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河流,经过半天航行,皮罗哥来到南国最北边的城镇——汗狼城,按照过去的传说,这是汗狼族领地。
皮罗哥浑身疲倦。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和遭遇,他洗刷着身上的血水,脱掉身上的王袍,扔到河里。将玄铁圣剑放入剑囊,用破布覆盖着。
汗狼城是一座奇诡的城市,人口五万多。市场上叫卖着各种物件,还有奴隶。带刀的侍卫剃着光头,三三两两游荡在街市,随手拿着地摊上的物件。年老的阿婆被高声呵斥着,乞丐和小偷遍布街市。
皮罗哥一个人谨慎行走。
城中心一片喧哗,众人纷纷围观上去。
皮罗哥随着人流来到城中心,只见一个年轻人被一个壮汉狠狠摔打,如同一个屠夫面对羔羊,肆意宰割一样。年轻人拼命反扑,但被摔打更厉害。
“救救我的儿子,谁能救救我的儿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跪在地上向众人祈求。众人只是围观,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皮罗哥走上去,问道:“阿婆,他为什么要打你的儿子?”
“因为我的儿子偷东西给我吃,结果被打。他是为了我啊,打死我也行,不要难为我的儿子,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吧。”老阿婆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皮罗哥血气上涌,立刻跳过去:“住手,不要再打那个人!”
“你是谁?要你管闲事,快滚,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皮罗哥上前,一个抱腰,背摔,大汉应声而倒。年轻人赶紧起身,躲在皮罗哥的身后,如同小鸟一般。
“没想到,你这个小伙子还有两下,再来!”大汉翻身起来,一个熊扑。
皮罗哥眼疾手快,上身闪躲,右脚一伸,大汉再次倒地,面部朝下,鲜血满地。
“不要再欺负这个年轻人了,否则我就要真的出手了!”皮罗哥大声叫喊。
大汉一听,看着这个高大威猛的皮罗哥,心想不是对手,只得顺着道路,怏怏离去。
皮罗哥转身,拉起年轻人,说道:“快回去吧。没事的,好好照顾你的母亲!”
“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年轻人连忙跪地磕头。老婆婆也走上前,一起磕头。
众人像受了惊吓的鸟群,一哄而散。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皮罗哥,如同见到瘟神。
“不用谢,举手之劳,你们回去吧,以后小心些,这里是一点钱,你们拿去,生活吧。”
“壮士,您看,天色已经不早。如果您不介意,不如到我那个城郊的破屋子住一晚。我也招待一下您,以表感激之心!”老婆婆发抖说着,眼神中都是祈求的神情。
太阳渐渐西沉,整个身心异常疲惫,皮罗哥心想,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什么都不了解,不如住一晚,顺便问问情况,等到明天再说。
“好吧。”
年轻人买上牛肉和酒,扶着老婆婆,顺着小道走向城郊。
城里有一半的人披着披风,挡住面部,还有一半的人裸露着上身,纹饰着各种图案。流浪狗在城中胡乱的奔跑,疯狂抢夺着骨头和剩饭。
大约半个时辰,离开了城。来到一棵大榕树旁,几间破旧房子矗立着。房子后面是一座破败的神庙。
“恩人,您请进,房子虽然破旧,但是遮风挡雨还是可以的。”老婆婆,引皮罗哥到了第三间屋子。
房间不大,但干净,简陋摆放着几个家具,床头装饰着一个面具一样的奇怪东西。
老婆婆随后拎着肉,走到厨房,肉上的鲜血滴在地板上,如同盛开的花。
皮罗哥躺在木板床上,手中紧握着剑。浑身酸痛,身体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脑海中不停闪烁着杀戮的场景,神经紧绷,一刻都无法安息。
天色阴沉,窗外传来狗吠。
破败的房顶被风吹动,摇摇晃晃。窗外闪烁的树影,如火焰摇摆。
一阵微弱的敲门声,皮罗哥翻身而起,打开门,只见,那个年轻人站在门口,左右环视,小声说道:“恩人,过会儿上的肉汤千万不要喝,记住了!”
“为什么?”
“我不能说太多,您记住就行。”说完,转身离开。
难倒是妖怪?看老婆婆的神态不应该,但还是谨慎一些,皮罗哥心想。
不一会儿,空中飘来一阵香味,饥肠辘辘的胃敲打着身体,就要开餐。
老婆婆带着年轻人,来到中间的小屋。老旧的木板上凌乱放着几个碟子,肉块和肉汤分别放在两个碗中,散发出诱人的味道。还有几个蔬菜,一锅米饭。
皮罗哥坐在木凳上,老婆婆舀起一碗肉汤,放在面前。年轻人则大口吃着蔬菜,不停地吞噬着,肉汤也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南国吗?布朗山是不是就在这附近?”皮罗哥夹起肉块,把肉汤轻轻推到一边。
“勇士,您不知道?这里是南国和西蛮族的交界,原来是汗狼族领地,后来被灭族了,土地被半河部落占领,也就是南国37部落之一的半河部落。每年南国的两千个男人和两千个女人都要从这里运送到西部世界,供奉圣灵。半河部落共有五万人,其中有两万是西蛮族的后代。因为靠近瘴气之国,这个部落是南国部落中唯一和西蛮族通婚的部落。”老婆婆颤颤巍巍解释道,大口喝着肉汤。
“这个部落,为何有人戴着面纱,有人裸露半身?这里的王也是黑龙族的后代吗?”
“勇士,您可能不知道。戴着面纱的都是信奉圣灵的,半裸的都是信奉黑神的。这里的王由两个人轮流担任,每个人担任三年,分别由西蛮族和滨川国任命。西蛮族的王因为效忠西天圣灵,有不死之身。滨川国则是南国最强大的五国之一,两个王国在这个城市互相争夺。”
“老婆婆,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皮罗哥有些诧异。
“因为我曾经是这座城的女主人,半河部落的王太后皮莎。多年前,换王之际,我的儿子皮格拉受滨川国王任命,成为汉狼城的王。但就在我儿登基为王的前一天晚上,突然被毒酒鸩死。那个万恶的畜生,狼巴窃取了我儿的王位,还把我们驱赶出王宫,让我们在城郊孤苦无依,受尽折磨。狼巴已经窃取王位15年了。这个畜生,让我们像狗一样生活在这个城!可是,我们又不能离开,只要我们离开这座城,就会杀了我和我的儿子。”说完,老婆婆泪如雨下。
年轻人在一旁,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简直是太恶毒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当南国部落的王?!”年轻的皮罗哥愤怒着。
“勇士,命运常常就是这样,丑陋的人拥有美丽的事物,聪明的人不得长命,拥有财富的人死于非命,苟延残喘的人却一年挨过一年。这个狼巴加重城民的税负,整个城都怨声载道。可惜我这个老婆子没有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部落堕落。”
“为什么不杀了城主?”
“我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哪里敢杀城主,尽管我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
想到自己的遭遇,皮罗哥的心情也是愤怒的。南国的王族,对于小部落的首领是有惩戒的权力。
“这样,老婆婆,您能否让我接近城主,我来想办法!”
老婆婆扑腾,拜倒在地:“如果勇士能杀掉狼巴,让部落安康,我老太婆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尽!”
皮罗哥连忙扶着老婆婆起身。
深夜,人将息,屋外,昆虫高鸣。
“勇士,快点离开这个地方。”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徘徊。
皮罗哥一下惊醒,手紧握着剑。把门打开,正是那个年轻人。
“千万不要相信这个老太婆的话,我的父亲就是狼巴,她为了自己儿子,为了争夺王位,给我父王下毒,结果毒害了她自己的儿子。为了报复我父王,她把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把我抓来折磨我的父王。肉汤里下的是巫蛊之药,一旦喝下,只能听她的。我就是这样被她诱骗,天天帮他偷盗死人的肉,为她延长寿命。如果您见到我的父王,请他派灵师救我吧,我的样貌已经改变了,父王已经认不出我了。”
“这样?!”皮罗哥一下恍惚,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话。此地不宜久留。皮罗哥收拾衣物,摸着天黑,迅速离开房屋。跑了很久,找了个破庙,倒地休息,也管不了许多,疲倦包围了皮罗哥的肉体。
阳光扑向大地,早晨的露水打湿了草木。
一条蛇攀爬在皮罗哥的身上,蜿蜒游动。
皮罗哥睁眼一看,瞬间屏住呼吸,黑蛇正在身上游走,周围都是坟地,胡乱插着竹竿和白帆,死亡的气息弥漫。
不一会儿,黑蛇离开了身体,游动到坟头,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用布袋收起了黑蛇。
“皮罗哥,不要睡在这里,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然有杀身之祸。”和尚合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