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帐里面好舒服哦,不知有没有人来跟我共享啊?”李若曦故意将声音放得极诱惑,极诱惑。
“哼!”言小曼气哼哼地瞪了一眼舒服地躺在床上的李若曦,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了一声,然后赌气将脸扭向另一边去。
此时,她还在心里不断地埋怨着大娘和大爷,这对老人家,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儿啊,居然把她和床上那家伙看成是一对情侣!
记得刚才帮李若曦包扎好伤处,李若曦就嚷嚷着要吃晚饭了。看着李若曦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那副嘴脸,言小曼当时就想到,这家伙的脸皮还真厚,今天才同人家大爷大娘相识,就对那两位老人呼呼喝喝的了。看来啊,这家伙是在家里,在公司里当惯了大爷,所以走哪儿都会忍不住要在那儿当大爷。
可奇怪的是,这对老夫妻就愿意把他当大爷来侍候着。说什么那家伙不把他两口子当外人,是瞧得起他们。只要那家伙想要什么了,便冲着那老两口儿一声呼唤,那老两口儿就屁颠屁颠地笑呵呵地帮他弄好了送到他的面前。
老两口的这种做法,让言小曼难以理解,她只能暗暗叹道,是这家伙跟这两老口子有缘分吧。
吃过了晚餐,便要准备睡觉了。大娘把她闺女的房间打扫好,就安排她和李若曦住那个房间。在安排他们住那房间的时候,大娘还暧昧地笑着说:“嘿嘿,这时下,青年男女,提前同房同床,我老婆子是能理解的,谁不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呢?那时我们要在一起是偷偷摸摸的,现如今呢,可以大大方方的喽!唉,唉,唉……”
大娘接连的几声叹息,不知是因为赞许,还是因为羡慕,或者是还有其他什么意味,言小曼是不管了,反正当时言小曼被大娘这样自作主张,硬要她与那家伙住在同一间房间里,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乱点鸳鸯谱式的安排给弄蒙了,根本失去了分辨其他事物的能力。再加上大爷也在一旁表示自己是跟得上时代,也是一时尚老头儿的表白,更是让她着急。
“我……我跟他……跟他……”言小曼一急,说话也结结巴巴了,“我跟他没有……”
“我跟他没有关系”这句话还没说完,言小曼就被那家伙拨拉到一边,那家伙自己却笑眯眯地看着大娘问道:“大娘,你家就是两间住房?”
“是啊是啊,”大爷在一边抢着说,“我两口儿一间,闺女一间。现在闺女出嫁了,你们可以睡她的房间了。那房间,可舒服了,比我们那屋还舒服呢。”
大爷只顾自己说话,没理会大娘因为他抢了她的发言权而在生气呢。
“行,那就这么着!”李若曦断然道。
“我要跟大娘……”言小曼心不甘情不愿,硬是从他的背后钻出来,又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这一次,那家伙又不等她说完,大手一伸,又把她拨拉到了他的身后:“大娘,你带我们到那房间去吧,你二老也该早点歇息,为我们累了大半夜了,再也不忍心让你们为我们操心了。”
这家伙,把“我们”二字咬得特别重。
于是,言小曼只得赌气缄口,默然地跟在他们二位老人的身后。
更让言小曼受不了的是,李若曦理所当然地仍然把她当成他的拐杖,让她扶着他进了这间两位老人闺女出嫁前住的房间里。
临走前,那个貌似老实巴交的老头儿,居然也暧昧地瞅了瞅穿着一身老大娘衣服却仍能显示出秀色可餐的言小曼,对李若曦那家伙打趣地说:“小伙儿,可要悠着点喽,你现在还是有伤在身的呢,嘿嘿,嘿嘿。”
那家伙居然没有一丝羞惭,大大咧咧地说:“大爷,这个您老放心,该悠着的,我自会悠着的。”
当时,言小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难道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就是那个在公司里不可一世,冰山一样的李小老总?
做梦,做梦,一定是又在做梦了,那个李若曦在公司里面,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赖皮的话,也不会做出这种色色的垂涎状。言小曼,言小曼,你一定是在做梦,你这是在梦中!
可是,当两位老人出去后“砰”地为他们关上房门的时候,言小曼知道,这不是梦了。就是一个梦,也是噩梦了。
老人走了,还关上了房门,言小曼当即杵在房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你就这样扶我站一夜?”那家伙的手仍旧紧紧地搂着她的肩没有放松的意思,言小曼觉得她的肩在生疼。
见她不说话也不动弹,那家伙又命令道:“快把我弄上床去!”
言小曼这才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他往床边拖,然后使劲地把他摁在床沿上。她正准备逃离,却被他抓了个正着:“你不上床,也得把我这伤员弄上床去吧?”
言小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弯下腰,把他那双修长的腿扛到床上去。平日里偷偷地瞧他那双长腿,还觉得挺好看,挺性感的,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难看,甚至还觉得有点丑陋。哦,是了,她在给他缠好了绷带以后,故意又弄了些乱七八糟的碎布条给他缠了上去,弄得他的那条腿就像一七晕八素的杂货摊子。
当时李若曦瞪着她的眼睛像铜铃,那样子,恨不得想要把她吃掉。她却装作严肃无比的样子,在他的腿上照缠碎布条不误。
是了是了,这家伙这样整治她,一定是在报仇了!哼,小气巴拉的,心胸窄得容不下一颗针!
“舒服啊舒服,姑娘的床啊就是跟大老爷们的床不一样,蚊帐一放,安安然然,也用不着跟蚊子干仗了,只有那傻瓜蛋才待在蚊帐外面喂蚊子。”
见言小曼没有动静,蚊帐里面的家伙又在说风凉话了。
言小曼“嚯”地转过身来,由于转得太急,手肘撞椅背上了,手肘上的那个难受啊,说不出来,又酸又麻还疼,言小曼龇牙咧嘴,一个劲地“哎哟哎哟”,这下可好了,床上那家伙居然“嘻嘻嘻”地笑得挺欢实。
“你……你……你混蛋……”言小曼想了半天,终于想到骂他的词儿了。可见,平日里不经常骂骂人还真的不行,关键时候,居然不知道怎么骂人!要是此时戚圆圆在场,非帮她言小曼把李若曦骂个狗头喷血不可!
此时,言小曼想到戚圆圆,想到史朗和卓杰,还想到瘦猴了。跟他们在一起就是舒服,他们疼她言小曼都还来不及,怎么也不会像这个家伙,处处刁难她,处处欺负她。
可能独自一人笑没劲,李若曦笑了一阵,看言小曼还是不理他,他也觉得无趣,便不笑了。
“言小曼,我让一让你,让你睡里面,怎么样?”
“不睡!”言小曼终于说话了。
“那让你睡外面?”李若曦继续让步。
“不睡!”
“那……那我抱着你睡?”李若曦调侃道。
“坏蛋!”言小曼怒骂。
“好好好,怕了你,你睡一头我睡一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不能勾引我!”
“你你你……谁愿意勾引你谁是笨蛋!”言小曼气得想吐血。
“你还别说,你们女人中的笨蛋还真不少。”李若曦得意地说。
“吹吧你,吹上天摔下来怨不得人!”言小曼不由得想象起李若曦被摔下来的狼狈相,嘴角不由得高高翘起了。
李若曦隔着蚊帐还是能看得见言小曼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不由得好笑。这女人,这女人确实有趣,跟其他的女人是有些不同,怪不得林叔在父母面前老说她的好话,父母也对这个言小曼抱有很大的兴趣,有意地要撮合他和言小曼。当时他听了,还觉得父母是因为抱孙心切,乱点鸳鸯谱,随便帮他弄一女人进来配对就行了。现在看起来啊,还真的不是自己原来想象的那个样了。
“好好好,我不吹牛了,只要你不勾引我,我保准你进蚊帐里来是安全的。”李若曦继续退让。
这可不像他平日里的为人!言小曼试探地叫道:“李若曦?”
“干什么?”李若曦期待地望着蚊帐外面的女人。
“李总?”言小曼又叫道。
李若曦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答应了。
“李小老总?”言小曼固执地呼唤。
李若曦从床上坐起来,拨开蚊帐,直瞪着言小曼,可仍然没有答应她。
“我说嘛,你一定不是平日里那个李小老总,你一定是另一个人。”言小曼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释然地说。
“那你说说,我是哪一个人?”李若曦兴致盎然地问道。
“你一定是李小老总的孪生弟弟!”言小曼打量着床上那个男人,然后肯定地说。
“哈,我有一个孪生哥哥,我怎么不知道呢?”李若曦笑了。
哟,这家伙笑起来还蛮好看的,要是他每天都是这样笑眯眯的,我上班对着他也就没那么难过了。谁愿意整天对着一张冷冰冰的臭脸啊,就算那脸美得像天仙,也没什么好看头的啊!
“平日里你是不是经常偷窥我?”李若曦看着言小曼绯红着俏脸,没有回答他,便继续逗道。
“胡说!谁偷窥你啊!”言小曼的脸更红了。
“哈,现在又承认李若曦和李小老总是一个人了。”
“我没有承认,是被你绕糊涂了!”言小曼自己糊涂了,却还理直气壮的。
“好,不绕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那一个我?”
“当然是活活泼泼,笑靥盈盈的这一个啊!”言小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你还不上来?”李若曦的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前面那个问题上了。
“你你你……”言小曼没有想到,李若曦会在这儿等着她,想要收回刚才那话已经来不及了。
“快上来,我困了!”李若曦命令道。
言小曼把脸扭过一边去,赌气道:“不上!”
“不上就拉倒,你就在那儿喂蚊子吧!”李若曦说着,又放下了蚊帐,躺回床上去了。
言小曼坐在那儿不再动弹,蚊子可能觉得她更加好欺负了,围着她又叮又咬,还嗡嗡的,吵得言小曼心烦。她噼里啪啦,在身上乱打,似乎身体哪儿都有蚊子在叮咬。
躺在床上的李若曦听了,心下暗喜。言小曼,看你还能熬得了多久!
李若曦在得意地想着,可没得意多久,就被睡意给灭了那得意劲儿——他实在太累了,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发现言小曼也趴在梳妆桌上睡着了。
李若曦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慢慢地挪到床沿边,他先将那条完好无损的腿移到床下,再把那条受伤的腿小心地搬了下来。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可以做拐杖的东西,在床边,只有一张高脚凳子。于是,他把那张高脚凳子拿了过来,当着拐杖,扶着它慢慢地挪到言小曼的身边。
他本想把她叫醒,换她到床上睡,可看着她睡得那么香甜,真的不忍心把她唤醒。再说,就是把她唤醒过来,她也一定不会到床上去睡,让他在这儿干坐着的。唉,干脆,就陪她在这儿坐到天亮吧。
想着,李若曦把凳子放在她的椅子旁边,挨着她坐下了。
言小曼的睡态真像个婴孩儿,纯纯的,甜甜的,似乎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似的。这样的睡态,能在几个成年男女的脸上看得到呢?
李若曦不由得摇了摇头。
一只蚊子飞来了,眼看就要落在言小曼微微翘起的鼻尖上了,李若曦赶紧伸手一拍,没打着,倒是碰到了言小曼的鼻子。言小曼摸摸鼻子,嘟囔了一声,换了一个方向,又睡去了。
这一下,李若曦看不到言小曼的俏脸了,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李若曦不由得好笑,睡得这么沉,看来今天是把她累惨了。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缎子般的长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将脸庞贴了上去,有点熏熏然地享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