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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中年男子的故事 凶刀(3)

“行了,时间不早了,真的是困得要死。”说着,白兰上前踹了老五的脚一下,眼看老五缓缓睁开眼来,她说,“轮到你们守了,我要睡觉。”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把声音扩得很大,就怕老五听不见。

老五点了点头,从地上起来,然后坐在了旁边。老大也被白兰的声音吵醒,他掀开毯子,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看着白兰躺倒在地上,我也就地躺下。

就这样,下半夜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关系,我一躺到地上就睡了过去。可没过多久,就被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吵醒。我缓缓睁开眼来,只见老五一边用力地摇着我,一边在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支起了身子,白兰也醒了过来,老五见状,干脆走过去朝她比划起手语来。

“什么?!”白兰看完他的动作,惊恐地大叫了一声。

我也起身走过去,只见老大并没有在房间里,于是我低头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大怎么不见了呢?”

白兰说:“老五告诉我,刚才我们睡着之后,好像有人来敲门,老大一直在问他有没有听到,可能是因为声音太小,老五确实没有听见。后来老大干脆自己打开了门,追了出去。可过了大概十分钟都不见老大人回来,老五担心起来,也开门出去看,外面除了黑漆漆的夜,什么也没有。所以,他这才把我们叫醒的。”

听了白兰的话,我看了大堂的房门一眼,房门果然被打开过,现在都还虚掩着。

“半夜听见有人敲门?”我低头思索起来,我在这山上住了这么久,倒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人。如果真的老大是因为听见了敲门,那可就太诡异了,因为门外除了两具尸体,什么也没有。

“真的太邪门了,”白兰像是害怕起来,“老五你快去把门关上,闩牢实了。妈的,天一亮我们就走,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兰这么说的时候,老五看着她。我也说不清那眼神里藏了什么,可能更多的还是对她的责备。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出老四的死让她有多伤心。

但是听了白兰的话,老五还是上前,将大堂的门关了起来,并且将它闩得牢牢实实的。

“现在谁也别睡了,祈祷老大能够活着回来吧。”白兰说着,又点上了烟。

可谁知她的话音刚刚一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老五似乎并没有听到,还坐在方桌边。白兰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你听到了?”我点点头,咽了口唾沫,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只听见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开吗?”我问。

白兰紧张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老五。老五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回头朝白兰比划了一个手势,估计是在问她,是不是门外有人,白兰朝他点点头。

我看了桌上的那个木盒子一眼,然后朝门口跨过去,伸手拉开了大堂的大门。没想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老大。见了他,我很是兴奋,焦急地问道:“你去哪里了,差点儿吓死我们!”可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眼平视着前方,目光无神。手里握着那把手枪,对着前方。我看出了他很不对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老大,你没事儿吧?”

老大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依旧没有移动半点儿,连眼仁都没有转动一下。我回头望了白兰一眼,白兰会意地朝我点点头。我夹着步子不敢迈得太大,伸过手去刚好够到了老大的身体,我用力将他手里握着的手枪拿了下来,老大的整个身体就垮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身体早就已经被拦腰切断,被我这么一点,他的上半身一下跌落到地上,肚子里的五脏六腑散落一地。

我和白兰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然后本能反应似的退后,关上了房门。

那一幕顿时把我们三人都吓傻了,老五惊恐地站到了房子中间,四处张望着,像是觉得这房子里还藏着别人。这一刻,我看得出,老五和白兰跟我差不多,估计心里那根弦已经被绷得无比紧实了,如果再有什么意外,说不定随时会断掉。

等到稍微平静下来,我和白兰的目光都落到了桌上的那个刀盒子上。盖子开着,我们都惊呆了,那把刀居然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

我们三人都蹲在墙边,没有说一句话。我和白兰一直不停地抽着烟,而老五就那么蹲着,目光落在地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我吸了口烟,当烟气在我的肺里打转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到大堂的那扇大门上。隔着这扇大门,我似乎可以看见门外面散落一地的老大的尸体。说不定有路过的野狗野猫,已经将他的尸体啃得面目全非了。

这时候,老五突然转过身来,对白兰比划了一阵。白兰说:“不行,我们不能报警,不然不但会背上盗墓贼的恶名,甚至这几宗命案都很有可能被栽到我们头上!”

的确,白兰的话很有道理,这几宗命案实在太奇怪,如果警察来了,查不出个子午卯酉,我们肯定会被当成嫌犯关押起来。而且如果真的作案的不是人,而是某个死了上千年的冤魂的话,那你躲在哪里都是没有用的。

想到这里,看来最倒霉的还是我。说不定等不到明天天亮,我就会和他们两个一起死在这客店里。想想这荒郊野岭的,可能尸体最后化作白骨都没有人知道。倘若命好,侥幸活了下来,那也只能丢下这偌大的客店,跟着他们一起亡命天涯。

“我上楼去收拾东西,明天咱们一早就走。”白兰说着,然后抱着那个装大刀的盒子转身上楼去。

我注意到老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等她消失在斜斜的木楼梯上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坐到了那个方桌前。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楼上的白兰还是没有下楼,我不免担心起来。

“要不,我们上楼去看看吧?”我提议道。

老五想了一阵,点了点头。

走在空空的长廊上,我努力地回忆起这几天的事情来。最开始他们四男一女住进客店,第一个死的人是光头老三,他的脑袋被割掉了,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中途,我一直在大堂里坐着,老二去了白兰的房间,老大又去找老五了。这栋房子里除了老三就没有别人了,而且自始至终也没有人进过客店。他就那么死掉了,还被砍去了脑袋。接着是老二,我们三人都出去埋老三的尸体的时候,老二一个人死在了大堂的方桌边,被一把刀穿心致死。如果说只有白兰有作案时间的话,那她也完全没有力气能够将一把刀硬插入老二的胸膛。接着是老大,被人引出客店后,将他杀死,而且是把身子拦腰斩断,这背后的凶手一定身手非常敏捷,而且力大无穷。当然,我说如果凶手是人的话。

这样推断着,我走到白兰的房间门口,只见房间的门紧闭着。我敲了敲门,里面竟然没有一点儿反应。我慌了神,用腰间的万能钥匙,将房门打开。房间里没有人,我在里面打量了一圈,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奇怪,转了两圈,走到窗口前的时候,我发现窗台上竟然有明显的划痕,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肯定是被绳子勒过。而这时,我终于发现原来这房间里也有一股浓烈的腥味。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立马想到白兰,然后迅速检查了衣柜和厕所,都空无一物。最后,我的目光落到了写字台下的那个柜子里。我凝神看着它,鼻息里的腥味越来越浓,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老五似乎也闻到了,他指了指那个柜子,示意我去打开。

这个箱子是容不下一个人的体积的,可我还是在脑子里不断唤着白兰的名字。蹲身下去之后,我掰开锁扣,一下将它拉了出来。

啊!我被眼前的这个东西,吓得大叫了一声。谁也不会想到,我在这个柜子居然发现了一个人头,而这个人头很是蹊跷,不是光头老三,而是老五的!

这个人头是老五的,那我身后的人是谁?

身后的老五见我已经被吓得快要晕倒过去,他一把扶着我,又看了一眼柜子里的那个人头,朝我比划了一阵,我并没有看懂他的手语。于是他急了,朝我比划了一个四,然后指着柜子里的人头。

“你是说这是老四?他不是死在古墓里了吗?”我惊讶地问道。

原来是这样。这下我终于明白了,白兰曾经告诉过我老四和老五是一对孪生兄弟,这个人头是老四的。也就是说,那具之前躺在老三房间里的尸体,并不是老三,而是早就已经死掉的老四。但是老四的尸体又是怎么上的楼呢?想到了这里,我回想起那天晚上我在老三和老二房间的窗前看到的那片被踩踏过的草丛,还有窗台上的绳索,恍然大悟,肯定是这样的。

“如果老三的窗台上也有被划过的痕迹,那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说完,我拉着老五出门进了老三的房间,果然,窗台上不仅有划过的痕迹,还有被刮落下来的肉屑。

现在,我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了。

真正的凶手其实是白兰和光头老三。那天晚上,老三让老二去找白兰,白兰使出浑身解数留住了老二。老三就趁机用绳子从窗口滑下楼去,去将留在车上的老四的尸体搬到房间里,这当然不是件简单的工程,所以需要时间。

为了证明我的推断,回头问了老五一句:“你和你哥长得这么像,平时大家都怎么分辨你们呢?”

老五听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应该是在说通常都用是否哑来分辨老四和老五。指完嘴巴,他又指了指脚后跟。

“你是说老四的脚后跟上有胎记?”这是我的推断。

老五看着我,眼珠子转悠了两下,朝我点了点头。

这时我想起了下午老大和老五抬着尸体出门的时候,那个尸体脚下的胎记。当时老五是背着身子抬的尸体的手臂,所以并没有发现。

看来这光头老三和白兰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尤其是白兰,她竟然不惜把自己男朋友的尸体给分了,还布置了如此周密的计划。难道这把大刀真的有这么值钱?

这时,老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我下了楼,他猛地一下掀开白兰之前睡的毯子,只见那把宝刀还在毯子下面。我有些惊讶,弯腰将它拾起。看来,肯定是当时白兰趁着老五出门去找老大的时候,将它藏了起来,然后好以此故作神秘。

既然他们费尽周折就是为了得到这把宝刀,那他杀这么多人干什么?这把刀如今还在这里,而白兰又不见了,看来他们还会再次出现。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白兰的声音。

“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明天一早我就走。”白兰提着个包,一边说一边下楼。

我转过身去,问她:“你刚才去哪里了?我们上楼怎么没有看见你?”

白兰似乎从我的话里听出了蹊跷,所以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去了趟老大的房间,取了点儿东西。”

没等我接话,她迈下楼来,留意到了方桌上的那把大刀,然后回神看我。

“这把刀你在哪里找到的?”白兰问。

我冷冷地看着她,说:“你就别再装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说着,我将那把大刀拿在手里。

白兰说:“既然这样,那就把刀给我吧,这不关你的事。”

“把刀给你?然后你就带着这刀跟老三远走高飞?”我低声问道。

正在这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不过这次变得急促了很多。我本能反应地上前,伸手扼住了白兰的脖子,将那把大刀架了上来。

“老五,你把枪拿着,躲到柜台后面,有什么不对劲就开枪。”说罢,老五接过枪躲到了柜台后面,我对白兰厉声恐吓道,“待会儿不准乱说话,不然就抹了你的脖子。”

敲门声响了两下,终于停了下来。可我没想到门外的人居然拿着一把电锯,三两下就将大门锯了个大洞,然后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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