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下手毫不留情,脚踢在风宁身上,使得她瘦削的身子滚了两圈,直生生的撞到了一旁冷硬的墙壁。
风宁浑身骨头如散架般剧疼,头脑也略微发昏,挣扎了几下,却是爬不起来。
“风宁姐姐!”
丸子急促呼喊,嘶哑不堪的嗓音卷着浓烈的惊怕与悲戚,随即朝风宁爬过来。
那牢头并未打算发过风宁二人,眼见丸子过来,又是两脚招呼过去。
丸子被踢得前进不得,鼻子与嘴角已在溢血,风宁努力的盯着丸子,心底一痛,终归咬牙挣扎着爬上前,伸手捉住了牢头的裤脚,启着嘶哑颤抖的嗓音道:“官爷,你放过他吧,他还是孩子。你若有什么不快,在我身上招呼便成。”
嘶哑颤抖的嗓音,却并未换得牢头的半许同情。
牢头垂眸朝风宁一扫,眸色鄙夷,仅是冷笑一声,那只被风宁捉住裤腿的脚顿时一动,再度将风宁踹得翻滚。
风宁身子骨再度撞到了墙壁,头脑更显晕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丸子在旁哭喊,嗓音惊心,欲往风宁爬过来,却是仅挣扎了爬了半步,牢头再度一脚过去,丸子顿时晕厥。
霎时,周遭气氛死一般的平静,霉味横生的空气也刹那凝结。
片刻,牢头轻哼,扫在风宁与丸子身上的目光充满冷谑,犹如看待低贱蝼蚁一般,随即便伸手拍了拍衣上的褶皱,而后出去唤了两人过来,粗劣的将丸子与阿婆拖拽出去。
风宁趴在地上,目光直直的朝丸子落着,心底激荡悲愤,双手紧握成拳,连指甲划破了掌心皮肉都毫不知疼。
丸子与阿婆皆受重伤,此番被牢头们拖出去,若是直接扔在大街,晕厥的丸子与阿婆不容乐观,若是那牢头还欲对丸子和阿婆下手,丸子他们,又该如何……
越想越觉凉骨惊心,然而努力挣扎,便是牙齿咬破了下唇,风宁也未能挪动半许。
许久。
沉寂的气氛里,她终于全数放弃了挣扎,整个人犹如泄气脱力般躺在了地上,双眼呆沉的向上望着,俨然一副死灰模样。
终归,是她害了丸子与阿婆,是她害了他们。
时不由她,命不由她,她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满心满恼的恨,恨她自己太弱,弱得不仅不能护住自己,竟还要连累他人。
气氛静默,死寂。
风宁躺在地上,唇角的血依旧蔓延,满嘴腥甜,然而她却随之任之,不曾半分理会。
不多时,不远处光影摇曳,有几道脚步声渐行渐近。
风宁未顾,一动不动。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步调轻微悠长,不若彪壮汉子那般步子沉厚。片刻,那脚步声止于风宁耳畔,风宁稍稍斜眼回神,入目是一双精致缎面白靴,和一阕散着淡淡药香的素白衣角。
“生无可恋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有些悠长,只是语音格外缓慢冷冽,仿佛要将人凉入骨髓。
这冷冽的腔调,她听过,骇过。
风宁微微抬眼,目光努力望上,入目的是一抹颀长身影,一件素白锦袍,再望上,便能刚好对上一张如玉卓雅的俊脸,只是这张俊脸无半分柔和,线条冷硬,便是那双眼睛也蚀骨般冷沉,仿佛要将人磨灭,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