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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欢宴

众人回到梅妃的寝宫旁,见那黑衣汉子兀自挣扎。

秦怀翻了翻他的腰间,取下一块令牌,见上面刻着一个“竞”字,恨恨地道:“这些禁宫侍卫竟然也成了杨妃的走狗!”他咬了咬牙,回头颤声对众人道:“如今天子无道,不如咱们今天就杀了这禁宫侍卫以表对双月教的忠心。”众人点头称好。穆鸿觉得不妥,刚想阻拦,只见秦怀一刀斩落,已经结果了那黑衣人的性命。众人把绳子解开,把黑衣人的尸身扔在雪地里,每人砍尸体一刀以示再无二心。穆鸿看着雪中黑衣人的尸体,想起刚才他还剑法如风,可如今却落得了这么个下场,不禁叹息。

秦怀道:“私闯禁宫,便是死罪,这人没有天子的诏令,就算是杨妃派来的,咱们也只当杀了个刺客。”他顿了一顿,又道:“只是从今之后,咱们就要枕戈待旦了,只盼着能早点儿改天换地,不用在此继续受苦。”说完他又转过头对穆鸿道:“穆兄弟,虽然我不知你在教中的地位,但看你溺水的情形,此行目的并非这上阳宫苑。如今这里出了人命,已经是是非之地,何不从速离开,以图大计。”

穆鸿点了点头,问道:“只是……只是如何才能离开这戒备森严的禁宫?”秦淮笑道:“办法自然是有,不过贤弟出宫之后,我还有一事相求。”穆鸿点了点头,秦怀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道:“这禁宫之内,与世隔绝,不知道多少宫外之事。这些教众之中,内仆局一个老宦官掌管后宫香烛,行走方便,便由他负责传信。但他的消息残缺不全,以致整个宫中的教众分散成许多小股,互不统属。最近我听说,东平郡王安禄山不日将到东都,杨教主也要派心腹人前来,相信咱们不久便要举事造反。我们在宫中群龙无首,恐怕不能成事,希望贤弟可以代为通传一声,求教主派人前来主持大局。”

穆鸿心想,虽然朝廷腐朽,但若让安庆绪那种人坐了天下,也未必好到哪里去,还是不造反好些。但他心知不出宫便是在这里等死,如今只此一条路,不如先答应下来,出了宫再随机应变,便点头答应。秦怀大喜,对穆鸿道:“从禁宫出去,的确颇为艰险,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当年女皇武则天被逼退位,幽居上阳宫。她称帝之时,得罪了不少门阀贵族,后来大权不在手中,怕有人借机行刺,便偷偷在这上阳宫里修了条通往宫外的密道。开元间,天子怕有人从密道逃跑,便引洛水与宫内御沟中的水灌入其中。今天你能进来这守卫森严的深宫,大概便是被风浪冲进了这条密道。”

穆鸿听得心凉了半截,摇头道:“这冰天雪地,只怕我还没游出去,便冻死在里面了。”秦怀笑道:“穆兄弟你说的没错,你想出去,即便有条差不多的路,还是要忍受寒凉,甚至搭上性命。可偏有一条捷径,不需要如此艰难。”穆鸿大奇,想不出究竟,只见秦怀掏出一块刻着花纹的小小木牌,递给穆鸿,接着道:“这条捷径,便是人心。从此向西再向南,便是仙洛门,那里的监使都是咱们双月教的人。这木牌是咱们教在宫中的暗号,他们见了自然放行。只是这一路上其他宫门的监使可不好对付,还要委屈你学学我们阉人的模样,沿途打点。”

穆鸿点头,接过秦怀递给他打点用的碎金,揣在怀中。这时天边已然见亮,竟又过了整整一个长夜。穆鸿这些天屡遭变故,头脑晕眩,困顿不堪,全靠着年轻,强打精神咬牙挺住。他回头见梅妃的寝宫没有丝毫动静,应是梅妃还未苏醒,想想今日自己的一番遭遇,若非亲历,又怎敢相信。他怅然感慨,望着地下插在雪中的半截玉笛,对前途也甚是迷惘。

秦怀在旁催促再三,穆鸿也知事不宜迟,和众宦官道别而去。过了数道宫门,都假装自己是内仆局新来的宦官,稍有盘查的,便用碎金打点,一路竟通行无阻。宫中宫女有不少起得早的,望见穆鸿,都惊讶这个阉人与众不同,很多都秀目含情,飘向他来。穆鸿心中一荡,忙低头快走。到了仙洛门,偷偷把牌子给监使看见,两个监使相视点了点头,便把他放了出来。

出了上阳宫,穆鸿的心便放下了一半,但毕竟还在皇城之侧,他一身宦官打扮,还是心虚得很。又费了好大的周章,才过了洛水,到了里坊。穆鸿见路上已经有不少来往的行人,赶忙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把衣帽脱掉,反着包好,穿着里面的衣服,躲躲藏藏到了西市,买了身旧衣换了,方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找了家不起眼的客店,付了钱,让店家打来热水洗了个澡,倒在床上,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他困乏已极,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转过来,只觉好似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从床上坐起,呆呆地望着墙,不知道过往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

穆鸿又买了一支竹笛,每到傍晚时分,便去洛水边上吹奏,有时上阳宫内会飘来数声笛音和他相和,可欢娘却从未出现。他那日匆忙中带走了梅妃的笛谱,如今无法归还,便贴身保管,每每翻看,都是心潮澎湃。

夜晚的月亮变成一个小牙,几天后又完全消失,只留下漫天的星斗。穆鸿每次吹完笛子都怅然失落,平素高远的笛声,竟也日渐忧愁了起来。

这一日,穆鸿正在街上闲逛,忽然街角转弯处,转过来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个胡人姑娘,身姿曼妙,碧眼含情。穆鸿一见,不由一愣。

那姑娘在马上望见了穆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管路上的行人,紧紧催马。马还未到,她便翻了下来,扑到穆鸿身上,止不住泪,却也忍不住笑,颤声道:“穆郎,你果真没死,都是我不好……”穆鸿心头一颤,心下感动,低声道:“思琳,别难过了……”又过了一会儿,思琳擦了擦眼泪,拉着穆鸿的手,看看这儿,看看那儿,见他一切安好,对穆鸿道:“穆郎,这回你可不能再丢了,你不知道我在真源找不见你有多着急,幸亏你没事,否则我就是这天下的大罪人了。”

穆鸿一愣,心说怎么找不见我,竟成了天下的罪人?

这时拐角处又响起了马蹄声,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在仆从的簇拥下转了过来。为首的年轻胡人,高大英俊,正是安庆绪。穆鸿吓了一跳,忙转过头去。思琳也是一惊,忙把穆鸿拉到墙后,小声道:“穆郎,我有无数的话想对你说,只是现在太不方便。你现在住在哪里,等我抽开身便去找你。”

穆鸿指了指西市,说了客店的名称。思琳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一声唿哨,翻身上了枣红马,假装无事地迎上安庆绪诸人,一同去了。

穆鸿望着安庆绪等人的背影,呆呆发愣。这些天他在洛阳也见过一些双月教徒,他们宣扬人人平等,歌颂羲和繁华,大多品行也算端正。可安庆绪的狼子野心,穆鸿是亲耳听到的,今天再次见到他,不禁想起那天秦怀对自己说的话,心想万一这些双月教徒真被这安庆绪带着造了反,不知道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再看看眼前洛阳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想办法阻止他们。

他寻思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阻止。正这时,忽然身后远处有人喊道:“前面可是穆鸿少爷么?”穆鸿一听,回过头去,见远处两个人弓着腰,呲着牙,正朝着他笑。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见这两个人竟然是贾府的来福和另一个下人。这来福不知道和那个下人嘀咕了一句什么,那人点头去了。他自己低着头,赔出一副笑脸,一溜小跑来到穆鸿身旁,哈着腰道:“穆少爷,那天您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让我找您找得好苦。”穆鸿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前倨后恭,但见他这副模样,懒得问他,更不想理他,转身便走。

来福跟在后面,赔笑道:“穆少爷,那天是我不好,对您冷言冷语。您只当我是在放屁,千万别为了我这么个贱奴动了肝火。”穆鸿脚下不停,对来福道:“我不生你气,你走吧。”来福紧跑了几步,到穆鸿身前双手一张,哭丧着脸道:“穆少爷,当时我真不知道您是裴姑娘的救命恩人。您走了之后,裴姑娘大发雷霆,把洛阳的长史都叫了过来,说要罢了老爷的官,把我赶到街上要饭去。是长史亲自求情,裴姑娘才宽限了一个月,说她先回长安,若是等她一个月后回来见不到您,就……就说得出,做得到。”

来福说着,扑通跪在穆鸿身前,哭道:“穆少爷,如果得罪了虢国夫人,我十条小命也赔不起啊。您就可怜可怜我,跟我走吧,以后我肯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

街上的人本就不少,很多都围上来观看,穆鸿见来福哭得涕泪横流,也动了恻隐之心,心想解释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点头答应。来福一听,马上又换回了笑脸,千恩万谢,在前面给穆鸿引路。没过几条街,只见另一个下人又带了几个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前来迎接。这些下人簇拥着穆鸿上了马,众星捧月一般,来到了贾府门前。

贾老爷早在门前等候,见穆鸿到了,亲自把他扶下马来,满脸堆笑道:“贤侄快快请进,今日能再寻到你,真是我贾义的福气。”他说着,携手揽腕,拉着穆鸿进了厅堂。不多时来了不少宾客,贾府之中大排筵宴。众人把穆鸿让到上座,贾义侧首相陪,其他人也依次坐下。贾义亲自给穆鸿斟满了酒,笑道:“贤侄,我常听人说英雄出少年,没想到还真就让我遇见了少年英雄,今日你能赏脸前来,真是我等生平大幸。你走之后,锦儿茶饭懒下,消瘦了不少。今日拙荆带着她去庙中为你祈福,所以不在,等她回来,非得让她当面好好谢谢你不可。”

他让下人给大家全都斟满酒,向穆鸿介绍,在座的大都是些洛阳的官吏。穆鸿没见过这么多当官的,甚是尴尬,朝这些人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贾义似乎非常开心,举起杯道:“诸位,大家都知道,我女儿三年前失踪,杳无音信。可能是上天保佑,又多赖穆贤侄沿途保护,她竟然毫发无伤地归来,我这当爹的自然欢喜。今天穆贤侄到我府中,我必须亲自敬他一杯。”

穆鸿无法推辞,只得干了杯中酒。贾义大喜,又给穆鸿把酒满上。这些宾客甚会说话,纷纷夸赞穆鸿,有夸他英姿洒脱的,有夸他少年英雄的,还有夸他满腹经纶的。穆鸿也不好意思笑,被大家劝着左一杯,右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宾客们有的也有些醉了,有个叫余山的,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大声道:“穆贤弟,你在洛阳想办什么事,尽管找哥哥,我虽然只是个管钱粮的小官,但各个衙门都有我的朋友,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哥哥都能给你平息下去。”旁边的李海也道:“余兄说得没错,穆兄弟在洛阳没什么亲人,那咱们便是他的亲人。别看我不是什么大官,但在这洛阳城里说起话来多少也有些分量。贤弟,谁要是把你得罪了,我便找个名目,在衙门里关他个一两天给你出气。”

李海说罢,大笑起来。穆鸿见这些人刚开始还斯斯文文,有点儿读书人的样子,可喝着喝着,却都吹嘘起来,大都是说他自己如何如何讲义气,有事找他之类。自己在众人中间,低头不语,仿佛是最没义气的那一个。

贾义见穆鸿沉默不语,心下不喜,心想这年轻人也太不识大体,可如今虢国夫人的女儿偏偏就看重这小子,又真得把他陪好。在一旁笑道:“大家可知道,穆贤侄曾经救过虢国夫人的女儿裴蕊姑娘?”众人早就知道,却都装作不知,露出一副副惊讶赞叹的表情。贾义接着道:“今天咱们饮酒,甚是开心,贤侄有没有兴趣讲讲当时的经过?”

众人鼓掌叫好。穆鸿有点儿喝多了,刚要讲,忽然心中一动,心想这件事关系到两个姑娘的清誉,还是得编些瞎话。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那日裴姑娘溺了水,是我把她从水里救了上来。”众人均赞叹不已,贾义道:“贤侄果然是一位忠勇壮士,来,伯父敬你一杯。”

又喝了一会儿,穆鸿酒劲上来,只觉天旋地转。余山见状,忙扶着穆鸿去呕,穆鸿呕了半天,稍稍舒服了些,擦了擦嘴角,恍恍惚惚中被余山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余山掏出两个黄澄澄的元宝,递给穆鸿道:“穆兄弟,唉,怎么说呢,我这些年早就想拜见虢国夫人,只可惜没有门路。贤弟是她家的恩人,若是你代为引荐,我想她定会见我,这点儿钱就当是见面礼,兄弟千万别嫌少。”

穆鸿见这么多金子,吓了一跳,酒登时醒了两分。忙装醉道:“余大哥,我……我喝多了,听的定然是梦话。你什么也没说……没说……”他说着,把元宝塞回到余山手里,自己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余山在旁边道:“贤弟,贤弟!”穆鸿却一动也不动。他想把穆鸿拉起来,却因为平素耽于酒色,竟力气不够,折腾了半天,拿穆鸿毫无办法,只得收起元宝回前厅叫人。

穆鸿靠在墙上,昏昏沉沉,方才众人都敬他酒,他也就喝得最多。风这一吹,即便是冷风,也让他昏昏欲睡。他只记得那余山去叫人,可这人始终也没叫来,却听得似乎有人又哭又喊,不知前厅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去看看,可只觉眼皮很沉很沉,竟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人推他,哭着道:“穆少爷,你快醒醒,我家小姐让人抢走了!”穆鸿睡梦中一惊,登时就醒了酒,睁眼一看,正是那日见到的丫鬟春桃。忙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春桃哭道:“我跟夫人小姐去庙中祈福,哪知几个花鸟使看中了小姐的姿色,一直跟到咱们府里,把小姐抢走了。”

穆鸿一听,也顾不得许多,跳起来问道:“这帮杂种现在在哪儿?”春桃一愣,颤声道:“少爷你别冲动,这花鸟使……这花鸟使是皇上派来的。”穆鸿喝多了酒,也不知道害怕,怒道:“管他谁派来的,也不能光天化日这般抢人!”他说着便欲找这些花鸟使算账。春桃甚是焦急,在后面喊道:“穆少爷,花鸟使已经走了,追不上了。即便你追上了,又能怎样?”

穆鸿不说话,几个箭步奔到厅中,见四下冷冷清清,宾客都已经不知所踪。贾义面无表情,坐在地上。夫人满脸是泪,不住哽咽。穆鸿道:“贾伯伯,劳烦借我把剑,我去把锦儿抢回来。”贾义叹了口气,“贤侄,算了吧,花鸟使从开元年间便从天下选美入宫,还未见有人能从他们手里逃出来。锦儿被他们抓走,是进宫,不能全当是坏事。只不过即便她长得还算端庄,想从这几万宫女中脱颖而出还是太难太难。”说着他拉住穆鸿的手,“贤侄,我看得出你对我家锦儿颇为关心,你若是为她好,便去找裴蕊姑娘,让她求求她的姨娘杨贵妃。若是杨妃能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锦儿以后还真能服侍在皇帝左右,到那时她吃尽穿绝,岂不是好。”

穆鸿道:“我虽然认识锦儿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把她困在一个樊笼里,哪怕服侍的是皇帝,终非她所甘愿。”贾义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她既被花鸟使带走,便已经是宫内的人了。我教了她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相信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弟弟过几年就要考科举,若是她能讨得皇上欢心,便也是为我贾家分忧。无论是为臣、为子、为妻,她都应该留在宫内。就算她跑了出来,又有什么颜面见人?”夫人也道:“穆贤侄,我家老爷说得对,我们只是担心她只做个宫女,白首宫中,晚景凄惨。若是她能在宫中出人头地,身为女子,便也是魁首了,我们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贤侄,你可怜可怜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千万别意气用事。”

穆鸿道:“什么君臣父子,全是狗屁,我只知道就算让她服侍皇上,她也不会有一点儿开心。你们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自己。”贾义道:“圣人定的礼仪,千古不变,我华夏是礼仪之邦,丢了礼教,和蛮夷还有什么分别?”穆鸿道:“我听人说,眼前这大千世界,分之又分,可以无形,积之又积,可以无穷。万物始于虚无,而时间无有穷尽。可到了现在,竟然还有人拿着尊卑礼仪当成天下的至理,真是个笑话!”

穆鸿酒醉之后,口无遮拦,说得贾义哑口无言。他虽十分不喜欢穆鸿,但心知自己若是想飞黄腾达,还得靠他。压了压火,笑道:“贤侄,无论如何,有皇上眷顾,也好过她白首行宫,你若真为她好,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穆鸿不说话,大踏步出了府门。来福在后面追出来,喊道:“穆少爷留步。”穆鸿也不听,钻到巷子里,东转西转甩掉了来福,才回到街上四下打听花鸟使的下落。行人或指东,或指西,支支吾吾。他醉醺醺地在洛阳绕了大半圈,却哪里有花鸟使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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