里的学生们就会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面前。他不让他们坐下,他们就绝不敢坐下。有的甚至不敢抬头,大气不敢出。这种高高凌驾于城里人之上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被他找来谈话的都是两个极端的人,或者是先进的、积极要求进步的,或者落后的,家庭有问题的。前者对他俯首帖耳受宠若惊;后者对他诚惶诚恐言听必从。

他找杨早谈了两次话。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又白又乖真像个小羊羔,像个瓷娃娃,像个奶糖堆出来的人,像个玻璃人,他看见小羊羔的第一眼就无法按捺自己的欲望。

第三次让杨早来大队谈话,他走出大队部,向点将台村来大队的路上走去。他背着手,那样子大家都司空见惯了,王主任有空就喜欢各处转转,视察他的领地,视察他的臣民。

大队部设在靠山屯。点将台村到大队约有六七里地。王卫东在半路上截住了小羊羔。

“杨早你来了。”

“嗯。”

“我们就在这里谈吧,大队人多、耳朵多、嘴杂,我怕你谈到家庭问题难为情,有顾虑。”

“嗯。”

“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谈,这路上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影响不好。”王卫东说完一头钻进玉米地,回头向羊羔招招手。

小羊羔有些犹豫,但她想,这路上、山上、河边到处都是人,光天化日之下,王主任该不会为难她吧。

在玉米地里坐下。威严的王主任变得和蔼起来:“我让你写的交待材料带来了没有?”

“王主任:我……没写,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让她坦白自首。”

“哦,那就算了。我相信你对党的忠诚。杨早啊,我们党历来是有成分论但不唯成分论,家庭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但革命的道路可以选择,你要从思想上和家庭划清界限,积极要求进步啊。”

王卫东把脸凑上前,盯着小羊羔,眼睛里淫光闪闪。小羊羔害怕了:“王主任,我不想进步,我只想好好改造。”

王卫东一把搂住小羊羔:“你不想进步想什么?今天我就要你进步。”说着就把手伸进小羊羔的衣襟里。

小羊羔吓得惊叫起来。王卫东恶狠狠地说:“你再喊,我就闷死你,然后我把耗子药塞到你的嘴里,那你就是自杀死的,你自杀就是知情不举,就是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就是畏罪自杀。你畏罪自杀,你爸爸和妈妈的罪就更大。”

小羊羔听到这里就不喊了。

王卫东一连强奸了小羊羔两次。

小羊羔瘫痪在地上。

王卫东站起来,一边提裤子,一边说:“大队还有事情,我先走了。你不要哭哭啼啼的,哪个姑娘都有第一次,又不缺斤少两的,有什么可哭的。一会去河边洗一洗,然后回去吧,今天你就不用干活了,休息休息吧,回头我告诉你们队长,今天给你记工分。”

王卫东用手捋捋头发,弹弹身上的尘土、草叶,钻出玉米地,背着手向大队走去。

小羊羔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是在三个月以后。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问题,等她明白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没有办法问别人。

她只好去找王卫东。

王卫东大怒:“你找我干什么?就算怀孕了,谁知道你是和谁怀孕的,你们那些男知青没有多少好东西。”

小羊羔说:“我没有和别人那样过,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啊。”

“回家吧,回沈阳找个医院做掉。真他妈的,该怀的不怀,不该怀的碰一下就他妈的怀了?”

“我没有家了,家里没有人了,我能去哪啊?”

王卫东这才想起了小羊羔的父亲被抓,母亲下落不明。

过了几天,王卫东给小羊羔弄了一包黑乎乎的药面子,让小羊羔喝下去流产。

小羊羔偷偷喝了,可肚子里的东西似乎还在。

王卫东只好求救他老婆大喇叭。他和大喇叭结婚两年了还没有孩子。王卫东骗大喇叭说:“点将台的女知青杨早怀孕了,也不知道是和哪个知青乱搞的,她自己也说不清,你去把她领到县医院做掉。”

大喇叭怀疑地看着王卫东说:“我不去,你让妇女主任领她去。”

王卫东说:“妇女主任那个快嘴知道,大家就都知道了,现在两派斗争这么激烈,保皇派巴不得抓住我的把柄取而代之呢。你他妈的不去,我自己去。”

大喇叭曾经在公社当过两天广播员,所以人称大喇叭。大喇叭的叔叔在县农机局是个有点权力的干部,答应有机会把王卫东弄到县里,所以王卫东才和大喇叭结的婚。婚后不久,文化大革命爆发,去县里的事也就搁浅了。王卫东从一个被辞退的代课教师一跃成为城子山大队的太上皇,也就不再把大喇叭的叔叔放在眼里,这也殃及到他和大喇叭的感情降了温。当然,王卫东和大喇叭感情降温的原因也有所到之处妇女们巴结他的媚眼和有机会可以到姑娘堆里拈花惹草。

大喇叭知道她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但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她得保卫自己的婚姻。城子山大队管辖五个自然屯,她就是这山里山外的第一夫人。她父亲告诉她,回到封建社会他王卫东的官就是千户侯。如果放在五代十国,她差不多就算是皇后了。

大喇叭把小羊羔带出村,单刀直入:“王卫东和你搞了几次?”

小羊羔以为大喇叭什么都知道了,不得不说了实话。

大喇叭听了,拽住小羊羔的头发就开打。一边打一边骂:“我今天打死你这个小贱货,母狗不掉腚,公狗哪能往上爬……”

从县里打胎回来,大喇叭对小羊羔说:“王卫东不会放过你的,他还要把你调到大队去呢,他想要天天搞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以后我遇到你一次打一次。以后你肚子里再有了小孽种,老娘我不会再陪你去医院了,我找把割韭菜镰刀伸到你的裤裆里,把你那些骚肠子乱肺子一块都勾出来。”

“你就跳进贝勒河浸死得了,你死了也就不再遭罪了,你死了,大家都消停。”

第二天早晨,小羊羔就上吊自杀了。

大家的心里都有一块镜子。小羊羔绝不是畏罪自杀。元凶就是王卫东。但是,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谁能撼动王卫东呢。王卫东是城子山大队的天,是城子山的土皇上。他的三个叔伯兄弟就在点将台村,分别叫金朗、银朗和玉朗,但背地里大家都叫他们大狼、二狼、三狼;王卫东的本家哥哥是公社武装部副部长兼公社革委会副主任。

三条狼老大20岁,二狼、三狼依次小两岁。三条狼在“文革”开始后跟随王卫东造反起家,每人一个大镐头把,所向披靡、威震方圆几十里。公社成立“武卫队”,大狼还当了几天副队长,鸟枪换炮,扔掉镐把挎上了匣子枪。只因到处招摇,上山打野鸡误伤了公社革委会主任的小舅子,被解职回乡。

后来,就有了中央《关于打击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犯罪分子的通知》。各地开始调查破坏、迫害、强奸知识青年犯罪行为。

有人往县里写了检举信。县里来人调查了。

县里的电话打到大队部,让青年点的点长接电话。电话通知,让大家不要出工,在青年点等候调查。

电话点名让副主任去青年点传达。王卫东有所预感。但他不怕,他王卫东是枪林弹雨过来的人,大江大浪都闯过来了,一个点将台青年点小小的河沟还能翻船。

但未雨绸缪,王卫东先到青年点训话:“县里要来人调查我,这是阶级敌人在对我打击报复,是地富反坏右在向新生的革命政权反扑,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你们应该说什么不用我教你们吧,你们谁说什么,五分钟之前说的话,十分钟后我就知道。谁敢对革命干部打击报复,谁敢向新生的革命政权挑战,我们就打倒谁,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县里的人下午到村里。

那天早晨大家一起床,就在厨房的灶台上看见了小羊羔那封遗书。

亲爱的爸爸、妈妈:

女儿对不起你们,先走了。

女儿没法再活下去了。女儿被王卫东那个恶魔糟蹋了。女儿现在全身都疼痛得无法忍受,女儿的头疼,女儿的心也疼啊。

假如你们有一天能有机会,可一定要为女儿报仇啊!

妈妈:你在哪里啊,女儿好想你啊!

向勇把杨早的遗书交给了县里调查组。调查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军人,另一个穿着公安局的服装,但没有领章和帽徽。

军人问:“这封遗书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啊,”向勇说,“早晨大家起来就在厨房灶台上看到了这封遗书。”

“怎么能证明这是杨早写的呢?”

二姐苏香说:“墙上有杨早的决心书,要不要揭下来对对笔迹?”

不久,王卫东被抓起来了。那时候严刑拷打是正常的审查方式,酷刑之下王卫东交待还强奸了另外两名女知青,三名还乡青年,还有若干女村民。调查组对强奸女村民和还乡女青年的事不感兴趣,重点放在强奸女知青的案情上。

几个青年点的女知青都被找去谈话,都是单独谈。

但大家都认为,被王卫东奸污的女知青还有很多。只是女知青们为了自己的名誉难以启齿就是了。

王卫东被判了8年。

转过年又来了个中央1973.104号文件。文件上传达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有两个县团级干部因为强奸知识青年被枪毙。文件要求各地要将相近相同的案件重新审查,要“严打”。

王卫东又被改判为无期徒刑。

小羊羔走后,大家也曾议论过要砍掉那棵树。过去,除了冬天,一年三季大家都在老槐树下吃饭、打扑克、下棋、看书、开会、聊天。除了睡觉基本上都是在老槐树下度过的。羊羔走后,老槐树下就成了禁区,大家都是绕着走。

也有人反对砍树。二姐苏香说:“别砍了,留着它也是个念想,或许羊羔的目的就是怕大家忘了她。”

人都说女孩子选择死亡的方式绝不会上吊。因为上吊会凸眼暴舌很难看。女孩子就是死了也不愿意让自己难看。

当时,点将台村还没有电,过电死不大可能。可吃药呢?安眠药、耗子药总是不难搞到的。还有跳河也该可以吧。青年点的前面几十米远就是一条宽宽的贝勒河,最深的地方足有2~3米。

但羊羔偏偏选择了这棵大家日日夜夜形影不离的老槐树。

胡博士分析:“说不定羊羔是故意让大家日子不好过呢。”

王卫东让小羊羔去大队谈话,小羊羔想找个人陪她去,她找过几个女知青,也找过老大、胡博士、王槐,但大家都没有陪她去。都是在心里打怵,一想到王卫东那张长长的大驴脸和阴深深的三角眼就让人不寒而栗,王卫东对男知青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陪绑的都害怕,那小羊羔自己不是更害怕了吗。

小羊羔就是要报复大家,就是要让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大家开会举手表决,大多数同意砍掉老槐树。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老槐树躲过了灭顶之灾。

小羊羔的痛苦结束了,但是她却把痛苦和灾难留给了大家。

三条狼开始对知青们打击报复,今天找碴打这个,明天制造摩擦打那个。胡博士的牙被打掉了三颗,眼镜打碎,一只眼睛险些被打瞎。因为胡博士一有空就看书学习写日记,有时候还给报社投个稿什么的。三条狼怀疑检举信是他写的。

老大向勇挨打是最轻的,他被大狼假装闹笑话踢了两脚,腚根子足足疼了一个月。

女知青们也不能幸免,大喇叭找碴挨个毒打女知青。她打女知青就是薅住头发扇嘴巴子,不见嘴角流血不撒手。

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王卫东的表哥,还派人来调查,说有人反映知青殴打了村民。

点将台青年点留给知青们痛苦和悲伤的记忆太多了。30多年了,谁也不曾去旧地重游。

要回青年点看看是老鼠王槐的主意。

王槐下岗了,找不到工作。今天找这个同学诉苦,明天找那个知青战友蹭饭。这天他找到了胡博士。然后他们就一起打电话找老大向勇,向勇不接电话,他们就隔五分钟打一次,他们一定得找到老大,老大的境况比他们好,每次相聚总要找个地方喝两瓶啤酒,让老大买单。

三个人在大排挡要了一盘花生米、一碟拍黄瓜、6支羊肉串、3瓶啤酒。

向勇说:“一个劲打电话找我干什么啊?电话费都够你们俩买肉串吃了。”

王槐说:“你是老大啊,你以为我是闲着难受想你啊,今天找你是有大事和你汇报呢。”

向勇的嘴一撇,“操!你能有什么大事?还汇报,怎么了,小日本又上钓鱼岛了?”

王槐说:“咱们回点将台看看吧,昨天我在汽车站看见二杆子了。这小子还成气候了,他现在当村书记了,一把手,土皇上呢,他邀请咱们回去看看。”

老大和博士都表示怀疑,脸有不屑。

“真的,二杆子说,人家别的村知青们都回去看看了,你们怎么不回来看看?回来看看吧,我接待。我家那些山货吃不完也卖不了,回头我给你们带点,在我那不稀罕,到了你们城里都是能送礼的绿色食品。”

二杆子和王槐是好朋友。两个人的友谊是从下象棋开始的。他俩下象棋常常点着油灯下个通宵。

有一天下大雨歇工,两个人就在炕头上摆开了战场。大家闲着没事就凑过来看热闹。

二杆子看人多就有点逞胜。棋摆上了,他环顾四周,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说小老鼠,咱俩总是这么干拉,手都磨平了也分不出个胜负,今个趁大家都在有个见证,咱俩三战二胜定个输赢来点真格的怎么样?”

“对,来点真格的!”围观的自然是希望有点刺激好。

王槐有点心虚,他的棋艺毕竟比二杆子稍逊一筹,当然也不是差得太多。但当着大家的面他自然不能拉松,尤其是西屋的女知青们也都围了上来。“好啊,你说是赢房子还是赢地吧,我今个叫你输得连裤衩都得给我留下。反正你有媳妇,回家还能给你做裤衩。”

“赢房子你没有,青年点又不是你家的,赢地更不行,每一寸土地都是国家的,谁也赢不去。咱们三盘两胜,谁输了给赢家割50捆柴禾怎么样?”

王槐不干,“赢柴禾不行,我赢了没地方烧去,赢点别的吧。”

就有人出了歪点子。

二杆子爹在低标准那年(1960—1962年)和人家玩牌九赌钱,输光了钱,又输了房子和圈里的猪。最后什么都输光了,他赌红了眼,为了翻本就压上了自己的老婆。先押一个月,再押一年,最后把人都押上了。

结果,他把老婆输了。

耍钱场上的规矩,无论多大的赌债都不能赖。他回到家往门口一蹲,把脑袋插进了裤裆里。

“杆子娘,我赌钱把你输了,你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和人家走吧。”

老婆搂过二杆子就哭。

杆子他爹也不劝,心想:或许老婆的哭声能让那个赌棍心软下来,这事就能过去了,毕竟这是在拆散一家人呢。

可那赌徒任凭杆子娘怎么哭也不说一句话,他坐在门口的马扎上,一袋一袋地抽烟。那样子表明杆子娘如果不跟他走,他能坐到地老天荒。

哭了两袋烟的工夫,杆子娘的眼泪哭干了。她推开孩子开始收拾东西。家里叫杆子爹赌得也没剩什么像样的东西了。她把自己的衣服包了一小包,把爷仨的衣服包成一大包。一边哭一边嘱咐大杆子、二杆子,长大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去赌钱。

看见杆子娘的脚步迈出了门槛,赌徒站起来说:“这房子和圈里的猪我就不要了,可人我得领走。我这半辈子赌钱从来没赢过,今个的手气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我后半辈子有个媳妇。你放心,我宁可自己冻死、饿死也不会让你老婆冻着、饿着。”

第二天天没亮,赌棍就领着杆子娘出了城子山。后来听说是去了黑龙江。

那一年二杆子才9岁。

这件事知青们一进村就听说了。都觉得很奇怪,社会主义社会赌钱能输了老婆?大队不管吗?人民公社不管吗?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就有人说:“50捆太少了,老鼠输了,100捆柴禾;杆子输了老婆让老鼠睡一宿。”

大家就起哄,都说这主意好。

二杆子有点不高兴。

“杆子你怕什么?小老鼠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王槐不想这么赌,他觉得这玩笑开的太大了。

二杆子也不想这么赌,他觉得联想起爹当年赌输了老婆那件事,这个提议对自己是个侮辱。

但他们谁也不能说不,说不就等于怯阵认输。

王槐说:“甭说100捆,1000捆我也敢赌。”

二杆子说:“甭说一晚上,就是我把老婆给他老鼠,他也领不去。”

“好啊!”

“就这么定了!”

“谁英雄,谁好汉,比比看。”

女知青们听说二杆子拿自己的老婆做赌注也都跑过来看热闹。

三盘两胜。

通常情况下两个人都是下五盘。头两盘二杆子总是赢,接下来会和一两盘,最后一盘王槐有机会获胜,王槐属于慢热型选手。

但二杆子心里有些纠结,有些别扭,结果头一盘下成了和棋。

第二盘,二杆子走了一步臭棋,被王槐抓住时机赢了一盘。

知青们当然都希望王槐获胜,不仅仅因为王槐是在主场作战,还因为如果王槐赢了会赢一晚上老婆。虽说这个输赢不可能兑现,但父子两代人都输了老婆这个结果太刺激了。

说好了旁观者要保持中立,但大家忍不住七嘴八舌给王槐乱支招。

“小老鼠,出车啊!”

“拱卒也行!”

“跳马啊,老鼠。”

女知青们看不大明白就当拉拉队。

“王槐加油!”

“小老鼠加油!”

第三盘太关键了,这一盘二杆子必须赢,如果赢了还有机会加时赛,输棋不行,和棋也不行。

这么一想二杆子的心就慌了,加上人心向背外部环境恶劣,二杆子的阵脚就乱了,越走越慌,结果很快就输掉了第三盘。

众人欢呼起来。

“小老鼠今晚有媳妇了!”

“快去接新娘子,咱们得闹洞房啊。”

“小老鼠,你得去买喜糖啊!”

“别忘了买两盒‘大生产’。”

二杆子提出抗议:“这盘不算,你们都当参谋,我是一对几啊。不公平,再加赛一盘,一盘定输赢。”

王槐坚决不同意,他知道自己今天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有侥幸的成分。再下一盘有可能前功尽弃。赢老婆的事他没想,关键是在战友们面前露了脸。

二杆子气得摔了棋子,转身冲进大雨中。

都觉得这只是一场游戏,谁也没当真,闹过了,大家也就忘记了。不料,到了下午,二杆子却来找王槐,他站在院子里喊:“小老鼠!你出来!”

雨停了,屋檐下的燕子纷纷飞出窝,喜鹊们在屋顶抖落着翅膀喳喳叫。知青们都把脑袋探出窗外,大家实在不明白二杆子又来干什么。

王槐以为二杆子是挂不住脸面来翻盘的。

“我说二杆子,今个就这么着吧,今个你手气背,我不欺负你。改天我再教你两招。”

“放屁,就你那臭棋篓子还改天?你到底出来不出来?”

“干什么啊?”

“你不是赢我媳妇了吗?怎么?不敢去了,不怪大家都叫你老鼠,敢情你是个没卵子的母老鼠,你不去,可不是我玩赖,我可是让你去了,俺乡下人可不像你们城里人说话不算话,俺吐口唾沫就是钉子。”

有人接话:“这是什么话,城里人咋说话不算话了?”

“说好了,观棋不语,你们哪个没语?就差没把房盖掀翻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都觉得事态有点严重。二杆子可是认真的,看样子二杆子真要把媳妇让王槐睡一宿。

大家都看王槐。

向勇说:“老鼠,你得给二杆子一个台阶下。你看,他脸都气歪了。”

王槐很生气,二杆子竟然说他没卵子,是母老鼠。但老大的话提醒了他,看来二杆子把这场输赢当真了。

那一年二杆子才17岁,还是个孩子。二杆子是头一年结的婚。大杆子是女孩,因为是换亲,那边姐姐入洞房,这边二杆子娶媳妇。

乡下人,隐瞒岁数结婚的事很多。公社、大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登记也不要紧,媳妇先娶过来,什么时候够法定的年龄了再登记,二杆子和媳妇是否登记大家也不知道。

王槐忽然觉得二杆子很可怜。毛毛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雨中二杆子那瘦小的身躯就像一只落汤鸡。

王槐走出去,拍着二杆子的肩膀说:“你还当真了?平时我什么时候赢过你啊,今个要不是大伙乱起哄,都当参谋,让你心烦了,你能输我嘛?再说了,就算撞大运我真赢了你,我也不能睡你老婆啊,咱俩是哥们啊,宁穿朋友衣,不骑朋友妻。”

就这一番话,二杆子竟感动得哭了起来。

从此以后二杆子和王槐就成了莫逆之交。二杆子再来找王槐不是兜里揣两根黄瓜,就是拿两棒烧苞米。逢年过节还会给王槐煮个鸡蛋。这个礼数可不算小了,那时候知青们用一条八成新的裤子才能和老乡换三个鸡蛋。

礼尚往来。二杆子爱看书,尤其爱看侦破小说,王槐每次回家都要给二杆子带几本书。

反正大家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老大向勇拍板,“那就去看看吧。咱们也应该去给小羊羔的坟头添几锹土了。三十多年了,风吹雨打,羊羔的坟头恐怕早就被扑拉平了。”

胡博士说:“是啊,小羊羔自己在那里好寂寞啊。”

王槐说:“听说小羊羔的妈妈去上坟,叫一声女儿就昏死过去,趴在坟上就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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