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吴非见上面,已经是傍晚7点钟时间,“怎么?非哥主动找上门的事儿,那肯定得是个大事儿吧。”阿问半真半调侃地说。阿问是吴非多年的好朋友,这些年吴非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一个总在做不可思议的事,但却每次都能做出不可思议成绩的人,所以他刚刚说吴非要干件大事,并不是毫无根据说的。
“是的,我想操控时间。”吴非语气十分坚定地说。
“你先坐会儿别动,我去给你倒杯水。”尽管做好了听到奇怪回答的准备,但阿问还是被吓到了,他大概觉得吴非得了妄想症。
“我不是在妄想,你先听我说。”吴非知道这样的说法一般人最开始都接受不了。
“好,你说。”阿问深吸口气,递上一杯刚倒好的热水。
“我想把每天,不,应该说是每个周期,定义成25小时。一个小时的长度不变,只是每天的长度设定为25个小时,我第一周期的24:59就是你第二天凌晨00:59,我第二周期的24:59就是你第三天的”凌晨01:59,我第三周期的24:59就是你第四天的02:59……以此类推,我的24个周期结束时,刚好是你们第25天结束。”吴非尝试着把自己的计划阐述明白。
“我有点明白了,就是把每天延长一小时,依次往后顺延。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阿问还是有些疑惑。
吴非说:“前阵子看了一个诗人朋友的采访,他说若我们能控制自己的生理节奏,在自己想吃饭的时候吃饭,想睡觉的时候睡觉,想干活的时候干活。那会是自由的,从身体开始是自由的。我很同意他的这种看法。为此,我设计了这个25小时的计划,我将会按照25个小时一个周期,进行每周期8小时睡眠。这样我的‘每天’就会有更多的富余时间,24个周期后,也会比你们少睡一个晚上。同样,吃饭、工作、看书、社交都会按照25小时周期来执行。
“按照25小时周期同步调整的吃饭、工作、看书、社交会是什么样子呢?”阿问继续追问。
“其实我们可以设想到,当进入到25小时周期后,由于时间往后顺延,我会进入一段生活作息与正常生活错开,甚至是颠倒的状态。那么这时,我生活中的三餐就已经不分早午晚餐了,只是保持着一天三顿饭,也并不强制定义在天亮的时候吃早餐,天黑的时候吃晚餐,尽管他们在操作上相似,但实际并不一样。不过定义新的‘早中午餐’这一点可以模糊处理,我可以选择仍然遵循一日三餐的习惯,无所谓。
无论在哪个时间环境里,生活都是线性的。人醒来会饿,吃完东西看会儿书或工作几个小时后又会饿,然后再约朋友吃饭……我希望在这场实验中,所有发生的事件是和我自身的周期性相匹配的。”吴非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
因为谈到了时间,阿问停顿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随后也提出了自己对时间的观点:“我一直认为,时间是个客观的概念,说她是时间最伟大也不为过。人类对自然进行了那么多改造,发明各类交通工具战胜距离,上天入地。但在时光机真正被发明出来之前,人类还无法战胜时间,时间也是一切人、事、物最终的审判者。”
“我可能无法同意你的观点,我对时间的认知一直是:时间是不真实存在的,是人为的概念。所谓时间评判一切,其实最终还是人在评判。如果那些人、事、物不为人知,就谈不上评判了。”吴非反驳道,“100多年前,时间统一是发生在工业革命后的英国。因为铁路运输需要高效,所以决定推行统一时间。英国是第一个统一时间的国家,原因是经济,当故事的背景被确定之后,这种背景就很难被突破。
时间是一个很大的背景,我们谈论很多事情的可能性,总是在这个背景之下。创业、工作、家庭、社会、环境……人们去试图改造什么东西,实际上都是以时间为基础的,而我想要把这个基础推翻。”吴非说到这里,停下喝了口水。
“非哥你听我说,你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有这种想法我很理解,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支持你的想法,但这一次……你知道,我们生活在社会里,就会被要求在很困的时候上班,不得不挤地铁高峰,开车不得不堵在三环、四环,不得不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果不愿意承受,完全可以离开这里,或者被淘汰掉。
就算抛开这些,仅仅把这件事看做一个有创意的实验,也还是令人担心。因为这意味着要重新定义自己的生物钟。就像你说的,随着时间推移会变得昼夜颠倒,身体会不适应,生活也会有诸多不便,比如睡觉时周围会很吵,吃饭时买不到想吃的,外出时很难乘到廉价的交通工具,还要担心一些可能得危险……”阿问给吴非列出了很多项目里可能出现的状况。
“你的担心我都想到了。但如果不去尝试,你不会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不曾遇到的、意想不到的事情”,吴非停下来,像是阐述了一个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哦还有,所以我现在需要一块25小时制的表,我想你可以帮到我。”
两人四目相对,阿问没有说话,吴非对着他眼前这位先生做了一个“你懂我”的眼神。过了良久,阿问答应了帮吴非制作这款Ticwatch 25小时智能手表,也表示希望跟踪项目真正执行之后的情况,虽然不知道项目执行后会是什么样子,但好哥们儿总是可以如此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