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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事覆水过

这是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峰峦叠翠,绿水青山。

一道银练从天而降,携带着滚滚气势,飞落在底下的水潭,溅起漫天水珠。天边的夕阳见此也不甘落后,洒下光辉来追,落在飞起的水珠上,透过漫天水珠,射出一道道光芒,将整个天地渲染成了七彩的颜色。

真应了那句优美的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水潭中的水向前流出数十丈,地势变得平坦,汇聚来的水流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足有数百丈的巨大湖泊,远处、尤其是高处看去,就如同一颗巨大的蓝色宝石,发出炫丽的颜色。

有人会问了,为什么你知道在高处看这个湖泊就如同一个蓝宝石,你又没有真正看过?

这时的叶孤也在思考一个与之几乎相同的问题:“从高处看,这个湖泊可真漂亮,就像一颗蓝宝石。”但紧接着,他有思考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在高处看这个湖泊?”

“啊啊啊……”

然后,回过神的叶孤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如同流星般以头朝地的姿势从天而降,“噗通”一声,砸落在了这方静怡的湖泊,惊起无数飞鸟。

过了好一会儿,一颗脑袋顶着些许淤泥狼狈地钻出了水面,露出一个略显青涩的俊逸面庞,不过此时的他可没有注意自己相貌和行为心思,只见他嘴里喷出一道水箭之后,气急败坏地仰天骂道:“¥¥……@@!@¥%……&*%……那个无良王八蛋设的传送阵,怎么就传送到半空中了,要不是下面有一个湖泊,我没被那老家伙弄死,就先被摔死了。还说什么‘冷眼看神宫’,早就‘白眼望幽冥’了!真¥%%¥¥¥……%……”

无需置疑,这个神经质般的家伙,就是之前通过传送离开的叶孤。

仰天骂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候,叶孤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光辉事业”,哦,不要多想,不是他心地善良不想骂了,而是他实在没有什么词来骂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发现……时间太久,以至于脖子,呃,僵了!

……

费尽心力,历经“千难万险”,叶孤终于仰着头成功“登陆”。

在湖边,叶孤努力把头板正,然后直接趴在那里大口大口喘气,就差伸出舌头了。这次可真把他累坏了,甚至叶孤心里觉得想着,宁愿再和那些家伙厮杀一场,也不要这样骂人了。

骂人实在太累,费心、费力、费唾沫星子不说,弄不好还容易抽筋、僵脖子,实在不是人干的活!

这样爬了好半天,叶孤终于有了一丝力气,站起身来,看着湖面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脏乱的面容、杂乱不堪,如同鸡窝般的头发,头上还顶着一团早已凝干的淤泥,就像一顶滑稽的帽子、破烂成条状的衣衫,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乡间人们传言的野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叶孤忽的想起自己之前搞笑、滑稽的一系列行为,似乎明白了什么。坐倒在地上,丝毫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他现在本来就没有形象),若说之前在大阵那里心中还有一丝莫名地顾忌,未能真正尽兴,那么这一笑,才是真正、彻底地释放。

只见叶孤一会儿趴在地上一手抱腹,一手捶地,脚下还乱蹬地“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双手抱腹,在沙地上打滚,其间还有不间断的畅快笑声。最后,叶孤直接一把撕掉身上的破烂衣衫,纵身一跃,扎入湖泊之中。

待到叶孤再次钻出水面时,已是天色薄暮。

从湖中扔出几条肥鱼落在湖岸上,叶孤钻出水中,手中闪出一套衣衫,叶孤运功将身上的水气蒸发掉,然后赶紧换上手中的衣衫,心中莫名一阵安全感袭来。不管实力多么高,或者心智多么强大,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相信任何人都受不了自己光着身子,因为那样不仅会尴尬,最多的却绝对是缺少那份几乎不存在的安全感。

这身衣服,在自然界,它是人们心中的一片虚假的保护膜,但却一直被人们推崇至极。其实,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脆弱。

……

升起一堆柴火,叶孤清理好手中的大鱼,拿在火堆上烘烤了起来,不多时,一股清香就飘散了出来,绕过叶孤的鼻尖,令他更加的饥肠辘辘,也不由食指大动。

经历一场浴血的大战,伤痕累累,还要不断逃亡,与追杀者勾心斗角,设计好要走每一步,要不然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身心已是疲惫不堪,却又在湖心中大骂半天,还在湖边大笑许久,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类掉半条命。

修行者并不是神,再说就算是神,这样遭遇一次,恐怕也会被打落为凡人,更何况,叶孤不过只是一个修行界的无名“小屌丝”。

坐在篝火旁,吃着肥美可口的鱼肉,再看着归巢的燕雀,以及远山落日留下最后的一抹余晖映在这如画的山水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叶孤心中不由涌起一丝久违的满足与惬意。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十二年前,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夕阳西下的破庙里,漫游红尘的大长老偶见于他,看到他年幼无辜,切根骨不错,自己又膝下无人,于是将他带回了天葬宫。

虽说自那时起,他不需再过着饥肠辘辘、衣食朝不保夕的悲惨日子,而且还开始修行,可以获得那些神话传说中仙人才有的恐怖手段。但也从那时起,他陷入了“牢笼”,心的“牢笼”。一层层枷锁束缚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三岁之前,他是一匹幼小的“孤狼”,但就算是最孤独的狼,遇到其他狼群时,狼群不会攻击他,甚至还会结交一些友谊,狼群捕猎时,或许还会邀请他帮忙,在给他一定的报酬。所以,只有三岁的叶孤,却在无数流浪的日子里顽强的活了下来,因为他也遇到了许多友善的同类,帮助了他。

可到了天葬宫,一切动变得不一样了。修者的世界比现实普通人生要更加残酷,充满着欺骗、诡诈、冷血与阴谋。许多外表光鲜如同仙人的修者背后也不过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男盗女娼的人渣、败类罢了!

于是叶孤又成了一个“独行者”,除了大长老,他感受不到一丝善意和温暖。地位比他高的忽视他,地位与他差不多的瞧不起他,地位比他低的更加看不起他。

在他们心里,叶孤不过是一个幸运的“垃圾”,只是不小心被一个善良的人“回收”罢了。

仅此而已!

……

因为孤独,叶孤渴望温暖与关怀,可是在这里这些都得不到的时候,更加激发出了他对于昔日自由的追逐。相比于这样苟且的活着,他宁愿重新做一匹“孤狼”,去登最高的山,去看最大、最美的明月,去仰天长啸,宣扬自我。

于是,为了报恩,在低调到被人都觉得他卑微,可以随意踩的时候,他爆发了,提着一柄长剑,杀出了一路血色,用鲜血把着肮脏的世界洗过。

所以他立志,就算独行,也要做一个自由的“独行者”,而想要自由,你就要有绝对的实力,否则你走那里,那里都是坎坷。因此,他要斩掉前方所有的荆棘,一路笑傲,去……望大漠长河,赏天涯明月;摘九天星辰,梦古今南柯!

或许会有人说:“一个人,这样,不孤独吗?”

叶孤大笑:“哈哈哈……孤独,它又何曾,离开过我!”

纵身跃上一棵大树,侧身坐下,拿出一壶烈酒,叶孤抱之仰头一饮而尽,头一歪,倒下睡了。

月色如水,照在叶孤青涩却坚毅的脸上,一片静宜。

沉醉昏睡中的他,时而眉头微皱,时而嘴角轻扯,时而梦中呢喃,时而泪如雨落。没有了之前的冷冽杀气,也没有了刚刚的指点山河。

他终究只是个孩子,只因命运的坎坷与枷锁,让他不得不带上虚假的面具,掩藏了那份稚嫩的童真与自我。

这里不是他的家,虽然在同一片明月下,但他却也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有人曾言:“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可对于一个孤儿来说,整个天下都是他乡;对于整个天下来说,他都是一个过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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