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胥宥听此一言,大惊道:“大哥当真是楚国人?”
项梁见毋胥宥突然问出此句,生怕有炸,正欲谎言过去,却被项籍抢先道:“不错,我正是楚国项氏家族的后人。”
项梁听后心里怒火蒸腾,当做敌我不是全然明了的毋胥宥不能发作,僵硬的对着毋胥宥笑笑,道:“我叔侄俩是楚国人不假,但绝非那满门将军项氏家族的后裔。”
毋胥宥并不完全了解项梁的心思,高兴的对二人道:“我师傅曾交代过我,如若建功立业,定要跟随楚国人方可。今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项梁还是不能全然消灭对毋胥宥的怀疑,继续问道:“你师傅为何说一定要你跟随楚国人呢?”
毋胥宥笑笑道:“叔父,刚才不是和您说过吗?只有楚国方能灭掉虎狼秦国。”
项梁道:“你师傅断定楚人能灭掉秦人?”
毋胥宥道:“深仇大恨,血海深仇,加上有叔父文韬武略和大哥天神下凡,灭掉秦国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项梁还是不能全然相信面前这个不知来历的年轻人,又生怕项籍再将自己的身份过于详细讲述于这个年轻人,便转移话题道:“天色已晚,不如贤侄就留在寒舍,用过晚饭后再与愚侄切磋学艺,如何?”
毋胥宥抬眼看了看门外景色,太阳尚且高悬,当即明白项梁在下逐客令,便告辞欲走。
项籍闻听叔父要盛情款待毋胥宥,大感颜面有光,见毋胥宥起身告辞,忙拦阻道:“贤弟,何必再回那山中潮湿洞穴居住,不如就留在我家,我们共商天下大势,共谋霸王伟业。”
项梁心里恨这项籍愚笨,听不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唯恐年轻人不晓事理,道:“既然贤侄心不在此,我也不便挽留,日后有机会再与愚侄商讨切磋吧!”
毋胥宥此时却不明白项梁为何一心要将自己往外赶,脑子里不住回想自项梁回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自觉无忤逆之处,又不便当面质问。与其在此乞食,不如自行离去。于是,对二人道:“多谢叔父和大哥好意,在洞穴居住的习惯了,在别处反而有所束缚,日后再入贵门讨饶,告辞!”
说完,绕过项籍,出了门一跃便没有了踪影。
项籍来不及挽留,项梁在家不敢追去,对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失落之情,溢出心头。
项梁待毋胥宥走了许久,终于压抑不住怒火,对着项籍骂道:“逆子,如何就管不住你那张招风大嘴?”
项籍正在发呆,突闻叔父厉声斥责,吓的打了个寒蝉,不解的问道:“叔父,我和毋贤弟真的是学习阵法和切磋功夫,并没有外出和他人争斗。有了毋贤弟,我也不必再与他人较量啊!”
项梁见项籍尚且不明白自己怒火之所在,又是失望又是气愤,厉声道:“我千万次的警告过你,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我们是楚国项氏的后裔。今日当着这个来历不明,身怀绝技的小子,又口出谰言。我看这小子绝非一般人物,如果是同仇敌忾,还是天大的好事,如果是秦人鹰犬,定是个厉害角色。一旦不慎,你我二人就要被其戕害。你这个蠢猪,如何能担当复国报仇的大任?”
项籍这时方明白过来项梁缘何突然如此大怒,顿时感到委屈至极,解释道:“我与他结交近一年了,他绝非秦人,这点侄子敢保证。”
项梁见项籍如此轻信一个外人,更加恼火,道:“你个没脑子的东西,你哪知道当今天下局势。自从‘秦虽灭楚,三户亡秦’的话传到嬴政耳朵去后,嬴政便悄然招募大批死士,潜于各国之中,尤其是楚国境内,一旦探得楚国贵族后人,便暗中杀害。方才那小子闻听你我是楚国人时,我就观察到他神色兴奋,宛如见到珠宝石玉。”
项籍听项梁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惊,后又想想,对毋胥宥前后表现,完全不像是那种爱慕荣华之人,立即否定了项梁对其的揣度。
项梁见项籍没有反驳,以为项籍明白事情轻重,关心起那少年的身世来了,对项籍问道:“那少年与你相识有多久了?”
项籍听项梁的语气平和下来,心里倍感轻松,答道:“有一年了吧。”
“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项籍道:“还是年前去会稽游玩,因为吃饭时内急,没有付账便先去寻找茅房,却不料被他拦住,而且嘴里还骂我,当时我急了就和他打了起来。”
项梁回想了一下,问道:“就去我狠狠训斥你的那次?”
项籍有些不解,这项梁三天两头对自己发火,哪里知道他指的是哪次,便道:“叔父,你整日的训斥我,我哪里知道你所指的是哪次。”
项梁眼看项籍眼里一丝委屈,心里也有阵阵愧色,又不愿嘴上言明,摆摆手道:“好了,不问追问你这个了。你第一次和他打斗时谁占了上风?”
项籍自豪的道:“他着实的挨了我一拳,然后使诈逃跑的。”
项梁惊问道:“他挨了你一拳,居然还能在你面前逃脱?”
项籍点点头道:“不知道他使得什么妖法,居然还会悬在空中奔跑,如果比奔跑,我确实不如他。”
项梁冷笑道:“哼,你何止奔跑不如他,就连拳法功夫也与他天差地别,如果不是你力大,蛮不讲理的打法,一百个你也奈何不了他一人。当初叫你练习我项加的五雷剑法,你一曝十寒,浅尝辄止。如果讲五雷剑法的精髓全都把握住,这小子如何是你的对手?”
项籍自忖辜负了项梁的一番用心良苦,低头不语。
项梁又道:“那小子见解和眼界都不是等闲之辈可比,听他所言的,他师傅更是有鬼谷之才,不知道是当年哪国的能人隐遁起来的。”
项籍对这些人口相传的东西向来不服,听叔父又在感慨先贤,一时热血上涌,道:“什么高人隐士,都是秦人的手下败将,能将秦人灭掉的才是英雄。”
项梁见项籍如此气盛,又喜又怒,喜的是项籍天赋神力而且胸怀大志,怒的是鲁莽自傲,不知天高地厚。项梁又问项籍道:“这几个月来我传授与你的七步阵法可深谙其精髓了?”
项籍想了想,道:“已经尽得其中的七八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