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蒋穆纯很早就来了学校,踏着那一地细碎的晨光,听着那从教学楼里传来的琅琅读书声,她只觉得充实愉悦,精神饱满。
她先到办公室自觉的将卫生整理了一遍,这是她作为一个新人博得同事们好感的最佳途径,她又天生勤劳爱清洁,自然这一细节她是绝对不放过的。
接着她又去班上转了转,还不错,学生们大部分都到了,都在认真地读书。她不由满意的一笑,然后回了办公室,专心的准备今天的新授课。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上课时间,同事们也都到岗了,正当蒋穆纯和几个同事在探讨一个问题的时候,班里的执勤班干部送来了缺席的人名单。
这执勤班长是她昨天安排的,她将班级的管理布置得极为细致,具体到每一点每一项,因为她明白——只有做到有条,才能不紊。
看着那名单上陆曼的名字,她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心里有些不安——
陆曼的偏激疯狂和骄纵胡蛮她是领教过的,又是处在这个危险的年纪,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去找班里那两个和陆曼关系亲密的女生问缘由,但两人却支支吾吾。
她隐隐觉得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了,立刻翻出学生资料,看见陆曼那通讯录一栏里留的是其姐陆蒙的电话,于是便照着号码打过去,但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她顿时急了,将两个女生再次拖出来逼问。两个女生一见她那严峻的脸色,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那陆曼见昨天对她群殴未成,便再次要求她的那帮姐妹帮她出气,但她的那帮姐妹却不敢再做这种事,她自然是负气而去。
但今天早晨上学来时,陆曼却得意的告诉二人,说她找了一个叫“大哥”的网友帮她,她翘课去见“大哥”了。
这“大哥”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这“大哥”她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
这“大哥”姓甚名谁?
不清楚!
听完这两名女生的一问三不知,蒋穆纯震惊得无以复加——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小女生报复心的强烈,更低估了其愚蠢和无知的程度。
“陆曼有没有带手机?”蒋穆纯又开始追问两个女生。
虽然华盛高中规定——学生严禁佩带手机,但是蒋穆纯却明白在这些孩子们中间还有许多不成文的潜规则,而阳奉阴违的携带手机就是其中的一条。
“我们刚才就打电话给她了,可是……可是却关了机,她很少关机的!”
蒋穆纯听罢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虽然这陆曼是去找人对付她,但这种情况下她却实在做不到置之不理,她怕真的出事!
于是她去找学校的领导反映情况,但却悲催的发现他们一个都不在,一问才知道他们一早就都被紧急的召去市里,开一个有关安全教育方面的重要会议。
这可怎么办?
她不由得忧心似焚,无奈的再次拨了其姐陆蒙的电话,电话依然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就在蒋穆纯要放弃的时候,对方却接了电话。
“喂……哪位?”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醇厚低沉,但却气息有些紊乱,嗓音里隐隐还透着一丝沙哑和慵懒……
蒋穆纯微微一怔,开口道:“麻烦您,我找陆蒙小姐!”
“她在洗澡!”对方简短地答道,语气中带着一股高傲和不耐!
“啊,洗……洗澡?”蒋穆纯不由一怔,然后看了看外面高高升起的太阳,心里暗暗诧异,这不早不晚的洗的什么澡?不过她明智的没有问出口,而是语气一顿后继续急切的开口道,“先生,您一定是陆蒙小姐的同事或朋友吧,这件事我很急,我是她的妹妹陆曼的班主任,我……”
“你一会再打过来吧!”正当蒋穆纯准备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拿给陆蒙的时候,对方却冷冷的命令道,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喂,喂……”蒋穆纯对着电话大吼着,气的恨不得骂娘。
她放下电话,在办公室里烦躁的转了几圈,万般无奈,无法可施,只好再次再次拨通了陆蒙的电话。
这次电话并没有响多久,对方就接通了。
“是陆小姐吧?你洗完澡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是有关令妹的……喂,是陆小姐吗?你在听吗?你……”蒋穆纯以为是陆蒙,立刻欣喜的大声问道。
但对方回答她的却只是一声冷嗤,蒋穆纯立刻意识到还是刚才那个男人。紧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响声,然后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蒋穆纯猜想应该是那个男人将这按下接听键的手机放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让她自说自话,但却吵不到他。
对方是不是将她当成了打骚扰电话的无聊人士了呢?可是她有万分重要的事要办好不好?
蒋穆纯气得直跺脚,她一向是一个脾气温润和顺的人,但这次却忍不住抓狂了的爆粗口了——
真是可恶!好心没好报!
哪里来的这么一个不近人情、自以为是、疑心病重、龟毛自负的死男人。
蒋穆纯一边烦躁的想着,一边气气囔囔的小声念叼着……
你说这陆蒙也是,你大白天的洗的什么澡,能有多么脏呀?是不是撑的没事干?
在这城市的另一隅,席氏企业集团的大楼的顶楼——集团总裁办公室相毗连的套间里,一个身着深灰色西服的高大男人正一边优雅的斜倚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边冷冷的盯着茶几上的一部白色的手机,迷人深邃的眸子里闪着一片慑人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