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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炸弹 爱和孩子

“当我在记忆里畅游时,脑海中关于过去长期出生入死的画面揭开了我的很多记忆盲点,就像灵魂接受沐浴洗礼一样。通过叙述这些关于生命中相互作用的冒险经历,我想尽可能地去改变。那些心灵曾经被我伤害,那些事情我以不同方式去体验。至于我所到过的地方和我所结识的人,那些我触动过、鼓励过的人,那些背叛过我的人,那些忠于我的人,或者至少允许我陪在他们身边的人,正是这些经历改变了我,使我成为一个更加优秀的人。”

斯蒂芬·克拉克·布兰得利

金斯伯里军工厂

印第安纳州,金斯伯里

1942年

小镇金斯伯里恰好位于美国35号和6号公路的交叉口。印第安纳著名的金斯伯里军工厂坐落于此,它负责生产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所需要的各类武器装备,从炸弹到坦克应有尽有。因为这座军工厂生产的炸弹一直持续供应到朝鲜战争结束(之后,该军工厂才被永久关闭),再加上该镇上无数的爱国志士和勤劳的工作者,金斯伯里曾被希特勒指定为***轰炸的头号目标。

威利斯·布兰得利出生于1924年,在五个兄弟和五个姐妹中排行第九。他参军入伍,所在的部队随后就要与陆军汇合一起上前线。但是由于遭受了一场危急的热射病,威利斯的神经系统受到严重的损害,此后便荣誉退役了。这次大脑损伤带来的影响一直困扰着他。直到现在,我仍能看到他偶尔流露出低沉和沮丧的神情。严重的时候他甚至连路都不能走。我记得至少五次父亲出院的场景,他通常会在退伍军人医院里度过七个星期,试图在那里找寻活着的理由。最终他找到了,并且成为我记忆中最虔诚善良的人。对耶稣基督的信仰使他成为一个正人君子,因此原谅他总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那些日子里,父亲是一个坚如磐石的大人物。他非凡的拳脚功夫众所周知,在本地有相当的知名度。他把自己的准则教给三个儿子,并且以身作则。他教导我们,永远不要挑起争斗,但如果遇到他人攻击、辱骂和面临威胁时,我们应该奋起抗争。“如果你挑起事端,回家后我会揍你。如果你逃避抗争并且让我知道,回家后我依然会打你。”我可以清晰地回忆起他说的这句话,仿佛他昨天还讲过一样。我们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虽然今日可能有人对他的理念提出异议,但它使我们成为真正的男人,而且正因为我们无所畏惧并且坚守立场,我们兄弟很少需要动手打架。

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耐心的人。遇到某件事时,起初他会拒绝去做,然后反复思考,最终找到正确的处理方式。他是如此耐心和善良,如果有人要伤害我们,我觉得他会为了我们中的任何人付出自己的生命。他很容易大发雷霆,就像他的儿子斯蒂芬,也就是我一样。但是他绝对不会使用暴力,也不会咒骂和亵渎上帝之名。当他犯错的时候,他会诚恳地跟我们或母亲承认错误,求得谅解。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他发现自己有些事情处理得不够完美时,所表现出的真诚和解决问题的才干。我从未见父亲喝过酒,他也从不抽烟,从不去镇上转悠。

虽然受经济大萧条的影响,父亲在四年级时被迫辍学,去祖父迈尼斯·布兰得利的农场干活,但他具备了渊博的学识和强烈的同情心,此外还是一个合格的慈父和丈夫。他热爱上帝,全身心地醉心于运动,他是我认识的最友好、最谦逊、最诚挚的人。父亲简直是一个圣人,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如此高大,以至于能与耶稣相提并论。

威利斯·布兰得利是一名爱国者,尽管他在早些时候因病退伍,但他依然是决心为战争事业贡献力量的忠诚榜样。父亲于1942年从军队退役。与此同时,杰妮瓦·乌雷曼同父亲的姐姐黑兹尔·温弗瑞在雷管厂上班,雷管是指在空管中装有炸药的引爆材料。

金斯伯里军工厂

印第安纳州,金斯伯里

1942年

杰妮瓦·乌雷曼从未在军队服过役,她在学校读到了六年级,是公认最机智、聪明和坚定的学生。杰妮瓦为打败***政权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她在金斯伯里军工厂最危险的部门工作,负责往炸弹里装炸药。杰妮瓦有一位同事叫黑兹尔·温弗瑞,原名黑兹尔·布兰得利。

工作结束后的一天晚上,杰妮瓦·乌雷曼来到黑兹尔·布兰得利的家里,看到一张帅气亲切的高个男人的照片。杰妮瓦问起照片中男人的名字,当她得知他是黑兹尔的弟弟威利斯,她看着照片并脱口而出:“我要嫁给他”。

我的母亲杰妮瓦·乌雷曼出生于1925年,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身体强壮和意志坚定的女人。我想不出她在哪件事情上是半途而废的。她教育我们,如果我们不能完整地做好一件事,那它就没有做的意义。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吉他手之一。她还有世上最宽广的胸怀,并且决心让她的孩子过上比自己更好的生活。因为她的正直和对孩子无私的爱,她大概是唯一一个我完全信任的人。我几乎每天都会想起她。

我把金斯伯利军工厂写进本书的原因是,如果没有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地方,我就不会在此时写作。我母亲杰妮瓦喊出“我要嫁给他”这句话不久,黑兹尔就安排了她与我父亲威利斯的初次见面。

父亲曾说过,我一直知道自己非常果断,我逐渐意识到那是因为我足够坦诚。虽然这很难让人相信,但却是真实发生的:我的父母第一次约会的当天晚上就结婚了,离我母亲发出宣言的那天才过了两周。父亲之后在斯塔德贝克汽车公司工作了十八年,母亲则以世界上最伟大的母爱照看着几个孩子。

现在,数据证实这样的婚姻很少能坚持下来。事实上,作为一个家庭内部的秘密,父母从未意识到,我们已经得知父亲在遇到母亲前结过一次婚。父亲的第一次婚姻在婚后不久就被宣告无效,但我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就这样,父母历尽艰辛地养育了五个子女,共同生活了五十三年,直到父亲于1996年因心脏病过世。

慈爱和无私的母亲在这个小镇度过了她最后的时光,我们几个子女一直陪在她身旁。2001年10月,糖尿病夺去了母亲的生命,母亲追随父亲而去。我们深爱自己的父母,对他们怀有无限的尊敬和永不忘却的回忆。他们为了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付出了无条件的爱和决心。我怀念并敬爱你们二人,总有一天,我也会加入你们。我对炸弹和你们给孩子们的爱怀有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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