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内容有点莫名其妙的便条之后,凯特首先立刻弯下腰低头端详着门缝,门外没人,然后打开门四处望了一下,还是没人,最后他转头瞥了一眼在厨房里外,忙忙碌碌的狐媚,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声:“狐媚姐,对不起,你先吃吧,我有事要处理,马上回来!”便飞也似地冲向了他白天呆的地方,不顾后面狐媚那诧异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呆呆地望着凯特远去的方向,狐媚发现了被他丢下的那张便条,捡起便条,仔细地观察了起来,除了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字之外,还有一股自己非常熟悉的波动和味道。
莫非他来了……
呵,看来凯特这条小鱼,可以让我钓到意想不到的大肥鱼呢!
想到这里,狐媚的脸上绽开一朵迷倒众生的笑容,甚至连她自己看了都会忘记,“她”现在的脸是“她”自己人工的产物。
因为跑得太快,所以凯特“呼,呼……”地喘着粗气,觉得自己的肺部和腹部都仿佛炸开般的疼痛。
过了十五分钟,就来到了他白天待的地方——那个鲜有人烟的小山坡上。
夜色渐深,月亮透过稀薄的云层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当凯特渐晰渐楚地看到,那个本来应该自己等候的身影,已经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它给他的感觉就像……
咳,打个比喻:如果狐媚在他心中,是一间广大而又豪华的红色别墅,令他惊叹不已的话,那么这个身影的出现无疑是在他心中,猛然建起了一座高耸而又挺拔的青色高塔,使他不得不仰视他,让自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使得他身上的疼痛顿时减少了一大半。
随着那个身影缓缓地转身,月亮很给面子地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凯特抓紧胸口处的衣服,他的心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好似这颗心不是他的一样。
凯特把剩下的疼痛丢到喜马拉雅山的山顶上,瞪大眼睛,拼命地想看清那人的面孔:高大而削瘦的身材靠在一棵树旁,巴掌般大的脸颊紧绷着,一头苍蓝色长发无风自动地飘逸着,两片浓密且纤细的剑眉中间打着死结,比钻石还要明亮的眼睛,因为不敢正眼看着前方的人而黯淡了许多,灵活的鼻孔扇动着,好像在确认着什么,那瓣薄且带有淡淡血色的下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得皱了起来,最明显的紧张表现就是,那个身影不知为什么,两腿好似在跳街舞一般地抖动。
虽然对面的身影表现不佳,但是凯特却一点都不觉得失望,反而更加仔细地观察着他,围着他一圈又一圈不紧不慢地踱着,生怕遗漏掉什么似的。
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总觉得那么熟悉呢?他在便条上自称是我的兄弟,难不成他是我小时候还没有记事时就分开的兄弟?(吥吥……大错)我的父母早逝,如果他们还在的话,就可以向他们取证一下了。如果这个人他是骗子,怎么办?要不要找狐媚姐来呢?
自从身为作曲家和歌唱家的凯特成名之后,除了日益加重的工作量(谱曲和上台演唱,但他几乎每天总能抽空跑到这个小山坡来,美其名“放松一下”,说通俗易懂一点,就是“他偷懒了”),还吸引了各方媒体记者争相来报道,弄得他和狐媚烦不甚烦,更有各怀鬼胎、心术不正的骗子以各种不正当的手段榨取钱财,其中假装认亲来骗钱的人多不胜数,不过还好有聪明又狡猾的狐媚在他的身边,“她”一个个地戳穿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而且骂得那些有心人体无完肤,使单纯得有一点愚蠢的凯特免受损失。
在凯特考虑着要不要找他的狐媚姐的时候,另一边的人在心里也没闲着。
[你在干什么呀?你的哥哥凯特就在你的面前,你怎么摆出一副‘啊~我儿子死了’的表情啊。]艾利一直通过春来体内看着事情的发展状态,又耐不住了。
瞧,他举着拳头,让人觉得有种他要去最喜欢的野外郊游似的。
[对不起……]春来在心里想向艾利道歉,不料却引来一阵不屑的骂声。
[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谁?是你?凯特?还是我?啊……]见春来支吾不出来,便接着放缓声音,鼓励地说道,[说不出来了吧,去吧!真的处理不来的话,还有我在撑着呢!][好,我会努力的。]重新振作的春来双眼直视着前方的人,让对方感受到那让月亮,也不禁失色几分的钻石光芒。
“请问您是凯特·布莱德·秦思·杰特先生吗?”
话一出口,艾利应声跌倒,心道:[你当是查户口吗?这样直接叫他全名,还称他为‘您’,你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连话都说不好,真是的,记者大概都不会这么称呼他呢!][是吗?那要怎么说呢?]春来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向元神中的同伴求救。
其实艾利的心里也没有底,他和春来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和凯特在一起了,光是躲着听凯特唱歌,是听不出他今世的好恶的,但是好强又温柔的的艾利,是不会轻易去动摇春来的意志的,为了自己最重要的天使的两半元神,他不得不振作。
“……是的,我是凯特·布莱德·秦思·杰特,请问您是……”
许久,刚刚反应过来的凯特接下去的话还没说出来,那个高挑的身影动作僵硬地慢慢向他走来,着迷于对方身影的美貌,呆头楞脑的凯特任由他靠近。
[春来,让我来,把身体的支配权给我!]语毕,就见春来在心里,一边仿如吃了摇头丸一样地摇头,一边劝道:[不行,绝对不行!你的元神好不容易恢复到这个地步,这样乱来会前功尽弃的,况且我怎么可以让你搅黄了我和哥哥的见面呢!]春来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艾利的元神虽然在这一百十四年恢复了不少,在心里插几句嘴是没问题,但是还没有好到拥有可以*纵一个身体的能力。
[看来后面那句才是真心的,不过……小笨蛋啊,已经来不及了……]艾利无力又无奈地说。
没有反应过来的春来感到怀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温暖,意识到这样的温暖之后,他马上低头,讶异地发现自己,已然将石化的凯特纳入怀中,是兄弟见面打招呼时的那种拥抱。
尽管凯特依然还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冲击中,但他和艾利与春来一样,都抚着对方的后背,享受着亲情的滋润和彼此的温度。
看样子他似乎不是坏人……
凯特这样想着,不禁吸了一下鼻子,嗯?他的身上有股跟狐媚姐相近的味道,不是那种熏鼻的香水味,而是更自然的体香,好好闻哦!
难道这就是我会对他感到非常熟悉的原因吗?不过,如果我和这位先生是兄弟的话,那么他到底几岁了?他的年龄怎么看都像十八岁左右,应该是比我大个四五岁吧,我是不是应该叫他哥哥呢?
[这个拥抱是你的份哦,春来。而我的份呢……]过了几分钟,带着浅笑的“春来”稍稍从亲情的氛围中,走出了一点,用右手抬起不明所以的凯特的下巴,轻轻用自己的嘴唇在对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是很轻很轻的那种,但却使被吻的人无法忽视。
艾利很聪明,知道如果吻嘴唇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他是不会蠢到去欺负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的。
“我是春来,是你前世没有血缘关系的拜把兄弟,我们那时感情超好的哦!”
艾利借着春来的口在满脸通红的凯特身边,恶作剧似地舔着嘴唇,耳语道。顺便把一片飘到凯特头发上的树叶轻柔地拨了下去,喃喃地说着,“起风了,好冷……”便立即瘫软在了地上。
“春来!”[艾利!]凯特和春来本人见春来(其实是艾利)的情况不对,在不同的地点以不同的心态同时大叫。
“呼……丝……”
春来鼻子里传出的均匀呼吸声,钻入春来和凯特的耳朵里,他们都宛若服了的定心丸一般松了口气。
凯特再次确定春来只是睡着了,迅速蹲下身子,娇小的他背起春来轻盈的身体,轻松地飞快朝山坡下的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