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跟我说过一次,让我练舞时带他一块。可是,之后就忙他的生意了,怎么也找不到他。我因为人数不够,不能体现出舞蹈所需要的气势来,就请了周欣颜跟鞠瑶。创编那时,我是一遍遍地听那首背景歌曲,以求能激发灵感;又到处去学动作,尽量设计出符合歌曲的每个细节。二哥、周欣颜跟鞠瑶也献计献策。大家齐心协力,经过好些次的磨合与排练,终于可以使整个舞蹈达到比较令人满意的程度了。
临考的前一晚,班里给学生会要了舞蹈房的钥匙,去适应一下场地。我们组也打算去看看,为了保持神秘性,就想等人走没了再练。偏巧,那天老大也在。我想这都最后一天,你才出现,还怎么加你?又想多他一个也不多,随便跳跳怎么不拿个及格分,用老大的常用语说,都是兄弟嘛。没想到,别人都在紧张地练习,老大一个人搬了张椅子看起书来。老二老六问我还练吗,我说还练啥啊,走人吧。
第二天考试,我们组被安排在了最后。前面的女生组跳的都是民族舞,好是好,不新鲜了。老四跟老五跳的是李楠教的《数鸭子》,两个大男人扭扭嗲嗲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轮到我们上场了,全班顿时安静了下来。我们成三角形队势,我打头儿,二哥跟黄帆在我身后,最后是老六站中间,周欣颜跟鞠瑶分立两边。男生都是白色运动服,胸口红旗鲜艳;女生亦是身着白色的超大T恤,动感十足。
我把录音机的开始键按下,回到队中。雄浑的鼓声敲响了周杰伦的《龙拳》,我们的嘻哈舞风迅速在舞蹈房狂卷起来。用我们村里最会赶时髦的孩子的口头禅来说,那就是“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没法比喻了”。当我以最后猛然的跪姿结束整个舞蹈后,全场掌声雷动。
老大终究没有考试,他告诉老师说,本来他要参与跳《龙拳》,结果让周欣颜顶替了。周欣颜听到了,觉得很委屈,跑到厕所哭了。我们很生气,就拉着周欣颜找到老师澄清事实。老师说我明白,我明白。后来想想,真是幼稚,说那些有什么用呢,老师就快离职了,应该给老师留个好印象啊。可是周欣颜是因为帮我才被诬陷的,我该给她讨个公道。
公道不公道,老大可顾不上。这不,考试结束人影又没了。
《法律基础》后,又是英语**。加上这赤日炎炎,人不被烤糊了才怪?吴双穿了一身洁白的长裙,戴顶遮阳帽,漂亮极了。从东院中文楼的汹涌人潮中捡了条命出来,就看见吴双跟杭泽琳在回去的路上追逐打闹。她们七绕八绕,只听“轰”的一声,小草坪中央的烈士像就在她俩面前倒下了。吴双怔住了,杭泽琳就到烈士像跟前的美术楼里找负责人承认错误。我走到吴双面前,叹叹气,摇摇头,手指点着她,说你呀你呀。吴双忽闪着两个大眼睛,撅着小嘴巴,像个受气的小学生,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走远。
回去后,约吴双到老地方问她怎么样了,吴双说没啥,没找到人我们就回来了。我问她对《龙拳》的评价,吴双说真的是眼前一亮,当时关心还一直对她说,这些都是人家李正自己编的。吴双就骄傲得不行,就跟跳舞的是她自个似的。然后她向我借周杰伦有《龙拳》的那盒磁带,我说晚上给你吧。
等吴双拿到了那盘周杰伦的《八度空间》,她就急于要回宿舍了。我问原因,吴双说杭泽琳找她。果然,杭泽琳的短信一条接一条来催。我说不许去,吴双就有些不高兴。这时,她的电话又振动了。趁吴双不备,我抢过她的手机,翻开盖子一看,是一个名为“哥”的人给她发的信息。我还给她,说你走吧。吴双一动不动,也很生气。我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说完就下到五楼,回头看看吴双还是没动静。僵持了一会儿,吴双噔噔噔地从我身边跑过,我没拦她,任她下了楼。
怏怏地返回宿舍,没有人在。正纳闷儿呢,小于跟老四推开了门,说老三过来隔壁喝两杯。我才想起学前系专科班的同学们后天就要走了,是该给他们饯饯行。
两个宿舍的人都在,个个赤膊相见,烟味酒味浓成了一团迷雾。见我进来,王学亮就给递了一瓶啤酒,说是兄弟就干了。二哥说老三不能喝酒,意思意思就是了。胡勇克说老三来,啥也不说了,祝你跟吴双同学白头偕老。我回敬说,谢谢兄弟们,一帆风顺。小于就招呼大家都坐都坐,然后举起相机,来了张合影。
杯来瓶走,地上洒满了水,潮湿的宿舍里弥漫着难言的滋味。2002级的所有宿舍中,只有这一间今夜无眠。
钢子拉着我的手,醉眼迷离地问我,老三,你说跟一个女人认识多久上床,才算是认真的。我还没反应过来,王学亮就说,老三,别理他,钢子喝大了,今晚上俩女生搂着他哭,你说厉害吧。
回到自己的宿舍,我借二哥的手机给吴双发了条信息,预祝她声乐课考试成功。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吴双回短信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她说我你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呢。不管你是否还在生气,我都要说声谢谢你。虽然只有四个字,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乐得从床上坐起来,说老五我爱你,老五说你恶心呗。老六忽然从门外跳进来,说告诉大家个爆炸性新闻,听说大一的一个女生给大二的一个男生写情书了。我听了,心想坏了,不是说我的吧。老六就说老三,你知道是谁吗。我说我不知道,反正我有目标了。老五说老三,这就是你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男人三妻四妾的很平常。我说我有一个就够了,就这还抓不牢呢。老六接茬就说,所以才要用着现成的,留好后备的嘛。我说得了吧,您二位积点口德,早日先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考完《学前教育科研方法》,我给吴双又发了短信:“你好吗?”
等天空又落雨了,吴双的回信才到:“我在保定。”
我苦笑,老天又在捉弄我了。
几天后,老五从外面打工回来跟我说,他在校门口看见吴双跟张明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教室去背考试重点,只看见周欣颜一个人在。周欣颜好像心情不太好,她说很烦,这些天的事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我就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尽量安慰她。周欣颜说还是先救你自己吧,作为好朋友,我劝你一定明辨是非,别让人家拿你当猴耍。
我只是点头应和着,感谢她的关心。我何尝不想轻轻松松地生活?难啊!
从教科院楼出来,发现吴双在门口前的小花坛处站着,她身边有一个男生。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了。第二天考试,在门口看见吴双一个人在背书,也没理她,就进了考场。
中午,吴双用短信把我约到二阶梯口。我赶到时,她正蹲在台阶上啜泣。我等着她解释那个“哥”的事情,她就哭得更加伤心。我一点办法没有,已经灰心地不愿意再劝慰她了。这时吴双的电话又响起,我没好气地说又是那谁吧。吴双站起身就朝门口走去,可在不远处又停下了。我把她逼到墙角,跟她说:“我是不如他好,所以没资格跟你在一起。但是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超过他。”吴双默不作声。我说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说,就代表你放弃了。吴双说你又逼我,我说是。“一……二……”,当我就要说出“三”时,吴双终于又一次用手蒙住我的双眼,吻上我的嘴,说了四个字:“等你娶我。”
第二天下午,我跟老五到超市买了准备车上吃的东西。刚进校门,就看见吴双跟张明在女寝楼前聊天,跟前还有一个男的。我正想赶快回去,却被师姐闵然撞到了。她热情地问我何时回家,又叮嘱我路上要小心。我心慌意乱地应对着。吴双一直没有看我,像根本就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