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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开花的银杏树

老太累了,睡在小房间里,悠悠的风吹得纱窗轻轻颤动,她睡得很香甜,嘴角写着一丝安然。

不远处的火炉上正熬着老黄酒,里面浸泡着一个陈年旧梦。

那些年,你在机厂,我在家。

我等你回来,锅里煮着你最爱吃的山楂。

我小的时候住在爷爷家,隔壁住着一对老头老太。

老头年轻时是个铁匠,倔如驴,戳一下就尥蹶子,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老头哇哇叫嚷。

老太很平和,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顺毛捋这头驴,她咯咯咯地笑着,老头也就没了脾气。

“对老太婆生不起气来。”老头这句话从不惑说到耳顺。

那时的邻里关系很密切,郊游很流行。

某一天传来了天大的消息,全市第一架摩天轮坐落在了中山公园。

于是两家人携手前往,公园里密密麻麻,全城出动。

倔老头年过六十,非要坐,谁拦也不行。

“再说?再说我落脚卷你一边子去。”老头凶着家里人。

那个年代的摩天轮是镂空的,像是个半包围的鸟笼,没有铁皮制的车厢,更像是个缆车。

倔老头如愿坐上,孩子般地系好安全带,冲老太笑出一排黑黄的牙,缓缓上升。

不一会儿,满目只剩房顶,屁股下面空空如也,老头忽然神色大变,大呼小叫,迎风滋尿。

等到降下来已经尿湿了半条裤腿,一脸沮丧没了孔武,老太乐得咯咯咯地扶着他去换裤子。

“今天坐摩天轮真好,就是下了点儿小雨。”有的乘客说。

老太是农家人,嫁给老头才搬到城市,家务活那个利落劲儿就别提了。

农贸市场转一圈,整整两大兜子食材拎回来,像变戏法一样。大铁锅咕嘟嘟地炖上一上午,香透一栋楼,弄得一楼富得流油的老田家天天拿着个碗像个要饭的似的来讨饭。

要说最绝的还是老太的山楂酱,山东的山楂本来就是全国顶级,老太又特意跑出三里地,买回来的山楂更是红得吓人,挖出核,大铁锅下面填满柴火,炖得稀烂,后加进满满的冰糖和蜂蜜,大火翻炒,炒熟后装罐,往冰箱冷藏室里冻一会儿……吃起来酸酸甜甜,浓郁爽口。

老太一星期做一次山楂酱,其影响力堪比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老头家门庭若市,邻居们纷纷拿着瓶罐来取酱。

“少拿点都!老子一顿得吃一罐!”老头小气,嘟嘟囔囔。

抠抠抠,抠死你个老不羞,邻居们抱着山楂酱暗暗数落着老头。

一顿吃一罐不是老头吹出来的,老头最爱老太做的山楂酱,每个礼拜只能捞着吃一次,每次好吃到没鼻子没眼,满满一罐下肚,吃完再点根大前门一抽,长长地吐出来一口,呼。

“人生在世,就为这一口!”

老太咯咯咯地笑着,这把老骨头吃饭还像个娃,老太说。

老头被老太惯着,一惯就是大半辈子。老头打铁的手上布满老茧,却从也没泡过一次洗衣粉,水电费从来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交,而且没事儿就嘟囔老太,洗脚水泡得太烫要嘟囔,午睡起太早要嘟囔。老太笑笑,不曾还过一次嘴。

老太是农家人,有个心愿是能有块儿地,小小的,夏天种点儿柿子,冬天种点儿大枣,到了春天把自己家的山楂收了,一定比买的更加酸甜。她看着一楼老田家的小院子,羡慕得哟,每次路过都拔不动腿,比画着这边儿应该种什么,那边儿应该种什么。

“种地,种地,我看你就是小农意识!”倔老头凶着老太。

老头家门口是一条不足百米的街道,清一色的欧式木质建筑,当年德国人留下的。除此之外还有数十棵蹿天高的银杏树,都是雌树,只结果子从来也不开花。

每到结果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下楼打果子,倔老头和老太也一准会来。老头是打铁的,浑身是力气,一根五米长竿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根筷子,他叼着半根烟往树下面一站,果子噼里啪啦的,像下雨一样,老太拎着一个菜篮子,欢天喜地地捡着。

果子去了皮肉,放在火炉上一烤,香气扑鼻咯吱脆,老两口能美美地吃上好几天。

银杏枝叶最繁茂的时候,老太就打开窗户,把伸到玻璃上的树枝剪一剪,有好看的银杏叶就留下来,晒干了给倔老头夹在书里。

老头左手吃一口山楂酱,右手来一把烤银杏,翻着武侠小说,嘴里嘟囔两句老太的不是,厨房里生起的炉子烧得房间暖烘烘,他感觉幸福就是这么个形状。

每逢周末儿女来家吃饭,老太都会切上一斤猪头肉,佐以蒜泥和黄瓜一拌,儿子最爱吃的就是这一口。

想儿子小的时候家里穷,一个成年人每月才供应八两猪肉,谁舍得吃?大多换成肥肉来烧猪油,炒菜的时候才放那么一点儿。

只有过年时每家供应半个猪头,全家人才能美美地吃上一顿猪头肉。于是天天盼着过年,儿子对猪头肉的情结一直保留至今,见到猪头肉,就是没够。

每当全家人围坐一起,大家就爱唠唠老头的那点儿糗事,一唠就合不拢嘴。老太大多在厨房里忙活,听着声响心里也开出了花。

印象里客厅的那个200瓦黄色灯泡格外明亮,亮到看得清所有人脸上的麻子。

你不知道啊,我妈那山楂酱每个礼拜三做,这到了礼拜三爸在厂里根本干不下活去,心里这个惦记啊,一分钟瞅三回表,还不下班呢?还不下班呢?下班铃一敲,嗖的一声就跑了,比黄鼠狼子还快!儿子夹起一块猪头肉,蘸满蒜泥,一边嚼着一边说,全家人嘿嘿哈哈。

谁是黄鼠狼子?谁是黄鼠狼子?倔老头皱着眉捡乐。

可最扛不住时间的就是安稳。

隔年的夏天,老头敲打了一地银杏却没见老太在捡,刚想开口嘟囔却见老太倒在了银杏堆里。

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两眼茫然谁也记不得了。

医生说是脑血栓引发的老年痴呆,不罕见。

倔老头一言不发,蹲在屋子里吐了一屋子的烟,像是把下半辈子的烟都给抽了。

臭衣篓里的衣服再也没有人洗,走廊里的蜂窝煤再也没放进炉子,晚秋的家里冷飕飕的。老头吞云吐雾,像是坐在冰天雪地里。

儿子说过几次要把他俩接到家里一起住,倔老头倔,说什么也不去。

路过老头门前,发现老头一下子就老了,就一夜之间。

一个浑身精肉的铁匠,一趟菜市场能拎八个西瓜回家的汉子,一个吃药片从来不喝水的犟种,“文化大革命”没放倒他,三年饥荒没放倒他,这一下子却被抽走了心神。

老头日夜照顾着老太,白天给剥鸡蛋壳,晚上给洗脚丫子,拿着长杆打下银杏,烧烧好给她塞到嘴巴里。

一切不太美好,一切也没那么糟糕。

老头拉着老太的手,清早走走,黄昏遛遛,笨手笨脚了两个年头。

春天看落花,

夏天看落雨,

秋天看落叶,

冬天看落雪。

人总是这样,看得久了,心里落不下去的也就落下去了。

老头没能陪老太看过第三个年头,闭上眼睛走了。

老头走的那天,倔着没见老太,雨水洗过柏油马路,熟过头的银杏四散满地,匿名的脚印踩压出黄白色的果肉,无人记得带走。

“白果肉有毒,可不能吃。”我记得老头曾如是说过。

所有的感伤都来源于铭记,所有的释怀都归功于忘记,老太忘了,也就不用难过了。

儿子和媳妇搬来家里陪老太一起住,四口之家日子过得安逸。

我们两家人还是会时常郊游,十几号人,公园里铺开蓝白格子的床单,在三月的桃花前扶枝拍照,习惯的春风里缺了一股子倔劲儿。小孙子和弟弟嘟嘟噜噜地放着嘴炮,仿佛战斗机驶过,老太旁插一足,公园里就有了三个飞行员。

老太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交谈几乎没有阻碍,儿子和媳妇的名字也能记得了,拍照时还会时不时摆出一个可爱的剪刀手。

在家的时候,老太每天都会出去遛弯儿,捡回一些宝物,有时候是一截水管,有时候是半根跳绳,说什么也不让扔,她把宝物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藏到谁也找不着,才能安心地睡去。

有一天,老太吃着吃着中饭突然蹦出一句:

“老头子呢?”

全家一时安静。

“妈,你不记得啦,这才中午,爸还在厂里哪!”儿子赶忙搭话。

“哦,对对……”老太笑了,笑自己问得傻,一回头也就忘了这事,没有再提起过。

日子又过了很久,久到家里多了一个胖脸儿小孙女,久到媳妇在网上开的童装店生意红火,久到银杏树下的街道即将改造。

这天交了新房的订金,一家人一起吃饭。儿子和媳妇、老太和小孙子、孙女,再加上啪嗒啪嗒跑来跑去的小狗,和乐融融地切着蛋糕,老太吃着开心,咯咯咯地笑,客厅里200瓦的灯泡依旧明亮得令人找不到影子。

银杏树要被搬走了,木质的房子已经被定义为危房,这些年被风雨侵蚀,已经不能再好好地站在那里了。街道即将被铲平,连同记忆里老头和老太的身影,连同写了又擦擦了又写的开锁电话,连同熬了一辈子山楂酱的煤球炉子,一齐化为灰烬。

半年时光,钢筋混凝土的巨兽就会拔地而起,亮闪闪的窗户会张开几百只陌生的眼睛,只愿那里还住着旧人,只愿旧人心里燃着200瓦的灯火。

搬家公司的卡车停在了楼下,一件件老旧的家具被儿子和工人们搬走。

几个男人合力移开老太的床,一下子看呆了。

床底有一截水管、半根跳绳,还有一堆杂物,杂物下面是满满一地的山楂,红彤彤的,铺成一片。

老太不知什么时候,把它们一颗一颗地捡了来。

“给老头子的,给老头子的……”

老太着急地说着,怎么都不让拿走。

儿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在沙发上,许久也没有说话。

老太累了,睡在小房间里,悠悠的风吹得纱窗轻轻颤动,她睡得很香甜,嘴角写着一丝安然。

不远处的火炉上正熬着老黄酒,里面浸泡着一个陈年旧梦。

那些年,你在机厂,我在家。

我等你回来,锅里煮着你最爱吃的山楂。

那天,我们的城市第一次引进了焰火。

草席凉扇,抢占地脚,人们大动干戈。

那晚的夜空我记不清了,因为这些年看过了太多焰火。

只记得欢呼雀跃的孩子们跑丢了凉鞋,银杏叶被映得通红,就像开出了花一样。

老太说:

他说过,我是他长满铁锈的生命里唯一一朵银杏花。

我老了,所以只能一点点、一点点地开放。

老头子,你看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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