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吧。”周王宫湦看着褒姒说道,从她的手一寸一寸看到了她的脸,用眼神将她浑身的肌肤抚摸了一遍,越是这样便越是饮鸩止渴,压抑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欲望。他的声音有些干涸,喉头发紧地问了句:“桑珠呢?”
“一早去了东宫拜谒,还未回来。”
“拜谒这么久?话还真多!”
“大概是教桑珠些后宫嫔妃的规矩吧。”
“规矩?”周王宫湦冷笑了一声,“规矩”二字于他而言就是个笑话,他竭尽全力遏制住了自己想将褒姒揽在怀中的冲动,他不能再给她拒绝自己的机会。
“臣妾差人去请一下桑珠?”
“罢了,该放人的时候自然也就回来了!”周王宫湦话虽说如此,心中所想的却是今晚桑珠若不回来,总要有人侍寝,褒姒作为琼台之主自然无法推脱。他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折磨这位冷冰冰的美娇娘了,面上竟然露出了笑意:“你去催催,寡人的午膳怎么还不来?不知道寡人正饿着吗?”
褒姒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而周王宫湦则挥了挥手,叫来了近侍官:“去找桑珠,叫她今晚都回不来这里!”
“是,大王!”近侍官心领神会,知道周王要什么,离开琼台殿打探到桑珠去了华辰殿,找到了后堂,看着正在分香烛的桑珠,近侍官将这后堂的门闩从外面插住了,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离开,没让任何人看见。
而褒姒走出琼台殿几步,便遇见了端着膳盒的廿七,她从廿七手中接过膳盒,吩咐她先退下去。廿七拉着褒姒的衣裙小声地说道:“娘娘,大王摆明了是给你一个台阶,你可不要叫他又下不来台!”
褒姒没有回廿七的话,而是径直朝着殿上走去,她不能不承认这位君王的心思实非常人所能揣测。她将膳盒放在了桌案上,眼神不敢打量君王的冷峻容颜,只是用着谦卑的语气问道:“臣妾服侍大王用膳?”
“坐吧。”周王宫湦冷冰冰地说道。
琼台殿中出出入入的是宫中佾人,司徒郑伯友得了周王的吩咐正在准备奏乐、献舞一事。郑伯友看着褒姒,心中不是滋味,褒姒若非因为褒珦入狱,又怎会入宫曲意逢迎、为人所不齿?她心中该藏了多少不愿,如今备受冷落却仍要对周王唯命是从。对褒姒的命运,郑伯友感同身受,这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在他的心中化作了对她的疼惜,免不了要去想若是褒姒从未入宫,他们是否有缘在赵叔带宅邸中一见?
郑伯友的琴音乱了个调,这叫褒姒猛地一惊。她的衣服松散地披在身上,头发也有些凌乱地散在身侧,依偎在周王怀中,当真是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郑伯友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了自己的古琴之上,不敢左右环顾。
周王宫湦感到怀中褒姒的身体一僵,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天色不早了,不如差人去找桑珠吧?”
“寡人临幸,还得亲自去请?”
“也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哦?比寡人还要紧的事?”
褒姒看着周王,转身跪在了他的面前:“还请大王放过桑珠,前天夜里……”
“放过她可以,”周王宫湦抬起了褒姒的下巴,“只要有人肯代她。”
“大王什么意思?”
“寡人乃堂堂周王,连个妃子都宠幸不得,说出去寡人在朝堂之上还如何立威?”周王宫湦饶有兴趣地盯着褒姒,从她的脖颈到她内里耸起的温软肌肤上,他发现自己对于褒姒的渴望是别的女人无法代替的,越是在别人身上索取就越是深感自己内心的愁苦。
“请大王准许褒姒替桑珠侍寝。”褒姒犹豫了半晌终于说出了这话,而周王宫湦却反倒是敛起了对她的渴望,冷笑着问道:“说代替就代替?也要看寡人有没有这个兴趣。”
褒姒垂首,面色通红,心中明白周王宫湦想要的是什么。
“先跳支舞吧。寡人不说停,就不能停。”周王宫湦靠在椅榻上,慵懒地眯起狭长的双眼,言语中多是鼻腔的音调。褒姒领了命,从殿上缓步而下,走到大殿中央,看着郑伯友致意:“劳烦郑伯奏乐。”
“娘娘请。”郑伯友点了点头,手扶在了琴弦上。
褒姒的美在于她将一个女人的柔弱展现得淋漓尽致,调动起一个男人满腔的热忱,她越是弱不禁风,这男人心中的情绪就越是汹涌澎湃,最终这欲望将意志摧毁让人不能自拔。
周王宫湦慢慢坐直了身子,任由褒姒起舞一个时辰而不叫音乐停下来,褒姒几乎站立不住,脚下的舞步频频出错,她咬紧了牙关不肯向周王讨饶。周王宫湦挥了挥手,音乐戛然而止,大殿之中立刻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佾人们有序地离开,大殿中的烛火也被吹熄了一般,已由宛若白昼变得昏暗暧昧了。郑伯友起身告辞,每走一步都觉得十分沉重,褒姒的舞跳在了他的心上,每多看一眼就多一分沉沦。他截断了自己的遐想,最后离开琼台殿关上了那沉重的木门,却迟迟不肯走。
近侍官候在门外,见郑伯不肯走,便同他聊两句:“褒娘娘今夜怕是不会好受!”
“为何?”
“郑伯只怕是不懂。这褒娘娘进宫最短,却最得宠,皆赖她抓得住大王心思,懂得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前些天,因着秦世子的事情,大臣都说她是祸国的红颜,请大王处死她以平秦国之怒。她便退一步,让宠于郑夫人,还知道请大王将桑珠封为嫔妃。如今秦二公子嬴开率兵抵御,大王又上了朝,文武百官再想弹劾,那都无从下手,她知道自己平安无事,这不……又铆足了劲儿地勾引大王。她不要嫔妃之位,这野心还大着哩!这妖女进退有度,我们做下人的也没法提醒大王,郑伯是大王叔父,还得多担待些,操着这份心啊!”
“此事你不必多心,褒娘娘并无此意。”
“我也在这宫中过了十几年的光景,看人的本事自问不错!只要是个男人,多见褒娘娘两眼,那都得被勾去了三魂七魄,真是当之无愧的美人!郑伯若不信,不妨驻足片刻,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郑伯友明知不该在此逗留,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同近侍官一道站在门外静候。周王宫湦坐在椅榻之上,看着站在大殿之中的褒姒,泛红的烛光将她的肤色衬得格外好看,少了些素色的戾气,多了些魅惑的姿态。
他挥了挥手,示意褒姒上去。
褒姒从大殿中央朝着一侧的椅榻走去,每走一步,就脱掉一层衣物,一件一件,散落满地,直至一丝不挂站在他的面前。
周王宫湦闭目,却不说话,他在等她的主动,一解多日来的相思之渴。
褒姒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缓缓地在周王身侧跪下。她不再青涩,懂得如何服侍男人,她为他宽衣解带,挑逗起他的兴趣,尽一切可能取悦面前的周王。
郑伯友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内里不堪入目的画面涤荡在他的胸口,她此刻的卑贱与他脑海中的褒姒相去甚远,仿若烟花柳巷里低贱卑微的女人,祈求着男人们一亲芳泽。“我先告辞了。”郑伯友说罢旋即转身,步履匆匆。
“郑伯不再听听了?”近侍官看着郑伯友的背影问道,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越来越远的身影。每个男人都像是草原上的雄狮,竭力维护着自己的绝对权威,不会希望和任何人分一杯羹!
郑伯友自诩将心中悸动的情怀隐藏得完美无瑕,却始终逃不过周王那双毒辣的眼睛。
殿内的褒姒感到一股炙热的液体滑到了自己的嗓子里,腥味充斥着她的味蕾,她微微作呕,捂住了胸口。周王却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掐住褒姒的下巴:“咽下去。”
褒姒的喉咙上下一动,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周王。桑珠之前被折磨了整整一夜,褒姒就察觉到了周王难以启齿的隐疾,他不断地寻欢作乐,却又很难释放。如今他从褒姒的身上得到了解药,宣泄了多日来压在心中的狂躁,便迫不及待地决定再次验证。
他拉她入怀,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能感到这男人已经不同于过去那位蛮横的大王了,他小心翼翼、动作缓慢而又踟蹰不安,他在等待着褒姒,也在刻意地迎合着她,直到跃上云层,翻身而下。他紧实的肌肉与她柔软的肌肤触碰,他将头深埋在她的身上,像个撒娇的少年。他的温存叫褒姒觉得心安,他在她的身侧抚摸着她的长发。
周王宫湦从褒姒的身后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挤在狭小的椅榻之中,他的脸贴着她的,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周王宫湦在褒姒的耳畔呢喃:“为什么你从来不问寡人要一个地位?”
“我不知道该要什么。”
“夫人的位置、嫔妃的位置,只要你开口,寡人都能给。”
这话是一个许诺,这个许诺的意义甚至在于,他愿意为褒姒开四位夫人的先例,褒姒却摇了摇头。
“难道你想要王后的位置?”
“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就担心随时会醒过来。如果是嫁给一个寻常的男人,每个女人最渴望的,都是他心里的位置。”
“寡人给不了。”
“臣妾知道,所以臣妾想要的,是你身边的位置。”
“那么……妖妃祸国,这罪名就不小了。寡人有错,他们不会说错在寡人,必定是奸臣当道、红颜祸水、天降异数……朝中这班人都是些善于措辞和寻找借口之徒,若站在寡人身侧,你又没有后盾,只能成为众矢之的。”
“我们打个赌。”褒姒提醒道。
“它可以随时结束。”
“难道大王不想知道结局?”
“若是个死局呢?你该知道你没有胜算,尤其是你处处挑衅寡人的极限,也许寡人随时就会对你失去兴趣。你应该在寡人对你兴趣最浓的时候运筹谋划,而不是任凭这个时机消失。”
“如果是那样,死对一个后宫女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褒姒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他揽了揽她的肩膀,看着睡梦中的褒姒,就像是个孩子。周王宫湦起身将褒姒抱在怀中,朝她寝宫走去,他将薄薄的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害怕她在露水浓重的清晨着凉。自己折回去捡起地上一件一件的衣服穿好,将束带彻底地系好,整理了发髻,迈步朝着门外走去,看着门外侍立的近侍官:“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