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柯和蓝媱静静地听着,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部相机里会埋藏着这么多的故事,而且故事里充满了神秘的气息,所以直到馆长把话说完,他们还沉浸在故事的情节里久久没有晃过神来。
西边的太阳慢慢落下了山,冯柯笑着安慰馆长说:“这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这种玄乎的事情。”说罢,便有一男一女走进来。馆长急忙跑出去跟他们打招呼,说是约好的老朋友,也是来照身份证的。
身份证照完之后,已经将近下班时间,冯柯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刚好看见蓝媱提着她那只引以为傲的COO女包出门,冯柯鼓着勇气追上去问她能不能一起吃饭,蓝媱神色有些焦急地说:“下次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冯柯感到有些失望,蓝媱往日里都很悠闲,为什么偏偏自己请她吃饭的时候却说有事?
三天之后,天气黑沉沉的,让冯柯有要窒息的感觉,他路过街头,看见一家土房子门前挂着白色的挽联,像是在办丧事。冯柯无意间朝大门望了一眼,当看到厅堂里挂着的死者遗照时,一股凉意从心头直接冒了上来,那个死者,竟然就是三天前到照相馆照相的那个老伯。
冯柯战战兢兢加快脚步跑到照相馆,馆长还没有来,蓝媱坐在椅子上看昨天的报纸,在此之前,她请了两天假。冯柯跑到蓝媱面前坐下,欲言又止。蓝媱抬起头,很用力地拍了一下冯柯的肩,大声地说:“冯柯,见到师姐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冯柯被蓝媱吓着了,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全身冒着冷汗。
“怎么啦?撞见鬼啦!”蓝媱奇怪地看着冯柯。
“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刚才在我上班的路上,我看见人家办丧事了。”冯柯试探着看蓝媱的反应。
“切,办丧事,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说路上遇棺材,升官又发财,看起来你小子就要发迹了。”蓝媱对冯柯的疑神疑鬼不屑一顾。
“不是啊,你知道死者是谁吗?就是三天前到我们这里照相的那个老伯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当时来照相的时候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入土为安也是很正常的啊。”
“你说的有道理。”冯柯自我安慰了一下,随即又有些不安地说:“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馆长讲的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说到这里,冯柯不禁地又打了一个寒战,不敢把话说下去。
“怎么会呢,冯柯,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啊,还是学医的,你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呢?”蓝媱反驳了冯柯的话,可是冯柯仍然感到有些不安,以前在医科大上学的时候,同一个宿舍的同学开卧谈会经常讲一些鬼魂的事情,说得跟真的似的,以至于冯柯经常一个人蒙着被子才能睡着。冯柯朝蓝媱看了一眼,她拿报纸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这让冯柯原本就已经无法平复的心更加动弹起来。
“哐当!”有人敲门,冯柯和蓝媱不禁惊恐地对视了一眼。从蓝媱惊恐的眼神中,冯柯知道她嘴里虽说不相信,但心里还是充满恐慌的。冯柯站起身,小心地走出去,见来人穿着绿色的制服,是送报纸的邮递员,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冯柯把报纸递给蓝媱,复又坐在沙发上,合上眼睛眯了一下,“我觉得我有可能得了轻微的神经质。”冯柯轻轻地对蓝媱说。他想蓝媱听到他的话一定会取笑他,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蓝媱的声音。
冯柯有些奇怪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嘴巴张大,两眼圆瞪的蓝媱拿着报纸僵立地坐在椅子上。“蓝媱,你怎么了?”冯柯关切地问。
“你看……报纸上……”蓝媱全身开始发抖,说话的语气一颤一颤。
冯柯从蓝媱手里取过报纸,看到报纸上刊登的两张照片,全身的毛孔开始战栗,透骨的冰凉从脚底直至全身。
报纸上刊登了两位死者的照片,竟然是那天下午到照相馆照身份证的一男一女,报纸上说,两位死者死因未明,警方正在着手调查。
“轰隆”一声,外面突然响雷下起了雨,雨丝和着强劲的风势,吹打着摇摇欲坠的古楼。
馆长打电话来说今天强降雨,他就不来上班了,冯柯这才想起该给许韵打个电话,可是他接连拨了几次号码,都没有人接,他突然变得绝望起来,用那部老式相机照过相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三个,许韵,会不会也遭遇了不测?
郁派篇
在实验室做完试验,已经是晚上九点。早上约好许韵一起吃夜宵,我拨了她的手机,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接,我便打了她宿舍电话。
接电话的是许韵的舍友阿丽,她说许韵到医院做义工还没有回来。
“你平时不是和她一起去的吗?”我有些焦急地问。
“是啊,我们平时都会一起去的,但是我今天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就没去。你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许韵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阿丽安慰我道。
挂了阿丽电话,我赶忙又打给医院,接电话的护士说,因为今天病人特别多,大家都忙到很晚,许韵也才刚刚离开医院。
从医院回学校有捷径,是一条深长的幽巷。我知道,按照许韵的性格,一定会贪图便利走那条路,而那条小巷绵延几百米,只有几处昏黄的路灯,行人也少,经常发生譬如抢劫之类的事情,是个很不安全的地方,何况许韵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实在令人担心,于是我决定去接她。
我在新康路的二马街拐角处发现了许韵,我正想叫住她,就发现她往左拐,进了那条巷子,这个时候喊她也听不见了,我只得加快脚步追上去。拐进小巷,前面有些昏暗,我看见前边有一个静立但看不清脸部的身影,就试探性地喊:“许韵!”
没想到那黑影一听到我的声音,立马朝前面奔跑起来,下意识地,我感到不妙,马上一边喊着许韵的名字,一边追了上去。就在刚才黑影静立的位置,我发现了瘫倒在地上的许韵。
我扶着许韵,拍打了两下她的脸,没有反应,手部却触到一种黏黏糊糊的半粉末状的东西,无色无味,是GH,我惊了一下,把许韵的身体横过来躺于侧面,让她不至于呕吐或引发哽咽窒息,随即拨打了120。
直到次日凌晨,许韵才从昏迷中醒来。这小妮子不知道自己遭受了多大的危险,醒来就朝我大声地喊:“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把我弄到医院来了?”
“问问你自己吧,为什么不接电话?干吗非要这么晚回家?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一个人,明明知道小巷不安全,还要不怕死地往里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说不定你一觉醒来,就看不到太阳了。”我恶狠狠地埋怨了许韵一堆。
许韵不服气地反驳我:“在医院本来就不能接电话的嘛,等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手机就没电了,这能怪我吗?今天医院本来病人就特别多,阿丽又没有去,忙得晚点也是正常的啊,还有啊,以前我和阿丽都是走的那条巷子的,怎么偏偏昨晚就出事了呢?”许韵竖着手指,天真地像是我在故作惊险来吓唬她。
我把削好的苹果塞到她的嘴里,“算啦,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许韵笑眯眯地看着我,“你怎么会在小巷里发现我的?”
我刚想开口,就看到白青山警官和助手罗珊急匆匆地赶过来,“听说许韵出事了,我们过来看看,怎么样,没事吧?”刚进门,白警官就关切地朝我轮轰。
“还好,只是一般的劫案,在歹徒用GH将许韵迷晕之后,我就赶到了,歹徒没有得逞。因为当时光线很暗,加上我一心顾着许韵的安危,所以也没看清他的面容。”
“GH?什么是GH啊?”许韵探出小脑袋,好奇地问。
“亏你还是学护理的,连GH都不知道。GH全名Gamma-Hydroxyuyrae,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水,它是人体细胞内的一种成分。原先是用来做麻醉剂的,但是发现有副作用之后,就禁止使用了,GH本是粉状,但也有利用水把粉末冲化,使成为液体状。GH无色无味,药效快,服用微量就会令人陷入无意识状态,严重者甚至直接死亡,所以被很多犯罪分子当成作案的工具。我想当时那个歹徒就是将混着部分水的GH粉末喷到你的脸部才导致你昏迷的,不过说回来,在他迷晕你之前,你应该有机会看清他的脸吧?”解释完之后,我开始询问许韵。
许韵摸着脑袋想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说:“那人穿着一件很长的衣服,脸用什么东西罩着,别说看清楚长相了,就连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许韵委屈的表情,让在场的我、白警官和罗珊都笑了起来。
“郁派,我觉得这并不是普通的劫案这么简单,你先看看这个再做定论。”白警官递给我一张报纸,报纸上刊登了两张死者的照片,一男一女,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这两名死者会跟许韵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我奇怪地问。
白警官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上个礼拜天,你们是不是去过古镇,而且许韵还在一家照相馆照过相?”
我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这两个死者,男的叫廖黎伟,是名外科医生,死在家中,女的叫张书琴,超市收银员,死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昨天我们查到线索,证实这两名死者跟许韵一样,也在同天到过那家照相馆,而且另外一名当日到过照相馆的老伯也在前天晚上死了。”白警官娓娓道来,案情对我毫无隐讳。
“你是怀疑他们的死以及许韵遇袭会和那家照相馆有关系吗?那个老伯是怎么回事?”
“那老伯据说是因病致死的,昨天办的丧事。当天进入照相馆照相的四个人,三个人已经死了,现在许韵又差点惨遭荼毒,事情是不是太巧了?”白警官说完,挑起眉毛看了我一眼,“我今天来,一是来看看许韵,另外,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带我们到古镇照相馆瞧瞧,毕竟案子牵涉到许韵,我想你不会置身事外吧!”白警官抓住我的软肋,想用我这个免费的劳动力。
不过即使白警官不把许韵搬出来,我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冯柯篇
馆长出差去参加一个摄影展,要几天之后才能回来。
冯柯刚上班不久,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门口,车门一开,从车子上走出三个人,冯柯一眼便认出,走在前面的是许韵的男朋友郁派,而后面的一男一女,步伐矫健,面庞坚毅,虽然穿着便装,但一眼便能看出是警察。
“这两位是公安局刑警队的白警官和罗助手,过来了解最近发生的几起案子的情况。”郁派很客气地对冯柯和蓝媱说。
“许韵没事吧?”
冯柯的问话一下子引来了三个人奇怪的目光。
“还好,但是,你怎么知道许韵出事的,许韵昨夜遇袭,应该没有人跟你提起吧?”郁派疑惑地逼视着冯柯。
“我,我……”冯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在盘算该不该把相机的事情告诉他们。
“上周日你在这里上班吧?”一个声音传进了冯柯的耳朵里。冯柯抬起头,看见那个中年警察站在自己身边,面容肃穆,眼神精练,有一种莫名的威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