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为长庲[1],将欲美之。有风雨作,公与晏子入坐,饮酒,致堂上之乐。酒酣,晏子作歌曰:“穗兮不得获,秋风至兮殚[2]零落。风雨之拂杀[3]也,太上之靡弊也。”歌终,顾而流涕,张躬[4]而舞。
公就晏子而止之,曰:“今日夫子为赐而诫于寡人,是寡人之罪。”遂废酒罢役,不果成长庲。
注:
[1]庲(lái):屋舍。
[2]殚:全部,尽。
[3]拂杀:击落,吹散。
[4]张躬:舒展身体。躬,指身体。
译:
景公兴建了一座很大的宫殿,想把它装饰得美观豪华。有一天,外面风雨大作,景公和晏子一起坐在宫内饮酒,招来乐人演奏乐曲。酒兴浓时,晏子唱起歌来,唱道:“禾苗结穗却不能收获啊,秋风吹来全都掉落啊,风雨摇落禾穗啊,君王残害百姓,害我们没法生活。”唱毕,回过头去流下了眼泪,又伸展手臂跳起舞来。
景公走到晏子跟前,止住他的动作劝说:“今天蒙先生戒谏寡人,是我的罪过。”于是就撤掉了酒席,解除了百姓的徭役,不再修建那座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