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五点，徐湘蕾和封清扬驾车出发，借助导航和定位系统，横跨锦轮市一百三十多公里，终于在与邻省风台市交界的石河镇竹溪乡，联系到了本地的户籍警员小张，在他的带领下，封清扬和徐湘蕾才找到将军村五组一大队的李家。
“累不累？让你不用来的。”在村口广场上休息的光景，封清扬给徐湘蕾递去一瓶矿泉水。
“我不来你能叫得动户籍警？”徐湘蕾温柔地白了他一眼“这地方这么偏，你自己来怕得找一个星期。”
“让我怎么谢你？”封清扬笑着应和。
徐湘蕾忍着笑意不说话，目光挪到了广场周围的竹海翠林，陶醉地深吸一口气：“真美啊这地方。”
“比起你的美差远了。”封清扬自言自语似地说一句。
“你说什么？”徐湘蕾一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没听见封清扬的赞美，然后她发现封清扬空着手四处张望，姑娘家的心思何等细腻，随即问道：“没水了吗？”
“就剩一瓶给你了。我去村里小卖部看看。”
“喝呗。”徐湘蕾把自己喝过的半瓶水递了过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含笑意地凝望封清扬，就看他怎么做了。
封清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水，在悬空不碰到瓶口的情况下喝了一口。
徐湘蕾推了他一把，气笑：“走啦，买水去。”
封清扬追上去与她并肩而行：“你喝过的水格外甜。”
徐湘蕾红着俏脸不说话，心里暖暖的。
不远处，小张和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赶来，双方见面后，这名男子伸手道：“我是本村的民兵队长，两位领导，叫我小郑好了。想去哪里吱个声，这儿没我不认识的地方。”
“郑队长太客气了。”封清扬和郑队长握手的瞬间，就感觉到他身上的阳气充沛得过分，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徐湘蕾落落大方地与郑队长握手：“我们这次主要来找李薇的家属，请问是在你们村吗？”
郑队长不假思索：“有。”然后大手一挥“我带你们去。”
于是乎，小张和郑队长在前头带路，封清扬和徐湘蕾跟在后边，一路过去，小山村林荫茂密空气清新，百年老树随处可见。
四人先后走上一处小山坡，一片铺着青石板的空地正好对着视野开阔的田野，夕阳西下，景色美不胜收，徐湘蕾挨着封清扬不再走了，呆呆地望着那红彤彤的日头，嘴角含笑。
封清扬望着徐湘蕾线条优美的侧颜，光滑细腻的脸颊上可见淡金色的汗毛，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就握住了她的手。
徐湘蕾指尖一动，握紧了封清扬粗糙有力的大手。两人都不说话，都望着地平线上的彤彤余辉，满心欢喜，充满了甜蜜。
“两位领导，乡下没路灯，再走晚些就不方便了。”郑队长站在十几米外喊“还有两里地咧。”
两人相视一笑，跟上的同时，封清扬奇道：“这年头了还没路灯？那进村的时候，山边靠湖的别墅群是怎么回事？没理由啊。”
郑队长叹了口气：“别提了领导，咱们这里山多水多竹多溶洞多，政府前两年是打算开发生态旅游区的，促进点经济。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工程就全烂尾了。别墅在外面看着光鲜，里面都烂得差不多了。”
“开发商带着资金跑路了吧。”徐湘蕾猜道“资金链断裂只能烂尾了，锦轮市也发生过这种事，还闹出过人命呢。”
“有可能。”
四人边走边聊，二十分钟后，总算到了李薇家。
只见红砖砌成的两间小平房被大量的破烂和柴堆围在中间，用塑料纸和石板铺成的小院子里，有个小女孩正揪着一只大黄狗的耳朵，再远一点的樟树树枝上，三只老母鸡缩成一团，在夜色中紧挨在一起。
平房里没有点灯，天色渐渐暗下来，就看见老夫妇在烧火做饭。
封清扬朝李薇的小女儿走近，他在粉红色的书包里装十几斤的各色零食，小女孩有些怕生，不敢要这崭新的书包和里面的零食。
郑队长则在平房里面用方言向两位老人介绍封清扬和徐湘蕾。
天色越来越暗，看人只剩下轮廓，徐湘蕾随手就打开了手机电筒进行照明，结果光线扫过小女孩时，封清扬冷不防吃了一惊！
徐湘蕾也被吓到了，躲在封清扬身后没有说话。
刚才两人看见李薇的女儿非但不可爱，还面色青紫，脖颈肿大，模样异常可怕。
封清扬定了定神，让徐湘蕾再次打开灯光，然后把书包递给了小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转身走进平房，正准备问郑队长李薇的女儿是怎么回事，猛然间发现正在做饭的老夫妇竟然也是同等模样，摇曳不定的柴火光映得二老面色狰狞，脖子同样肥肿古怪。
徐湘蕾抓紧封清扬的手，掌心微微渗出了汗。
二老说了好几句话，口音太重听不懂。
郑队长翻译说：“他们问李薇在城里好不好，怎么半年都没回来。”
封清扬说了谎：“李薇在单位很忙，我和女朋友要去邻省旅游，正好路好这里。”然后递出存折，里面还夹着他自己的一千块钱“这些是李薇让我带过来的，存折密码是她女儿的生日。”
郑队长把东西转交给二老后，又把话翻译了过去。二老点头哈腰千恩万谢。
封清扬让二老多保重，朝郑队长使了个眼色，随即拉着徐湘蕾出门等在院外。
徐湘蕾在封清扬耳边小声道：“李薇一家怎么回事？是病吗？”
封清扬摇了摇头：“不知道，待会问问郑队长。”
这时候起了一阵山风，气温比城里要低五度以上，徐湘蕾穿得单薄，和封清扬挨得更近了。
“冷了吗？”
“有点。”
封清扬连忙运起道气，通过手掌输送给了徐湘蕾无穷无尽的暖意。
“好像又不冷了。”徐湘蕾笑起来“好奇怪，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反正不是坏事。”封清扬笑道。
郑队长离开平房迎着封清扬走来，不等他开口问就率先说道：“我晓得两位领导想问什么。李家这个病得的确实吓人，不过不会传染。”
“不会传染那李薇的女儿怎么也变成这样？”封清扬奇了。
“可能是饮食出了问题。”郑队长说道：“二三十年来这大脖子病在我们将军村时有发生。”
“时有？”徐湘蕾反问了一句。
“是的，就现在，除了李家三口，村东村北还有五六户人家也得了这大脖子病，起初还好，严重起来则会脸色发绀，好在并不致死，过两三年就会好。”
“就没人去医院检查过吗？”封清扬问道。
“有啊，不过越吃药反而死得越快。不吃药也就这么回事。”
“这太奇怪了。”封清扬倒吸一口气，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
“清扬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赶了一天路。”徐湘蕾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封清扬点点头。郑队长道：“去我家吧，饭都准备好了，城里来的客人好好尝尝农家菜。”
“也好。”
封清扬正准备动身，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是徐湘蕾反应快，提醒心上人说，一起来的小张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