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儿妹妹。”苏锦儿眼睛扫过挨打的小丫鬟,看向一旁嗅着香假寐的代曼。
打人的嬷嬷和一干丫鬟见了苏锦儿都立即行礼,“夫人”寒香虽持宠而骄,见了苏锦儿纵然百般不情愿,也行了行礼。
代曼正靠在檀木椅上假寐,一旁放着一盏炉烟,白色的宣香从烟炉内缓缓而出,在空气中铺散开来,见了苏锦儿,她优雅地坐起身来,“姐姐,你来啦,快来坐坐。”说完,朝一旁挥了挥手,寒香立即示意嬷嬷和一干丫鬟拖着昏死过去的小丫鬟离去,小丫鬟猛然惊醒,瞪大眼睛叫道:“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没有偷东西……”
苏锦儿回头看了一眼,觉着似乎在哪见过这个小丫鬟。
“只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罢了。”代曼过来拉着了苏锦儿的手,“姐姐,你可来看曼儿了,你不知道曼儿多想你呢。”
苏锦儿笑了笑,递过点心盒子道:“曼儿,这是姐姐带来的莲花酥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一旁的寒香接过点心盒子,低着头瞪了苏锦儿一眼,将点心盒子拆开来,一盒如水中绽放的莲花展现在眼前,代曼拿起一个莲花酥道:“这莲花酥做的好生漂亮,曼儿都舍不得吃了呢。”
苏锦儿开心地道:“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常带给你吃啊。”
“姐姐对曼儿可真是好。”代曼挽了苏锦儿的手,亲热地坐在一旁的软榻上。
“曼儿妹妹,那个丫鬟……可是偷了些什物?”苏锦儿同代曼一同观赏着院子内绽放着正艳的海棠。
“哼,那个死丫头,偷了夫人的好些首饰……”寒香随在其后,忿忿道。
“可会被如何处置?”苏锦儿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片海棠花瓣。
“自然是被狠狠的打一顿,再赶出去。”寒香哼了声,看着苏锦儿从地上捡东西,嫌弃起用手捂了捂鼻子。
代曼见了,用手帕挥了挥空气道:“姐姐喜欢这花瓣在我这海棠树上摘便是,何必要捡这地上的脏东西。”
苏锦儿正在愣神间,听了代曼的话,松了手,鲜艳的花瓣轻轻飘落在地上,被随后而来的丫鬟一脚踏上。
看着苏锦儿离去的背影,代曼捂了捂鼻子轻笑,“还什么公主呢,我看连个丫鬟都不如。”
寒香瞟了眼苏锦儿离去的方向,眼底满是讥诮,扶着自家主子朝屋内走去。
躺上软榻眯了眼,代曼道:“备些将军爱吃的饭菜,我要送过去。”
“夫人,将……”寒香刚欲说将军一向不喜人进竹林书院,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代曼呵斥住了,“叫你去就去!”说完用手猛地扫了一下身旁的木桌,正燃着烟的香炉并着茶杯一脑骨儿砸向了地面。
一旁的丫鬟都跪了下来,双手及膝头也不敢抬,寒香瞬间闭了嘴,噘了噘唇,退身去了厨房,一旁的若干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沈煜宸刚从军营回来,换了身衣裳,欲前往梧桐院看看,但想及苏锦儿定是不在,便转了道,朝书院走去。
于淳见将军已经行及梧桐院却转了道,想了想道:“将军,于淳听说锦儿夫人开了家换书店,每人换书之人颇多,名声也已传遍整个京城,将军可否想去看看?”
沈煜宸没有回应,半晌,点了点头,道:“也好。”便一路朝外走去。
苏锦儿赶到小锦换书店时,时夏,小铃和陆梦棋早已经到了半日,店内的人来来往往,时夏在告诉店内的伙计话本子该如何分类,小铃带了府内几个喜欢看话本子且品味尚还不错的丫鬟去集市上选购书籍,陆梦琪坐在里屋边磕着瓜子边在看话本子。苏锦儿进屋时,正听见陆梦琪赞道:“不错不错,这本话本子不错,很有看头。”看见苏锦儿,招招手道:“锦儿,你快来看看,这本话本子可好看了。”
苏锦儿拿起话本子看了一眼,道:“是很不错,我之前看过。”
陆梦琪喝了口茶,“你怎么什么都看过,我下次一定要看一本你没有看过的。”
苏锦儿笑了笑道:“不好看的我都没有看过。”
陆梦琪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伸出一双白葱似的的手对着苏锦儿道:“好看的都看过是吧,了不起是吧,哼,好你个苏锦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边说边张着一双修长的手朝苏锦儿的腰间袭去。
苏锦儿被挠的咯咯直笑,捂着肚子道:“没看过没看过……快别挠了……”边说边寻了空头,朝陆梦琪袭过来,陆梦琪也很是怕痒,两个人挠着逗闹一番,顿时笑作一团。
秋风轻拂,树叶渐黄,一片泛黄的银杏叶脱落枝丫,随着秋风慢慢落在苏锦儿的肩头,苏锦儿正眉头微蹙,坐在银杏树底下看着一本书,将及翻完,苏锦儿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她合了书,站起身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沈煜宸,”煜宸。”不知煜宸站在这里站了多久,见他一直看着自己,苏锦儿的脸微微泛红,“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呢?”
沈煜宸朝苏锦儿走过去,柔和的眸子凝视着苏锦儿,苏锦儿被盯得手足无措,觉着耳后根都微微发烫,她慢慢伸出手拉了拉伸煜宸的袖子晃了晃。
沈煜宸看着她,抬起手拾起了她肩头的银杏叶子,低声道:“刚来不久,在看什么书这么入神?”
苏锦儿携了他的手坐在书桌旁,道:“一个故事,讲的是女主人公被迫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的故事。”
沈煜宸眼底沉了沉,低头看着手上的树叶,声音低沉,“哦,是吗?”
苏锦儿挽了沈煜宸的手,点点头,道:“嗯,不过经过一番努力,最后女主人公还是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哦。”
沈煜宸的手顿了顿,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手中的银杏叶,半晌,伸手抚上苏锦儿的脸,喃喃道:“你会离开吗……最后……”
苏锦儿只觉得沈煜宸在看着自己,但视线似乎透过自己看向很远的地方,她看着他道:“什么、离开?煜宸,你在说什么?”
沈煜宸深邃漆黑的眼眸从她脸上划过,他拉了她的手,摇了摇头,缓缓道:“回家。”一阵晚风吹过来,沈煜宸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苏锦儿的身上,抚了抚她的脸:“天色晚了,我们回家。”
代曼带着饭菜一路朝竹林书院走去,进了书院,沈煜宸却是不在,她问了守院的几个内仆,都是不知,她才犹豫着回了凝香院子。
是夜,苏锦儿和沈煜宸才踏着夜色漫步回府。
两人原本是欲傍晚时分回来,但行及醉仙楼时里面正在唱着戏曲,两人便进去听了一曲,用了晚膳,这才慢慢步行消食回来。
代曼午间送饭不成,待到晚膳时间,便守在了大门前,欲候了回府的沈煜宸去自己院子里用晚膳。凉风习习,代曼衣着单薄耐心候在朱红的大门前,寒香在大门前正张着脖子张望,夜色渐浓,目光所及之处却也不过几丈远。
天色浓郁,踏着夜色而行的两人这才慢慢行及不远处,寒香眼尖,一下子便看见了并立而行的两人,转身就跑进了代曼跟前。
代曼面露喜色,不等寒香开口,便道:“将军回来了?”
寒香点点头,“将军他……”话未说出,代曼已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刚及府前,便迎上了并行而入的两人。
夜风夹杂着丝丝寒气袭来,衣着单薄的代曼不可抑制地抖了抖,看着苏锦儿身上披着的青色外衣,代曼的手紧了紧,她掩了情绪,忍住想要将苏锦儿身上的青色外衣扒下来的冲动,朝沈煜宸行了行礼,笑盈盈地上前拉了苏锦儿的手道:“姐姐怎么现在才回来,让曼儿好等。
苏锦儿见了代曼,有些讶异,迎了过去,“妹妹是在等我吗?”
代曼点头道:“姐姐每日早出晚归,曼儿不在此等候怎见得了姐姐。”笑了笑又道,“曼儿最近新寻得一种香料,有去疲劳养神的功效,曼儿见姐姐今日颇为繁忙,便在次迎了姐姐想要一起去曼儿府上看看,姐姐若觉着哪款香料好闻,曼儿便包了那几包给姐姐送来。”
苏锦儿大病后身体尚需调养,但她自己耐不住性子,整日在外玩得早出晚归,尤是这几日更是在外待的久了些,不时便觉得身体有些疲乏,见代曼如此说,她心里有一丝暖流缓缓流过,她抬头看了沈煜宸一眼,再转头看着代曼,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自己,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代曼拉了拉苏锦儿披在肩头的衣服,再次朝沈煜宸行了行礼,得了沈煜宸的同意,柔声叫了句:“姐姐。”便先行一步朝凝香院走去。
苏锦儿拉着沈煜宸的手蹭了蹭,准备随着代曼而去,刚转过身,却被一股力道拉住,转身撞进一个温暖的环抱里,苏锦儿揉了揉撞疼的鼻子,道“鼻子要被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