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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黑霾(3)

那边,果姆带着几个女人再次跑过来,抱起了被容鹤中尉一枪放倒的女人。她们叫着,骂着,哭着,连坚决制止别人哭泣的果姆也变了声腔,变得激愤而酸楚。

她们抬着又一具尸体,走向了自己的阵营。

欧珠甲本和所有西藏人都有些呆怔:我们的男人死了,我们的女人也死了。为什么?我们好好活着,为什么你们要打死?欧珠仰天发问:“佛祖,我们的唵嘛呢呗咪吽白念了吗?到了这种时候还不保佑。”这一问似乎把问题问清楚了,大家都认为不是白念了,而是念得还不够,还不诚。于是,几乎在同时,所有人念起了“嘛呢”,念得悲怆、孤独、如泣如诉。

借谈判杀人未遂,借超度法事杀人又未遂,丢下了五具尸体的西藏边防军让戈蓝上校第一次感觉到了杀人的必要,因为是战争,屠杀者个人和指挥者都不必顾及道德谴责,哪怕他是把爱和上帝对等起来的信徒。沉重和郁闷是没有的,上帝啊,你安排好了战争,原来就是想告诉人类:人生来就是要杀人的。不必再等下去了,占领日纳山的警告之后,西藏人并没有明智起来,反而更加愚蠢地开始反抗。英国政府跟中国朝廷的谈判结果虽然可想而知,却没有变成西藏边防军的行动,好像西藏人从来就不知道中国朝廷对大英帝国低三下四的态度。戈蓝上校决定:进一步施压,占领隆吐山。

戈蓝上校正要下命令,却看到容鹤中尉带着几个人走向了那座新生的箭垛。此刻中尉最关心的是,箭垛里面有没有埋藏佛像。他钻进箭丛,看到石柱里没什么东西,便问达思牧师:“佛像不一定埋在中心吧?”

达思把一个木头的十字架插在石柱上面说:“只会埋在人心里,西藏人,你是不了解的。”

尕萨喇嘛知道容鹤中尉在找什么,巴结地说:“不埋战神的箭垛是没有法力的,仔细找。”他前后左右看了看,指着石柱根底的一块石头说,“就在下面。”

容鹤中尉果然从那里挖出了一尊佛像,惊喜地欣赏着:“这样美妙复杂的造像,太神奇了。”

尕萨告诉他,这是退敌护法大将军,来自布达拉宫,达赖喇嘛的藏餐大厨师列曾巴抹过酥油,法力大着呢。

中尉高兴地说:“大将军?可是他就像一个姑娘,有乳房,有纤细的腰肢和女神的仪态。这样的大将军,被我捉住了,看西藏人靠谁来指挥这场战争。”

达思说:“小心啊,我听说凡战神都有福灾两光,福光照你,你就强大,灾光照你,你就懦弱。”

中尉说:“牧师闭上你的嘴。福光肯定照耀着我们,我们如此强大。”

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戈蓝上校的喊声:“看啊,云彩后面就是隆吐山。”

进攻隆吐山的行动三天以后才开始。

因为从布鲁克巴和哲孟雄招募来运送给养的背夫,一部分突然逃跑了。他们信仰佛教,不想成为英国人进攻佛教圣地的帮凶。戈蓝上校派人再次紧急招募,直到确信补给线完整无损。

早晨,容鹤中尉率领的前锋部队紧急靠近隆吐山,速度快得让随人鹰吃惊:都来不及给西藏人送个信了。忧伤的尘土,发出破碎的声音,噗噗噗地喊叫着:英国人来了,十字精兵来了。西藏的尘土向着西藏,给所有的山脉送去了警示。

据说这个早晨,前藏和后藏都变天了,包括拉萨,白云开裂着,汹涌出一股股悲惶的黑霾,转眼包围了摄政王迪牧活佛。

5

那天,摄政王来到驻藏大臣文硕官邸时,文硕正在生病。

其实到任不久的文硕一直在生病。随来的汉医开过成药,吃了无效,便请布达拉宫的藏医诊断。藏医喇嘛又是脉诊,又是尿诊,还放了血,查看了五官手指,断定是土弱水枯,火盛气郁,需排空粘液,理清上轮下脉。藏医开了达赖喇嘛离开拉萨去别处讲经行走时必然享用的三昧甘露,又说:“大人初到藏地,身心不空净,容易招来西藏的地魔山鬼,吃拌了香灰的糌粑,念抹了酥油的佛经,慢慢就适应了,魔鬼是欺生怕熟的。”意思就是高山反应加上水土不服,适应过来就好了。

藏医喇嘛刚离走,摄政王迪牧就来了。

在汉藏风格杂糅的衙堂前,文硕抱病恭迎摄政王的光临。在西藏,自清朝设置驻藏大臣后,噶厦政府以及达赖喇嘛,就不再直接向朝廷请问事宜了,凡事都由驻藏大臣转禀,朝廷的意志也由该大臣下达。加上山高皇帝远,藏事不可能有另外的监察,驻藏大臣说什么就是什么,表奏功绩,皇帝就封赏嘉奖,参奏罪错,朝廷就饬令查办。驻藏大臣代表朝廷行使权力,虽然不能逾越摄政王,但也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没有多少寒暄,摄政王亲自前来,说明事急事大。文硕让人放了表示尊敬的黄缎卡垫,又端了茶,然后就把瘦弱畏寒的身子缩起来,隔桌坐在中堂一侧,静等着摄政王说话。

摄政王迪牧不说话,只是嘘嘘有声地喝着茶,他这是吸冷气败心火,不想给朝廷代表留下一个暴躁易怒的印象。片刻,迪牧一言不发地把哲孟雄国王的亲笔信递了过去,待文硕看了信,又把自己拟定的《抗英七条》递了过去。

文硕的脸色顿时苍白得就像纸,他翻来覆去把信和条文看了几遍,站起来,浑身抖颤着喊一声:“来人哪。”摄政王迪牧以为驻藏大臣气坏了,喊人就要布兵打仗,正要劝慰,却听文硕对旋即出现的侍从说:“药煎好了吗?再把皮袍给我拿来。”大夏天的,他要穿皮袍,是真冷,还是借故显示自己有病?

摄政王瞪着他:“大人,你害怕了?”

“我害怕了?不,朝廷,朝廷……摄政佛有所不知。”

文硕已是语无伦次了。他想说的是,不是他害怕,是朝廷遇到洋人就打颤,连皇帝都说:“天难地难,洋人来了最难。”而他是朝廷命官,只能跟着打颤。但朝廷的尊严他一丝也不想伤害,更不想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在他的印象里,英国人就等于鸦片,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东西来了,大清朝就割地赔款,香港、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都成了洋人出没的通商口岸。之后,美国人、法国人、俄国人、普鲁士人、葡萄牙人、荷兰人、丹麦人,都来了,传教、通商、倾销鸦片、掠卖华工,战船枪炮来来去去,结果都是割地赔款。大清朝早已是千疮百孔,不堪再辱。可这帮穷凶极恶的英国人还是放不过,居然又绕到喜马拉雅山下来了,莫非他们又想把鸦片贩卖到西藏?要是这样,朝廷怎么办?

文硕不敢表态,若是说抗英必行,肯定有违朝廷旨意;若是说抗英有罪,那又会在西藏人面前丢尽朝廷的脸。他一个忠君爱国的人,宁肯自己被人诟病,也不愿皇帝和朝廷堂堂净净的脸上有丝毫污迹。那就闭嘴吧,什么也不说了。

急性子的摄政王不想耽搁,指着孟雄国王的亲笔信和《抗英七条》说:“请大人报奏朝廷,西藏就要开战了。”

“不可,万万不可。”文硕说着,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急促地喘了几下,身子一塌,头耷拉着闭上了眼睛。

摄政王纳闷:什么意思?是万万不可开战,还是万万不可报奏朝廷?他说:“大人放心,洋人有魔,藏地有佛,魔从来就怕佛。”看文硕毫无反应,才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摄政王两手一拍,惊叫道:“哎呀,黑水白兽把驻藏大人吓死了。”

6

摄政王迪牧的抗英计划就这样在文硕这里碰了钉子。他怏然不悦地走出驻藏大臣官邸,抬头一看,不远处的两座佛塔之间,一群喇嘛横挡在那里,为首的是策墨林的沱美活佛。又是他,想干什么?迪牧冷哼一声,袖子一甩钻进了轿子。轿子立刻飞起来,飞了一阵,迪牧突然意识到去的方向不是丹吉林。他喝问轿僧:“眼睛瞎了吗,你们往哪里走?”轿僧不答,只管飞跑。他掀开轿帘一看,才发现抬轿子的根本不是丹吉林的喇嘛。

迪牧气得鼻孔都大了:“乌鸦也能冒充鹫鹰,今天的拉萨怎么啦?你们是哪里的,要干什么?加巴索!”

就听轿子一侧,骑在马上的沱美活佛高声说:“为防备异教英人侵犯西藏、为害佛教,是不是应该立即召开民众大会了?恳请摄政佛到策墨林商量。”

迪牧吼起来:“民众大会能决定什么?我不去。”

沱美说:“异教入侵,大敌当前,是摄政佛服从民众大会,还是民众大会服从摄政佛?”

摄政王迪牧知道,这是逼他就范。尽管在抗击异教英人的事情上,摄政王和民众大会的目标不会不一致,但似乎共同目标下才会有更加激烈的明争暗斗。他讨厌任何形式的明争暗斗,更讨厌为明争暗斗提供了条件的民众大会。民众大会的席位由三大寺、四大林、上下密院及其亲信寺院均分,由于甘丹寺和色拉寺暗地里时有串通,向来对摄政王不利。摄政王曾多次主张撤销这个他认为从来都是闹哄哄添乱的民众大会,却遭到许多高僧的抵制。他们认为这是西藏定规,世间首席护法乃穷降神认可了的,决不能改变。其实他们不想改变的仅仅是寺院左右噶厦政府的企图,获得席位的寺院都希望,噶厦的所言所行能代表他们,至少不要伤害了他们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利益之争的背后,严重反应着历史冲突遗留的矛盾:甘丹寺要翻身,它在重创之后磨砺着锋锐,一直都在卧薪尝胆中努力着。受到甘丹寺拉拢的色拉寺也想伺机而动。哲蚌寺以及依附着哲蚌寺的丹吉林虽然势大力强,但说不清道不白的危机时时潜伏着,就像四面大风里的酥油灯,不定哪一股就会扑灭它。

现在,潜伏的危机正在显现,修行高僧的预感和政治家的敏锐告诉摄政王:有人要有大动作,置他于死地的大动作,冷飕飕的暗箭早已瞄准,只等唰一声射来,但这次不会像射“三迹白绫”那样射在轿楣中心的忿神头像上,而是要射在他头上。

传来一阵吆喝声。被人赶跑的丹吉林轿僧,伙同前来接应迪牧活佛的二十个陀陀喇嘛,追了上来。沱美活佛这边也有二三十个人,一拥而上,堵住了来人。刀剑棍棒在阳光下啸叫,一场争夺摄政王的械斗在所难免了。

飘居着无数吉祥空行母的拉萨上空,突然出现了许多还没有被佛教驯化的玛姆姐姐,她们是毒恶的灾殃之主,她们一来,天上人间就都是打斗的场面了。云层由粉白变成了铅青,怒放着一朵朵狰狞的花,铺下一天的粉末,把太阳城永恒的金色遮去了。作为西藏保护神和慈悲主的观世音菩萨站在布达拉宫顶上,无奈地叹息着,一声长一声短——风鸣上下,萧萧来去。

械斗持续着,双方都有人倒在地上,是死是活没人管。四个轿僧却已经扛着摄政王迪牧飞奔到了策墨林。接着,沱美活佛也骑马赶到了,吩咐僧众:关上所有殿堂的门,把摄政王请进大僧房,堵住门窗,好好看着,不要让他走出去。

年轻气盛的摄政王哪里会受这般摆布,走进以华丽著称的策墨林大僧房,一脚踢翻摆放茶饮果品的矮几,又一脚踢开一个恭敬得几乎把头低到膝盖上的策墨林喇嘛,吼道:“沱美呢?把他给我叫来。沱美,沱美,你躲到哪里去了?”

沱美活佛这时在大僧房的三层平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策墨林的街巷,街巷里已经簇拥了不少喇嘛。许多喇嘛都在打门,打响了策墨林所有殿堂的门。沱美活佛焦急得又是眺望,又是跺脚。他本来的打算是:把摄政王迪牧劫持到这里,让色拉寺和甘丹寺的堪布胁迫他下令:立即召开民众大会。按照惯例,没有摄政王的命令,民众大会不能召开。如果非要破例,哲蚌寺和丹吉林一定不会出席,三大寺和四大林缺了一寺一林,这样的民众大会,肯定会被人指责为非法。可是现在,色拉寺和甘丹寺的堪布还没到,丹吉林的白热管家就带人打上门来了。

空行母和玛姆姐姐又移师策墨林上空,摩拳擦掌地对峙着。地上,策墨林的喇嘛都涌出门户,准备用棍棒打退丹吉林喇嘛。双方的陀陀都开始用煤炱膏泥画脸涂面,画好了的人开始龇牙咧嘴地叫嚣:“我是陀陀,是天赐神授的刽子手,杀——死你们。”白热管家看到对方人数比自己多,立刻派人飞马向哲蚌寺求援。沱美在三层平台上看到了,也派人驰向色拉寺和甘丹寺告急。事情闹大了,教内大战就要开始。这时有人疾步来到沱美活佛跟前,小声而急促地说:“杀了摄政王。”

“杀了摄政王?谁这么说?你?”

“佛爷,我是说,有人已经杀了摄政王。”

沱美活佛差一点惊倒:这可是跟朝廷、跟大半个西藏结仇的事,他怎么担待得起?“快快快快快,捉拿凶手。”他来到大僧房,看了一眼仰躺在坐榻上、满身血污的摄政王迪牧,亲自带人搜遍了大僧房的角角落落。凶手早已不见了。

他丧气地站到摄政王迪牧跟前,才发现对方还没死,眼睛扑腾扑腾的,立刻命令手下:“打开门,让丹吉林的人进来。”

白热管家已经知道摄政王被刺,号哭连天地扑进门来,噗通跪下,抱住了鲜血淋淋的主人,就听摄政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抬我离开,快。”白热立刻吩咐手下小心把迪牧抬走,然后暴跳如雷地命令丹吉林陀陀:“打,给我打。”

丹吉林陀陀抡起棍棒,见人就打。沱美活佛让手下躲开,自己弯下腰去,惶恐不安地辩解道:“不是我们,我们没想杀死摄政佛。”可这话谁信呢?丹吉林陀陀打不着人,就到处砸,砸毁了大僧房里所有的陈设,包括佛像、唐卡和法器,好像策墨林的佛不是丹吉林崇拜的佛,释迦牟尼一摆到这里,就成了他们的敌人。

白热管家吼道:“把凶手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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