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531600000005

第5章 深圳

又是异乡一个人的午餐,青年会旅舍边的小餐馆,在广州波光漫溢的珠江畔。

旧街老巷的人们,照旧不温不火地过着他们的日子,餐馆老板照旧絮絮地讲述着他的从前,煲仔饭蒸得很香,即使小沙锅满是缺口。码头的大红标牌有些残缺了,低沉悠长的汽笛声,在不知不觉中响起,又飘远了。

一个人的时候,喜欢面对着街坐,一声不响地吃饭,安安静静地看整个世界。南方是个没有冬季的地方,年末的时候了,天还是蓝得耀眼,阳光还是暖暖地充满了每个角落。

马路对面,有人正接起了管子,冲洗广告牌。水龙扬起之际,晶莹的水雾间,看见了一道虹,很清晰,像一座天国之桥,在热气蒸腾的江边码头上,一头架在纷乱的尘埃里,一头架在无尽的阳光里,就这样弯弯地,忽然绽放了七色缤纷的微笑。

因为看见了这道彩虹,决定动身去深圳,一天也不想耽搁。

打手机给我的先生,问,你还在深圳么?

他答说,还要呆一个晚上,明天回上海。

我说,我要过来,待会就去坐车,告诉我你的酒店地址。

他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发什么疯,我这是在出差工作。

我耍赖道,没办法啊,我没钱回家了,除了汽车票,连住宿费也没有了。

他这才兹事体大地重视起来,喔,这样啊,那就过来吧。

于是,我怀着投奔的心情,背包去搭乘大巴。他怀着接受投奔的心情,在深圳等候。

坐在大巴上,把脑袋靠在干净的玻璃窗上,一路望着南方的天空,在我头顶绵延不断,年末冬季的温暖天空,湛蓝中,有玫瑰色的浮云流淌不绝,海浪般缠绵。

天色渐暗时,又有一轮彩虹,顶天立地地出现在天空中,一头架在公路边的浓绿中,一头架在高远的天际,很久很久,好像一路护送着我的欢快,直奔向深圳这个城市。

一路辗转,到达先生下榻的希尔顿酒店时,已经是路灯灿烂了。

先生到酒店门口来迎我,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堂,上了光鲜亮丽的电梯,走过地毯柔软的安静走廊,房卡开门,又是一间他习惯的商务套房。

我挪揄说,你好过分,这个地方大得够住十几个背包客了,两个洗手间就够放四张床。

他顺水推舟地补充道,这里一晚上的房费,是不是也够你在外面住一个月啊?

我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有时候借宿在山民家里,他们还不肯收钱呢。

我和我先生的生活,分为截然不同的两种,他是小布尔乔亚的,我是波希米亚的。

他到外地只为出差公干,一定是车进车入,选择最高的星级酒店,行政套房,多走两步路就脚疼,星级不够就头疼。可能因为出差多年烦了,近郊的旅行都懒得去。而我最喜欢徒步旅行,把一家一当打在背包里,火车大巴加拖拉机骡子,光靠两条腿也能翻山越岭,什么地方荒凉就往什么地方钻。

我出游回来,先生常常会在电话里再三提醒我,记得弄得体面一点回来,把脸也涂得白一点,现在小区不许民工进出的,要是把你拦住了多丢脸。

唉,我们那个高尚小区的保安,总是不能慧眼识背包客,还是外资的物业公司呢。

酒店窗外月黑风高,我嚷嚷着饿了。每次和我先生一起,到了远离我家厨房的地方,我就一定要抓住机会蹭他饭。

于是很快幸福地被他牵着,领到一个安静优雅的餐厅。从来就是他点菜,干净利落,有的时候都不用看菜单,如数家珍。我的特长不是看精美的菜单,而是去农舍外的菜地,看看有什么原料可以下锅,然后自己开灶做饭。

每道菜漂亮而精致。蔬菜是冰镇芥兰,去皮的芥兰梗,切花,在开水里烫过后,如兰花开放,然后像刺生一般冻在冰盘上,蘸酱油和芥末入口。蘸料的浓郁,就此衬托了芥兰的脆与清口。

我与先生说,这道菜烹制的原理,倒是很类似东北菜中的黄瓜蘸酱,也是用蘸料的浓,衬出原料的清新滋味。这种最简朴的小菜,五元钱一碟。

黄瓜蘸酱,那是什么?先生一脸无知地问。

想在深圳停留,看一看深圳的彩虹,哪怕一天。

深圳是个很特别的城市。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当迎接的轿车载着我,渐渐靠近这个城市时,我惊讶于她的簇新。鳞次节比的现代化楼宇,宽阔的大街,仿佛一夜建成。没有老街旧巷,没有城墙宫殿,没有陵墓碑塔,这样的一个城市,美丽,但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那已经是六年前,也是年末。是和我先生新婚度假来到这里。

手拉手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深圳,崭新得没有过去,没有时间的痕迹,一切仿佛停留在当下,凝固的晴日。城市像一片海,一望无际地浮起在南方碧蓝的天空之下,空气温暖如夏,永远绿意鼎盛的南方的树,高大挺拔。没有四季的城市,永远浸淫在阳光中,只有温润的风,四处漂荡。

那时的我们,也正停留在没有时间流淌的刹那。

刚从堆砌着玫瑰与祝福,宾客满堂的婚宴中而来,又徜徉在这个看上去毫无忧愁的城市中,脚下是平坦宽阔的路,延伸向每个簇新的方向,手掌贴着手掌。

记得我们走过天桥的时候,我看见了保护大熊猫的公益广告,还是某个画家义务画的。我对先生说,这个城市真好。

先生说,你有没有注意过这个城市的人,街上那些人的面孔。这些迎面而来的人,总是脚步不急不徐,神态安宁而愉快。这是个自由的城市,居住着很多没有过去的人,预备在这个没有季节的城市中,湮没于南方的空气,终老一生。

先生在这里有一个客户兼老友,一个中年男子,皮肤白皙,一脸慈祥的微笑,加上溜肩略胖,被我戏称为“蓝爸爸”,动画片《蓝精灵》中的一个人物。

我们到了深圳,就是蓝爸爸一路照应着,派司机开车去机场接我们,带我们去当地有名的餐厅,然后,热情地把我们带到他的家里去住。其实,我先生和我,内心里都很希望能够住酒店,好两个人独处,结果盛情难却,只能与蓝爸爸、蓝爸爸的太太,四个人住在了一栋大房子里。

听说蓝爸爸早年的生意做得很大,那几年,开始打算一点一点收缩阵线,提早退休,准备与太太一起安度时光。

蓝爸爸当年已经近五十岁了吧,他的太太也四十几岁了,没有孩子,看起来很年轻,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很安静也很默契。早上九点起床,来叫醒我们吃早饭,他们一个张罗盘子筷子,一个下饺子。太太先坐下吃了,蓝爸爸经过她的背后,很自然地搂了搂她的肩膀,顺势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看了看我先生,他也看了看我。

早上十点,工人到他们家开始做家务,蓝爸爸说要去公司了,太太说,也一起出门,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买东西。于是,他们照看地向我们建议,去这里的世界之窗走走吧,不错的。

四个人出门,走到街上,又是很好的太阳,很好的风。蓝爸爸说,当初就是因为太太喜欢这里的气候,所以决定买了这里的房子,长期定居在这里。太太笑着接口说,你们也搬到这里来住吧,这里真的很不错的。

在路口分开,终于变回了两人世界。我做了一个松口气的鬼脸,立刻放下了贤淑状,开始蹦蹦跳跳。先生一把揽住我的肩说,他们俩这样多好,我们以后也像他们这样吧,一起慢慢变老。

世界之窗,是深圳著名的一个公园,就是将世界的各个著名城市,用缩小的模型,加上特色表演,展示在小小一块地方。我们俩的足迹,踏过了整个公园,也好像踏过了整个世界。

先生曾经说,要我陪他一起,用一生的时间,一点一点周游世界。其实,世界比公园并大不了多少,我后来才知道,最远的距离,就是在一腔之隔的心里。

那天玩到下午,挺累的。先生说,深圳的洗头按摩很不错。我们俩就兴冲冲地又去尝试。等到顶着两个光鲜的脑袋出来,天色已近傍晚,搀手走在一个开阔的广场上,忽然看见了虹,远远的,挂在高楼如海的城市上空。

你看,彩虹。我叫道。

嗯,看见了。先生笑着。

之后的婚姻生活中,我明白先生一直努力着,想给我一个无风无雨的世界,就像深圳那个城市给我们的印象,没有四季,没有时光的流逝,每一刻都是没有风浪的当下。

因此,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当我开始变成他的家人,他就不愿再将自己的任何烦恼告诉我,他为了将烦恼与我隔离开来,却让自己也变得与我疏离。

他常常一天里不说一句话,心烦的时候,抽烟,打游戏,看电视。

我喜欢做饭给先生吃,问他想吃些什么。他说,我要吃红烧肉。我便去做来,他吃了,我看得很开心。但是,我问他最近什么事烦心,他兀自发火,什么也不肯说。我只能了解他的胃,却不能触碰到他的心。

我相信他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他的快乐和忧愁,愤怒和兴奋,都有他的理由,只是我完全不知道。有时候我精心给他挑了衬衫和领带,买回来,他扔在一边,看也不看。有时候他在玩游戏,我问他想喝些什么,他突然喝斥我不要烦他。有时候他却兴致很高,一定要带我去某个餐厅吃饭,或者去哪个地方做SPA。

他的喜怒,与我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任何关联,属于他自己的。曾经一千次小心地问及,一千次被冷漠地拒绝,他会说,不想谈。然后又是漫长的沉默。我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很远。

想起恋爱的时候,深夜开车在大街上,我们一起唱着老得掉牙的歌。很奇怪的,我们是工作以后才认识的,小时候住的地方却近在咫尺,念的中学就是比邻,大学居然是同一所,而且以往的漫长日子里,我们喜欢的歌,同样冷僻,却都是同样的。

那时总有某种东西,将我们的内心联系在一起。我们常常说着说着,忽然两个人说出了同一句话,同时。我们每每因此失笑,打闹成一团。

有一回,我工作太累,神经性耳聋犯了,他陪我去医院挂针。嫌补液室人多嘈杂,就还是带我回车里坐,把瓶子挂在车顶的拉手上。后来,我渴了,拿了一瓶饮料,把瓶子夹在两腿中间,用一只没有挂针的手,去拧开盖子。他看见了,连忙抢过去,帮我拧开,狠狠地责备我说,既然是两个人了,为什么这样去拧盖子。

是啊,何必将我与你的烦恼隔开,既然是两个人了。

周而复始又是六年的工作,城市的规则就是,让所有的机器都一直运作在最好的状态,抵御时光带来的腐朽。人却会在不变的重复中,渐渐失去本真的热情,这是城市最可怕的地方。我的先生开始没有兴趣,迈出任何一个城市的酒店大门。

我却因为对城市永远簇新的某种恐惧,一次又一次,进入荒凉之域,去找寻我们丢失的某种真实。

我和我的先生,各自在体会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每次我要出游,先生从来不阻拦,我也从不勉强他同行。我消失踪影,手机间或没有信号,其间家里偶尔会收到,我从某个古怪地方的邮局,邮回的破旧邮包。等我回来,将一身尘土扔进浴室和洗衣机,然后换上端庄的裙子,问先生,你想吃些什么?先生报出一二三四来。

这一刻,我能感觉到,我漫长旅途的思绪种种,是在他的掌心开出花来的。他是我的家人,我总要回家。

打起背包,我们可以去看高山,去看丛林,去看海洋,唯独没法去计划看见的,就是彩虹。所以,总是一心一意地认为,看见彩虹,是生命中的礼物,就像我多年前忽然遭遇的,这份婚姻。

所以,一心要去往深圳,不是某天,而是我先生也在那里的那一天。希望可以两个人,手牵手,可以再次在城市的上空,看见彩虹。

第二天早晨,先生说要回了,就在酒店的商务中心订了两张机票,从酒店的大门,到车里,再从车里出来,进入机场的大门。从深圳这个没有四季的城市,再次回到我们没有风雨的生活中。

年复一年的婚姻,朝夕相处,从来没有争执,也没有吵闹,一切按部就班,我们相敬如宾。他的喜怒他承担着,不愿与我有关。他的心中装满了他的情绪,所以我的悲欢,他也不愿再了解。他希望他的太太,在他一手庇荫的王国里,永远是微笑无忧的,没有状况,没有变化,这样他才可以安心处理他的事情,我懂得。所以,我努力做到不变的笑脸相迎。

只是有时候觉得真的很恐惧,那样咫尺的距离,我为他所做的种种,却完全没有对应的情绪。为了建立一个没有时间的王国,我们之间不再有回应。

我想,我所感觉的自己的孤单,他也一样感觉着吧。有时候看着他熟睡时,紧握的拳头,和时时皱起的眉,我真的心疼,却不能为他做什么。

年复一年,我对于与人相处,渐渐在丢失信心。

从年末第二次自深圳返,又过了九个月。我们生活的上海,冬去春来,夏尽秋至。

我坐在公寓的落地窗前,初秋的这个城市,天空变得高远,透着蓝色,行道树绿得浓郁欲滴,黄叶出现前最后的浓,暖而湿润的风,从远处而来。这样的天气,竟宛若南方。

徐家汇那一片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如海般浮现在蓝天绿树间,听见无数车来车往,驶过高楼下宽阔的道路,如海涛声澎湃不绝。这一刻的徐家汇,像极了深圳。

先生说,又要去深圳出差了,四五天吧。

我请求道,让我随你一起去吧。

先生照例公事公办地回答,发什么疯,我这是去工作。

再也没有借口可以跟去,只好柔声要求道,那就早些回来吧,不要太累,不要抽太多烟,应酬少喝些酒,晚上早点睡。

先生答,好了好了,又这么罗嗦。

我忽然想起问,蓝爸爸最近怎样了?他和他太太还好吗?

先生答,很久没有联系了,不清楚。

深圳与广州仅几步之遥,其实很希望先生有机会去那个旧城,去看一看那里的旧街老巷,破落码头,算着几元几角生活的人们。还有街边的大排档,中年发福挺着肚子的丈夫,穿着旧汗衫和短裤,带着有鱼尾纹,穿着睡衣的妻子,两个人汲着拖鞋,就这么在路边喝啤酒。

这里到处都是衰老的痕迹,却很真实。

虽然相对于人心的很多东西,时间并不重要。但是我们还是生活在时间里,时间的流逝,感情的衰老,美好事物的逐渐腐朽,意味着脚踏实地的真实。

没有四季,没有时间,没有风雨的永恒,固然是心中的理想之邦,城市这架机器追求的万古不朽,却不是人所需要的,像一幕美轮美奂的演出,逐渐令人疯狂。因为人,不能逃开生存的苦难,不能回避人性的软弱,这是人所为人。

在这间位于市中心的完美公寓中,在六年无懈可击的婚姻之城中,是一片空白,我们仿佛在彼此的心灵中没有活过。关于两心贴近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深圳的片断。

如果有一天,先生愿意听我谈一谈我“发疯”的念头,我想对他说,我很希望与你一起面对,所有的艰辛、忧愁、烦恼、打击,与灾难,我很希望与你一起历经岁月的折磨,感情的厌倦,一起在时间中腐朽。

我不怕腐朽,只害怕这种保鲜膜中,永远鲜艳如昨的,塑胶的相隔。

在真实的时间之旅中,也许得再遇一轮七色缤纷的彩虹,如天国之桥,架起人心与人心的隔绝。我们可能分离,也可能在坎坷中,找到了另一种超越时间的礼物——不用相敬如宾,却是相濡以沫的爱。就像我们曾向彼此承诺的,一生相爱,一起慢慢变老。

同类推荐
  • 瘫痪

    瘫痪

    陈集益,70后重要作家。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浙江省作协签约作家。在《十月》《人民文学》《中国作家》《钟山》《天涯》等大型文学期刊发表小说六十万字。2009年获《十月》新锐人物奖。2010年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奖。
  • 幸福年代

    幸福年代

    《幸福年代》这部30余万字的小说真实记录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中有别于插队知青的另一重要群体——回乡知识青年的经历、磨难与感情生活,原汁原味再现上世纪七十年代前期陕西渭北农村的生活状貌,堪称一代回乡知识青年的心灵史诗。《幸福年代》讲述风华正茂的回乡知识青年群体,深深打上时代烙印的农村干部,淳朴坚韧而又难逃宿命的主人公一家人,青春美丽柔情似水的女子,亦庄亦谐秉性各异的乡邻,以及来到乡下手足无措的城市下放居民、经改造后释放的“战犯”和曾经的“鸡奸犯”等等,各色人等以黄土地为共同的舞台,演绎一段壮阔历史,诠释生活的诡异斑斓。本书由杨团华著。
  • 男人和刀子

    男人和刀子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 蔡氏春秋

    蔡氏春秋

    《蔡氏春秋》是一部长篇小说,作者以蔡氏一家创业、生活为线索,用第一人称讲述了蔡氏家族从清代嘉庆、道光年间直到今天的故事,时间跨度近两百年。小说将一个家族的繁衍史和人物命运放置于社会和朝代更迭的大背景下,人物命运随历史的延进、时代的变迁而变化。
  • 骗子的真情

    骗子的真情

    半年后阿梁因离不开女儿再次抛弃了杨小旭,回到了他前妻的身边。这回杨小旭彻底地崩溃了,她学会了吸烟,经常去酒吧里喝酒,或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与自己的影子说话。当她几天不吃不喝被送进医院时,医生检查出她得了肝癌,并被告知不及时做肝移植手术恐怕活不过三个月。杨小旭的父母都想为女儿捐肝,可配型失败,没办法,他们只好求助各方媒体报道了杨小旭的遭遇和病情。正在监狱里服刑的潘,在电视里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杨小旭,他泪眼模糊,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曾经与她相处的日子。他立即决定申请要给杨小旭捐肝。
热门推荐
  • 北方城郭

    北方城郭

    《北方城郭》是柳建伟潜心十余年创作的长篇处女作,是中国多年以来深得批判现实主义真传的长篇之一,1997年一出版,受到评论界高度关注,与《尘埃落定》一起被誉为“年度长篇小说的双璧和压卷之作”。作家以恢宏的气度、过人的胆魄、批判性的姿态和攻坚的责任感,直面当下纷繁复杂的中国现实。小说以追查一笔赈灾款和一个命案的真相为线索,塑造了一个包括官员、暴发户、记者、艺术家、演员、教师、农民、手工业者、娼妓、小偷、赌徒、囚犯等三级九流的庞大人物形象群,深刻地剖析了中国40余年来,从政治、经济到文化,从都市、城镇到乡村等诸多方面和层面在社会转型期的复杂的生活和精神世界。
  • 清淡那年

    清淡那年

    青春,灰白记忆,忆久无思。本书主要记录高中生活。
  • 佛说消除一切灾障宝髻陀罗尼经

    佛说消除一切灾障宝髻陀罗尼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大结局】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大结局】

    定亲八载,四年等待,一朝完婚的圣旨,等来的却是大婚当天花轿临门,被他公然拒之门外,抗旨不婚。她是藩王之女,传言相貌丑陋,德行皆缺,却自小被皇帝赐婚三皇子,未来的庆王妃。他是权倾朝野,得蒙圣宠的三皇子,眼中从无一物。第一次见面,她差点成了他的剑下亡魂,却执意做他的王妃,生生阻断他与心中挚爱相守。“本王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殊不知,她才是曾经救他,令他魂牵梦萦三年的女子。至此,成为他一生悔之的魔障。危难时救下他,本以为缘仅止于此,谁知再相见,他居然是她定婚多年的夫君。阴差阳错的重逢,她与他本该是琴瑟和谐世人羡慕的一对,如今却被人占了她的夫君、顶替了原该属于她的一切。他冷漠、无情,毫不信任的一再伤害。她,心如死灰。“我已签下和离书,从此王爷携手如花美眷,我也重获自由,你我至死都再无瓜葛!”真相昭然若揭,而她决然离去。再次相见,她身上嫁衣如火,有夫执手相伴。“你改嫁他人,本王不准!”“不准?!你凭什么!”--------------------------她于他,从有情到心死,斩断情丝。他于她,从无情到心痛,悔之晚矣。生死穿越,两世为人,原来都只为还当初,我欠下的那份情债。如今,够了……
  • 三界小狱管

    三界小狱管

    外卖小哥姜小白,被太白金星选中,成为了三界之人间仙狱的狱长,面对一个个被关进来的神仙,姜小凡表示压力很大,幸好发现这些神仙对人间零食情有独钟!于是,太上老君故意犯事,只为讨一瓶二锅头;孙悟空故意犯事,只想打一把吃鸡!
  • 废材逆袭:帝君独宠小野妃

    废材逆袭:帝君独宠小野妃

    她本是沐府的大小姐,却被亲人谋害,自爆而亡,穿越异世变成了一个野人,与狼为伍,与兽同寝。废材?穷?没后台?受尽嘲笑。一转眼,她变成天才灵师,随便炼点药都是成堆的银子,带着一窝魔兽四处浪,她就是自己的后台!初遇某男:“主子,这个野人要死了”狗腿子。“哦。”某帝君。“真可怜救她一下吧?”狗腿子。“滚。”某帝君。某女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后来,风水轮流转:“小安安,我寒毒又发作了。”某帝君捂胸口。“哦,那你去死吧。”某女。--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余生,请多多指教

    余生,请多多指教

    他是权势倾天的高冷贵。她是婚前被抛弃的苦逼女。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走到他面前。“娶我可好?”他微怔,随即薄唇轻启,“好。”她傻住。“走吧。”“去那?”“民政局。”原本她以为自己也就是嫁了个总裁,却在前男友的婚礼上,发现他不止是总裁,还是……新文《染指帝国首席:老公,别闹》已开
  • 二痒是妖精

    二痒是妖精

    二痒是妖精。这话是我姥娘揉着她的老寒腿一语定论的。七十一岁的姥娘揉着老寒腿所下的结论往往很准。我姥娘之所以对二痒下这么狠毒的结论,原因是正在省立大学国贸系读大四的二痒出事了。知道二痒出事是在我和章晨结婚的第二天。一大早,我爸找上门来了。可能是夜里没睡好,我爸的脸色很不好,瘦长的脸上棱棱角角显得很不自然。我爸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话了。我爸的脸上有一丝丝无法抹去的不安,像跳动捉摸不定的火焰。我爸的声音显得很遥远,说,二痒出事了。
  • 快穿之女配心愿

    快穿之女配心愿

    她,温暖,年纪轻轻,便是虚凰公司的一员大将,为了母亲的病情而进入虚凰,带着故事里女配的心愿,在这些错综复杂的故事,虚幻与现实交织,她又能否坚持到底,保持最初的初心呢?
  • 阎瑝驾到

    阎瑝驾到

    我叫阎瑝,一个孤儿,被爷爷收养,也就跟着爷爷姓了阎。原以为我的人生将普普通通,和一般人无二,直到一通电话的到来。爷爷突然的病逝,村里十七人的暴毙,一夜之后,又是怪事连连,被卷入其中的我,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看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