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齐齐落在云幕天身上,云幕天恍若未闻,双手击合拍出声响,掌声合下一名身穿大红袈裟双手虔诚合平的僧人在侍卫带领下步入沁园。
性急的十一皇子张张嘴,“六哥,你怎么找个和尚来了,莫不是让他给我们念经吧?”
一语道出众人疑惑,云幕天却是但笑不语。那僧人朝九五跪拜,毕恭毕敬,“戒空参见皇上,太后,以及各位娘娘。”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更多的是出世修行的空灵。
建文帝心中也有疑惑,手一摆便道:“大师不必多礼,起身吧。”
戒空和尚起身,缓缓抬起低垂的光滑脑袋,恭手一礼,:“多谢谢皇上。”
就在此时,太后身旁的鸾贵妃突然惊慌失措的‘啊’了一声,手中掌杯掉落,目光不敢置信的盯着戒空和尚,似受到极大的惊吓。
从入场后,戒空和尚一直都是低着头,无可看清面目,直到参拜完建文帝,神色一抬却吓坏了建文帝极为宠爱的鸾妃娘娘。
“鸾妃?”建文帝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语含关切。
向秀鸾即刻移开眼光,努力平咽心中极大的震惊,慌乱的跪下,“对不起皇上,臣妾,臣妾身体有些不太舒服,过会便没事了……”
“身体不舒服?回头让太医看看。”建文帝亲自将她扶起,安慰的坐回去。
向秀鸾紧咬住双唇,惨白的神色盖过嫣红胭脂,眼眶有着惊吓后微红,却不再看戒空和尚一眼,似乎故意唯之一般。
从未见到向来都是雍容华贵体态贤淑的姑姑有这般模样,向洛云不由好奇朝戒空和尚看去,却并没有看到奇怪的地方。
向洛云突然打了个寒颤,觉得这周围的空气怎么一下子冷了许多,她回头看去,只见她那丞相爹爹呼吸凝重,眸光似千年冰针直直的射向戒空和尚,那目光中的利刃像戒空是他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一般。
向秀鸾失控,向震洪失常,皆因那位和尚的出现,向洛云若是再感觉不到这中间的怪异便真成傻子了。
云幕天眸光扫过向震洪,黑芒一闪,朗朗道:“父皇,这是天音寺的戒空大师,道行高深是位高人,儿臣特地请大师来此,是为了让大师为我们吟诵诗经,不知道父皇意下如何?”
“吟诵诗经?”众人神色各异,直觉这幕王是不是疯了,中秋佳节是百宴之欢,他却让个和尚来这念经,于情于礼都不符合呀。
“不错,戒空大师吟诵的经文为《往生经》,父皇,今日是团圆欢庆之日,我们能在此设宴庆祝,但我青羽王朝帝业开阔之时,却损失了多少好儿郎忠魂埋骨身葬异乡,他们是我青羽王朝的功臣与骄傲,儿臣今日之所以恳请戒空大师来此吟诵《往生经》,是想让他们在泉下有知,知道我朝天子时刻记着他们的忠诚,盼望他们早日轮回再世,也能像今一般过上团圆之日!”
云幕天说得铿锵有声,场中大臣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次改朝换代之时不是尸体遍山血流成河?云幕天这一翻说词在他们眼中无非是见少了光怪陆离,少见多怪。
他们不当回事,但建文帝却信了,因为建文帝——信佛。
长祯二年建国初,建文帝民心不济,他的江山是从兄弟大禹帝中抢过来的,起义战事后百姓受战争颠苦,因而他在百姓口中并无好口碑,再加上长祯二年中南地区地公(地震)来犯,死伤无数民不聊生,各地枭雄纷纷起义,执意推翻青羽王朝,建文帝大怒派兵围剿,战事又起民心更加涣散。
恰逢建文帝焦头烂耳之际,一位凭空出现的得道高僧冒死进柬,不知对建文帝说了什么,而后又凭空消失,但自此后,建文帝大开国库,免征免税五年,但凡身穷极苦之人在这五年中每年可从县衙支领纹银百两,那五年中广修河堤兴照渔业,那五年中农田广阔再无饥荒,那五年中官民同心再无污秽,那五年也是皇室最穷的时候,国库亏空却为建文帝迎来民心齐聚,乱党的人少了,博学之人多了,以至于不到十年的时间,青羽王朝越变得这般辉煌。
建文帝感激那名高僧对他的指点,大兴佛业,每年新年初一都会有个祭祀仪式,便是建文帝参拜佛业之所向,云幕天那翻话或许别人听得没什么大不了,但对建文帝来说,却是掏心所向。
沉浸在思绪中的向洛云突然怔了怔,她似乎想到了云幕天究竟要做什么了!
果然,不出她意料之外,建文帝大为赞赏的看着云幕天,“难得天儿有心为朕分忧。”言罢他转向戒空和尚,“那么有请戒空大师了。”
云幕天笑笑,“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顿了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笑意深深的直视向震洪的眼睛,意味深长的道:“对了父皇,儿臣倒忘了一件事了,戒空大师本名原为向齐风,是丞相大人同胞弟弟,想必十多年未见,丞相大人也快认不出来了吧。”
向震洪双手陡然紧握,目光深冷盯住云幕天。
向灵月不可置信的瞪着戒空,他就是自己十多年未曾谋面的叔叔,向家乱抡密闻中的其中一人,向齐风?
向秀鸾唇咬出血,眼泪如断线珍珠捆绑不住蔌蔌落下,惶恐害怕。
向洛云如遭雷击,愕然震在原地。
向齐风……
戒空和尚俗名向齐风……向震洪亲生弟弟。
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难怪鸾妃姑姑会失控,难怪向震洪会失常……
向洛云猛然抬眼,望向那一袭风姿倜傥宛若妖媚的云幕天。
原来,他的报复,是想在这里公开她的身份,是让天下人都容不下她这个乱抡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