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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三次相亲

当初许云飞刚买到车票时,觉得自己很幸运,以为最多二十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苏州了,不曾想却是一次痛苦的旅程。这趟车是临时加班车,速度极慢,走走停停,也不管是大站还是小站,反正是到站就停,甚至没站的地方也停,而且一停就是十几分钟。从早上七点多钟到晚上十二点多钟竟然没有出河南境内。这是什么破车啊?!许云飞忍不住骂道。

经过20多个小时的长途颠簸,许云飞的双腿已经开始浮肿,几乎无法站立。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能有人给他让个座啊!可惜满车都是长途旅客,好像没一个人下车,最让他无奈的是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在这个漫长的旅途中,许云飞感到无比痛苦,每过一个小时就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巨大的痛楚让他疲惫不堪,看着别人在轻松地打牌,愉快地聊天,自在地吃喝,他就更加痛苦,他简直无法忍受了。他真后悔上了这趟车,难怪车票才一百多块,原来是个超级慢车。在他的印象当中,这是最痛苦的一次旅程。既然上了这趟车,那就只能坚持到底了,他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早点到苏州。

在这个艰难时刻,许云飞惟有靠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好在他收到了楠楠和三姐的短信,她们嘱咐他路上小心些,到了报个平安,心里才稍感安慰。

次日中午火车才到南京,此时距苏州还有两百多公里。听乘务员讲,这趟车要给别的车让道,到苏州还得四个多小时。许云飞听了差点崩溃,太他妈折磨人了!他已经在火车上呆了34个小时,实在受不了啦,腿肿得又痛又酸,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如果再站四个小时,估计双腿就要报废了。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硬撑下去了,于是提前下了车。

下了这趟让他痛不欲生的超级慢车后,很快就换乘了和谐号。动车坐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又快又舒服,两个小时就到苏州了,他坐了两个小时后才感觉到这双腿又是自己的了。

回到苏州后许云飞又恢复了往昔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所不同的是每天抽空和芸聊聊天。因为走得太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和她道别,好在她说可以理解。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虽然跟芸有联系,但没有多少进展,她家人的意思是让他们先了解一段时间再说。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许云飞收到了芸的一条短信,说他们只能做普通朋友了,因为她家人嫌许云飞家太远,说她如果以后嫁到河南的话,可能一年也难得和家人见上一面了。这让许云飞很意外,不过他没有失望,本来他就没抱多大希望。

过了一天,芸又问他愿不愿意去她们县城上班,说如果他愿意去那边的话,她家人就会同意他们的婚事。许云飞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是不会去那边的。芸说那真的很遗憾,我本来没意见的,而且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孩,可是我家人不同意。没关系,至少那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呀,许云飞说。

他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芸的姐姐不同意,因为她父母还是挺喜欢他的。也罢,既然有缘无份,那就到此为止吧。第二次相亲就这样无果而终。许云飞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去相亲了。找不到女朋友,大不了以后一个人过。

然而许云飞想得太简单了,没过几天他老爸就打电话让他回去相亲,说那个叫董清芳的女孩和家人要见他,人家已经说了,一定要见见面,如果合适的话,就定下来。许云飞是左右为难,他刚打定主意不再相亲,且刚回公司上班,就又要回去。在甘肃才相了一次,现在又要回河南相亲,这不是折腾人吗?看来老爸真是急了。也难怪,许云飞今年已经28岁了,马上就奔三十了,别人像他这个年龄的早都结婚生子了。他老爸也快七十了,早就眼巴巴地盼着抱孙子了。许云飞一天不结婚,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为了让父亲早日了却一桩心愿,许云飞决定还是回去看看。他和那个董清芳已经通过两次电话了,感觉她说话还行,不像那个芸沉默寡言的。让许云飞觉得好玩的是,他问她,你认为我们合适吗?有必要见面吗?她竟然说,合适合适,我听说你挺不错的。许云飞觉得她生怕自己嫁不出去似的,看来也是急了。

老板得知许云飞要回家相亲,就给了他8天的假,并让司机开车送他到车站。许云飞一路顺利,十多个小时就到家了,刚下公交车,许昆的弟弟就骑着摩托来接他了。到家后,他老爸简略地给他讲了一下董清芳的情况,让他先休息一天,明天去见面。许云飞尽管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见到日益苍老的父亲,也就同意了。天下哪个做父母的不为子女的事操心?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老爸为了他的婚事,不知道操了多少心,他不能再让他为自己的事劳心伤神了。见就见吧,如果她是个好女孩儿,那就选她吧。

村里人见他回来了,都有些奇怪,说人家都是春节前回来的,你怎么过完年才回来呀?许云飞说年前买不到车票,也是哦,现在回来也不挤,你真会选时候啊。许云飞笑了笑,没说话。第二天是正月十八,附近村子有集会,许云飞和老爸吃过早饭就出发了。因为要相亲,许云飞开始穿了西装,可外面风很大,冷得不行,就赶紧换上了羽绒服。

正因为天气不好,赶集的人并不多。许云飞父子两个以赶集的名义到了街上,给媒人置办了一箱酒和一箱火腿肠。媒人是街上教会里的范叔,他和老婆很热情的接待了许云飞父子俩,倒茶、端糖果瓜子,自不待言。另一个媒人茅伯也在,他们就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董清芳她爸也来了,他比许云飞的老爸要年轻一些,人挺和气的,许云飞赶紧上去递烟。路上还顺利吧?董清芳爸微笑着问他,还好,许云飞一边应着,一边给他让座。

聊了一阵子,还没见董清芳出现,许云飞有点纳闷,这算怎么回事?说是相亲,怎么人都不来?后来他老爸告诉他,相亲就是这样的,她爸是先来打探虚实的,如果她爸满意的话,她才会来。

果不其然,她爸坐了片刻就打电话让她过来。女主角要出场了,许云飞不由得有些紧张,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不然这一趟就白忙活了。他就像一个买彩票的人,巴不得自己能中个大奖。

大门吱呀呀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映入许云飞的眼帘。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双大大的黑眼睛,走近了才发现还是双眼皮,身穿一件绿色的外套,人看上去特别精神。第一印象还不错,许云飞松了终于一口气。

董清芳刚坐下来,大人们就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许云飞就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彼此打探对方的情况。董清芳一直比较开心,笑着和许云飞聊了半个多小时。她说她现在广东那边打工,也是春节才回来的。许云飞见聊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董清芳像个女主人一样送他到大门外。许云飞的四姐在大门外已经等了好半天,刚看了一眼,董清芳就闪了进去。

到了晚上,许云飞的老爸说,已经和董清芳家讲好了,这事基本上就定了,他们对他很满意,由于时间紧迫,明天就不去她家了,只用陪她到城里买几套衣服,这也算是订亲的一种形式吧。事实上许云飞还没想好呢,虽然他对董清芳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但总觉得她比自己大得多,显得很老气。她说比他小三岁,不过看上去她比许云飞大了不止一两岁。这么大的姑娘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还有,许云飞从和她聊天来看,觉得她和自己有不小的差距,感觉不是很默契。

但许云飞的老爸可管不了这么多,他觉得,农村人嘛,找个人过日子的,要求那么多干嘛?会烧饭洗衣生孩子就行了。他给许云飞说了好多,让他不要想得太多,能过得去就行了,年纪都不小了,挑来挑去的,到最后会越找越差。董清芳尽管有些面老,尽管才初中毕业,可人实在,是过日子的人,你就别再挑三拣四了。听着老爸苦口婆心的话,许云飞心里斗争激烈。他想自己的婚姻就这么定了?没和她谈恋爱呢,她真的是自己的另一半?她会陪自己到白头吗?

许云飞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浪漫的爱情,他一直相信能找到自己的白雪公主,能和心爱的人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能一起创造幸福的未来。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个理想主义者,这种人往往把事情想得很完美。他的想法是好的,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落差的。有些想法根本不能实现,久而久之,就把自己搞得很累。有时候他就羡慕那些没有什么想法的人,就像许昆,什么都不想,家里介绍一个女孩子,见了一面,就订了婚,准备今年年底就结婚。这样看来,想法简单的人,活得也就简单,这样反而少了许多烦恼。他就是想法太多,人家说读书多的人烦恼就多,就是因为想法太多了。哎,不想了,顺其自然吧,如果上天注定我和她有姻缘,那就只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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