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这是在跟谁说话呢?陈松明?不是说钟子良身体虚不能来吗?他到底还是把钟子良带来了?因为有人来助阵,沈冬觉得心里有了些底气,精神来了,双腿有劲了,步子也迈得利索了。
“陈红,你误会了,她们俩是来找沈冬有事的。”
“那你们呢?你们也是来找沈冬有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可真是够巧的哈?”陈红冷笑着,继续说道:“陈松明,你可真是沈冬的铁杆兄弟,不管沈冬做什么事情,你都会不分对错,不分是非地给予支持。上回,你是金屋藏奸?这回,你是又给沈冬送支持来了?”
“陈松明和钟子良是我叫来的。”沈冬推开包房的门,对陈红说:“上回,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过吗?叫他们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来为我们做一个见证。”
“陈松明,你们这是唱的哪曲戏?你们来‘一品鲜’,不是来吃饭的?”向晴回过头来,压低声音问身后的陈松明。
向晴以为,陈松明和钟子良来‘一品鲜’,就是来吃个饭喝个酒的。一年难得几回能碰上与陈松明亲近的机会,既然碰上了,当然是不会错过。就在刚才,她还在心里暗想:这是不是老天爷安排给她的一次机会?今天,她一定得好好地陪着陈松明喝几杯,最好是,大家都喝他个一醉方休。她想看看,醉酒后的陈松明,面对她直白的、火辣辣的示爱,又会持什么样的态度?真的象他清醒的时候一样冷漠吗?当她想入非非、满怀期望地推开包房的门时,迎来的却是陈红的一顿怒斥。
“我可没有跟你说我们是来吃饭的。”陈松明心里暗暗好笑,心想,看你下回还会不会这样死皮赖脸地跟着别人?想吃饭?给你吃顿‘鸿门宴’!
“来的路上,为什么不告诉我?成心让我来找难堪是不是?”向晴看到了陈松明嘴角上掠过的那一丝坏坏的冷笑,生气地说。
“我跟你说我们不是来吃饭的,你相信吗?”陈松明轻声地嗤笑着。
“来来来,向小姐、白小姐、松明、子良,你们都别在那里站着啊,都坐下,等我跟陈红的事谈完了,大家一块吃个饭。”到底是人多胆量大,沈冬见自己这边来了这么多人,说话的声音也洪亮了。他一边拉开围在餐桌边的椅子,一边招呼着陈松明一伙。
“冬哥,你们谈事,我和白菊坐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合适?要不,我和白菊就先走一步,我们下次再去医院找你?”向晴一向是一个会察言观色、会听话音的人。她不认识陈红,也不知道陈红就是沈冬的老婆,她只知道沈冬与杨子的关系。但是,从陈红刚才对他们的态度,从陈红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她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八八九九来,她不想拉着白菊趟这趟浑水。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和陈红离婚的事,在电话里基本上是谈妥了的。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让大家来为我们的事作一个见证。和陈红离婚的事,错在我,是我对不起她。所以,对陈红提出来的条件,我会尽量地去满足她。就这点事。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你和白菊俩就安安心心地坐下来等着吃饭吧。再说,你们不是找我有事吗?我们可以边吃边谈啦。”好不容易盼来了两个助长气势的,沈冬当然不会放她们走。
向晴和白菊对视了一下,向晴坐下,白菊也跟着坐下。医院那边的业务,也是沈冬一两句话的事,这样的人物得罪不起。
“看看吧,看完了,你再听听我提出的离婚条件,看有什么不合适的?”陈红从包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丢在桌面上,对沈冬说。
离婚的事,原来在沈冬的嘴里只是过一过的事,没有正式提到桌面上来说,陈红的心里因此总是存在着一丝希望。为了让沈冬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在小姐妹的指点下,陈红开始注重了对自身的改变。首先,她忍着心中的怒火,放弃了对沈冬和杨子的穷追不舍和打闹,去书店买回了一大堆书。怎样提升女性在男人面前的魅力?怎样经营婚姻?陈红想向沈冬心中的那个女人靠近,她想挽救她和沈冬的婚姻,想保全那个有她、有女儿、有沈冬的家。小姐妹的建议、书中提出的建议和方法,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认为有用的,陈红象一块海绵一样统统把它们都吸收了。她开始付出了一些行动,做了一些让沈冬想也想不到的事情。在沈冬面前,陈红开始变得通情达理;在沈冬面前,陈红不失时机地展示她身上的性感魅力;在沈冬面前,陈红开始变得温柔顺从;在沈冬和杨子面前,陈红开始变得理性和宽容-------。但是,陈红所做这一切的努力,都没有能把沈冬的眼球从杨子身上吸引过来。在沈冬当着杨子的面,正式向她提出离婚的事时,在杨子冲出她的家门,她拉住沈冬想让他留下而被沈冬愤怒无情地甩脱时,陈红才从那一丝希望和幻想中彻底地清醒过来,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改变,沈冬他是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她现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是,就是象她爸妈、她弟弟和她的小姐妹建议的那样,能从沈冬身上捞多少就捞多少。她要把女儿留在自己的身边,她要让女儿成为沈冬的牵挂,她要让沈冬永远远离不了自己的视线,她已经在沈冬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下了咒语的种子,她要让那颗下了咒语的种子在沈冬和杨子——那个从她身边拉走她男人的女人心里生根、发芽、茁壮地成长、开花、结果,她要让他们过得不顺利也不不幸福-----
“不用看了。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你的条件吧。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能办到的,我一定满足你。”沈冬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信封,没有伸手去拿。
“我要你净身出户;女儿留在我身边,你每月按时付给我扶养费;我现在没有工作,也没有什么特长,我要生存,女儿要开支,我不想女儿有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去找你,这样会影响你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张罗一间门店,不管是做什么生意,只要有收入,能维持我跟女儿的日常生活就行。”陈红说完这三点,问沈冬:“这三点要求,你能答应吗?”
沈冬低着头,沉默了良久后才抬起头来说:“两前条,我能答应。后面一条,恐怕暂时有点困难。陈红,你自己也清楚,家里大大小小的收入都在你手上,我这里没有钱,所以---------”
“我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陈红说着,伸手去拿桌面上的那只牛皮纸信封,有就此收场的意思。
“陈红,我答应你!”沈冬还是不想让离婚的事拖延下去。
“答应了,我就跟你一起去办手续。”陈红这回答应得很干脆。没有结束就没有开始。她期待着另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