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前面那翻‘圆滑世故’论的洗脑,在陈松明这里没有起到显著的成效。向晴轻佻的言语和轻浮的举动,还有刚才对冷月的那种挑衅性的态度让陈松明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他只有决定中场退场了。因为留下,最后可能会弄得在场的大家都跟着他不欢而散。
沈冬和钟子良没有再做挽留。相交多年,他们太知道陈松明的脾气了。在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地做出一个决定,一旦决定了,让他回头却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向晴当然是满脸的不悦。等陈松明走出包房后,她语气不屑地说:
“就他,也算是个爷们?为一个不解风情、冷得象块冰的女人把自已整天伪装得象一个不近女色的圣人似的。一见钟情又怎么了?这天下象他们俩这样的人多了去,也没有一个象他这样整天象是被那女人的绳索栓住似的。为了一棵枝叶并不茂盛、也开不出娇花艳朵的树而放弃一整片森林的男人,全天下也可能只有他一个!也只有他觉得这种生活有意思!可悲!”
向晴盯着门发表这样一翻感叹的时候,屋里的人把目光都集焦到了她的身上。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更来劲了。她望着白菊和杨子,说:
“你们俩没见过他老婆不知道,这两个是他的至交,是知道他老婆的。就他那老婆,姿色嘛?一般。女人味?她沾不上边。整天整得象个圣女似的,一年中,难得在她脸上看见几回笑容。她那名字——冷月,倒是蛮符合她的性格的。没有太阳的一点热度,冷得象块冰。也只有他陈松明把她当块宝似的。你说,陈松明他也算得上是一位热血的男子汉,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怪僻!”
“向晴,你积点口德吧,啊!?冷月她如果真的象你说的这么差劲,恐怕你心中的愿望早就实现了!”沈冬笑望着向晴说。
“沈哥,你认识冷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敢说我说的都是放屁的话?”
沈冬笑着,无语地摇着头,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钟子良见状,白了向晴一眼,接下话来说:
“冷月人蛮好的。她话不多,给人的感觉是有点冷漠。但她的内心却是热情。这次让我和陈松明约沈冬出来,是她提出来的。她不想沈冬在这个时候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既害了自己,又伤害了身边的人。所以,她让我和陈松明约沈冬出来谈谈。”
沈冬有点不相信地看了钟子良一眼,问道:“你说的这话当真?”
“当真!陈松明打电话约我出来的时候说的。”
“难得她有这份苦心,改天一定亲自登门谢她。”
“她这也是想在陈松明面前讨个好。她知道陈松明很在意与沈哥的交情。沈哥有事,陈松明不可能坐视不管啊?所以,干脆来个顺水推舟。”向晴说这话时瞟了一眼杨子。
“向晴,你帮我闻闻这桌上的菜,是不是醋放得多了一点,怎么满屋子都是酸醋的味啊?”沈冬说这话时,脸上没有笑意。屋子里的人都跟着‘吃吃’地笑起来。向晴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了,环顾了一下在坐的,笑着说:
“来来来,喝酒。这个不懂风情的人走了倒也好,我们几个可以放开了喝,放开了闹。来来来,沈哥,我就先干为敬了。”
当卷帘门‘哗啦啦’地被拉起时,堵在冷月胸口的那块东西好象害怕这种响声一样,消失了。原本爬在床上学着电视里笨猫摇头晃脑的小陈雨,突然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又象受惊了一样,慌里慌张地向坐在床边的冷月扑过来,嘴里喊着:“爸爸,爸爸------”冷月疼爱地拍着他的屁股说:“是是是,陈松明回来了,等下,他就上来了。”
陈松明的早归,表明了一种表态:他在意冷月,在意冷月心里的感受。冷月也不是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人。见陈松明回来了,问道: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见冷月只字不提向晴接电话的事,陈松明也没有急于去解释。
“怎么啦?”
“沈冬他明明知道我跟钟子良约他出来是干什么,他还是把那女孩带来了。这样他还嫌不够热闹,又打电话叫来两个。他这是显明地不想给我和钟子良开口谈正事的机会嘛。”
“看来,他这回是铁了心地要把逢场作戏变成假戏真做了?!”
“这回,陈红算是遇上了真正的劲敌了。那女孩叫杨子,长得还不错,高高瘦瘦,有几分清丽脱俗的气质。你见了,一定不会相信这样的女孩会跟沈冬搭上这种暧昧的关系的,确实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前天,那电视上还播了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爱上了六七十岁老太婆的事情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可是书上说过的。再说,现在的这些女孩子,讲求的是一个现实。沈冬他相貌没有,但是票子有的是。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又不想奋斗,理所当然地找象沈冬这样有经济实力的人走捷径了。哪象我们那时候,单纯得象张白纸,只要感情,其他的,什么都不考虑。要说,还是现在的这些女孩子脑袋瓜子聪明又灵活,什么都看得开。不要感情要现实。还是现实一点的好,看得见,摸得着,实在。感情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虚无飘渺的,象天上的云彩一样,它存在的时候,是很美,可要是冷不丁地括一阵风,它就被吹散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也不留,留下的只有伤感。”
冷月没想到自己说着说着,又绕到自己这儿来了。她心里还是在意向晴替陈松明回自己电话的事。当真的把自己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了,她又感觉自己有点婆婆妈妈的,还掉了身价。她瞟了一眼正在逗儿子玩的陈松明,希望陈松明没有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
“还在生气呢?”陈松明回过头来,深情地看着冷月问。
“说不介意是假话。但是,我选择相信你。”冷月笑笑,低下了头,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陈松明揽过冷月的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
“这就对了。信任是维系夫妻感情的基石,我们俩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凭借一些不真实的表象,负气地把它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