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扶凤琴下马,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江村。这里看上去房舍挺多,可是人烟却很稀少。走在村里的小路上,白瑞才发现这里房子实际上很分散,因为地势崎岖不平,很多房屋都建在比较高的地方,所以在远处看起来就是显得房屋很多。
他们在这狭窄的小路上拐弯抹角的走了好一会儿。凤琴突然说道:“我家就在这里,房屋简陋,让白大哥见笑了。”
白瑞一看,这房子真是比自己那家还“破烂”,就三间墙壁不整的房子,与其说有院子,还不如说没院子。其实就是一山坳,没有院墙,也算是有,篱笆墙!不过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也主要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
两人一进到院子里,凤琴就叫“哥哥!哥哥”。
可是叫了半天都没有人答应。风琴说道:“难道哥哥还没有回来。白大哥你先屋里坐。我哥哥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白瑞随凤琴进屋,屋里的家具也比较少,就有床有桌子和凳子,还有几口箱子。凤琴递把椅子让他坐下,坐下之后感觉挺舒服。于是就观察起椅子来,发现这很普通的椅子不仅做工好,还雕刻有极美有纹饰。也因为没有上漆,可以清楚的看出木质本身的纹路与雕刻纹饰的完美搭配。
仔细看其它家具,上面还有极其精美的图案。有这种装饰图案的家具在一般农户其实并不多见,这也算是比较名贵的家具。而这些家具出现在这里,与这个家就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这些家具有新有陈,再者没上漆,不仔细看肯定认为是普通的家具。他就想:看来凤琴的哥哥木工技艺真是十分精湛,可是有这种技艺的匠师怎么贫穷到这种地步呢?真是有些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他一边欣赏这些家具,边问:“凤琴,这些家具全都是你哥哥做的吗?”
“是啊!”其实凤琴现在十分焦躁不安,哥哥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都快一天了。不会有什么事吧。现在家里又有人,哥哥要是再不回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瑞还在看着家具上的每一幅图案入神,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又过了一会,凤琴说道:“白大哥你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哥哥……”
白瑞嗯了一声,回过神来,说道:“好,去哪里?”
凤琴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且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白瑞这才明白,是凤琴要去寻找哥哥,那不得留自己一人在家,就赶紧说道:“那怎么可以,你说下许大哥平时都经常会去哪里,我去找找看。”
凤琴说道:“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能找到,还是我去吧。”
这时,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凤琴起身说道:“可能是哥哥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一个男子声音高声喊道:“凤琴!”
凤琴急忙跑了出去,紧接着就听到那男子大声喝斥:“你到底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不是跟你说我不在家时候不要出去吗?”
凤琴一时语塞,无法辩解。白瑞出来说道:“这位大哥,这事儿不能全怪令妹……”
那人很惊讶的看着白瑞:“你是……”
凤琴说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白大哥……”
那人还是很生气,问凤琴:“到底怎么回事?”
白瑞解释道:“令妹在路上碰到了坏人,让我给打发了。”
凤琴接道:“多亏这位白大哥舍命相救……”
那人还是很愤怒,对凤琴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白瑞又替凤琴说道:“令妹也因为情急没有办法,她只是想卖几块姜换些盐好做午饭,只是到村口……”
那人对凤琴说道:“盐我已经买好了,你先去给客人倒茶。”
凤琴见哥哥突然不生气了,答应一声就去厨房。
那人对白瑞道:“多谢这位壮士仗义出手,解救舍妹。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生许风竹,这厢有礼了”说着,躬身施礼。
白瑞急忙拦道:“许兄你太客气了,路见不平,理应出手,何须言谢。”
许凤竹道:“恩公的豪情实在令人佩服,来来来,里边请,屋里坐。”
许凤竹招呼白瑞坐下,又说道:“屋舍简陋,让恩公见笑了。”
白瑞客气地说:“哪里!哪里!其实我家的情况跟你们家差不多。”
许凤竹问:“请问恩公家居何处,他日定当登门致谢。”
白瑞此时显得十分谦虚:“我是个当兵的,现在只是回家探亲,过几天就又回去了,你可不必去找我。”
许凤竹继续说:“那也可以向你家人致谢。”
白瑞也毫不隐瞒地说:“我家住在石山湾,也是个很穷的村子。家中只有一个老母,说来我也有十多年没有回家了。”
许凤竹赞道:“恩公真是为国尽力啊,令人佩服!”
白瑞心想:“他们说话都这么客气,也不行,干脆还是我打破这生分吧。”于是说道:“许兄你直接叫我白瑞好了,叫恩公让人不自在。”
许凤竹道:“恩公的大德尚且难以报答,却又怎敢直呼恩公大名。”
白瑞说道:“你我既然相识,就证明我们有缘。如果你太过客气,就是表示不愿与小弟结识。若能客客气气的做朋友,小弟定会记住大哥。如若大哥还要见外的话,小弟以后又怎么来寻访大哥。”
许凤竹看白瑞如此豪爽,也不好再客气,就说道:“也好,那你以后尽管也叫我凤竹好了。”
外面的马突然嘶鸣了一声,白瑞本能的倾听外面的动静。
许凤竹问:“外面的马就是白兄的吧,是一匹好马啊。”
白瑞说道:“恩,正是在下的。”他忽然想起回家的事情。自己只顾说话,这事竟然忘记了,现在的天毕竟还是短的,这说不定马上就会黑了。正要起身告辞,这时凤琴端了两盘菜进来了。白瑞暗想:坏了,原来刚才凤琴进厨房是去做饭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可好,现在要说走那意思就是嫌人家饭菜不好了。只得客气了几句,留下吃饭。
尽管这菜也只有青菜豆腐这些,可是味道还是蛮香的,不过白瑞吃着这饭心里却不是滋味,觉得实在应该想办法帮助这兄妹俩。
白瑞回来的时候只带了少许银两,所有财物是让张仪保管。皇上既然要求置办将军府,那肯定要让母亲一同搬去住了,自己骑马赶路又无须住店,带那么多银子也不需要。这么一来身上所带钱财不多,二来也觉得许氏兄妹绝非贪财之人,就算给他们也肯定不会接受。尤其觉得许凤竹并非寻常之人,但是这其中隐情自然不便直接询问。那只好先交下朋友,以后自然有机会了解。
吃完饭后,白瑞起身告辞。凤竹说道:“今天突发的情况耽误了白兄宝贵时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现在时已不早,如若现在回去,待到家中,岂不已是深夜。不如留在寒舍,明天再赶路吧。”
白瑞说:“这点路程根本不算什么,不多时即刻到家,许兄不必操心。小弟这就告辞,若有机会,定会再来叨扰。”
凤竹也起身说道:“白兄若执意要走,在下也不强留,改日再到石山湾登门拜谢。”
兄妹二人送到村口,白瑞也就上马前行。他这一路上心情极为复杂,一是为许氏兄妹有些操心。二是因为即将到家,万千思绪都在脑海涌现。由于心神不定,行进速度也就非常缓慢,刚过了常山县城,天也就黑了。但这并没有让他集中精神加速赶路,依然是对归家的情形思来想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
白瑞忽然感觉不大对劲,这明明应该要到家的呀,怎么还不到自己的村子呢。越走越奇怪,也不可能这么老远会一直没有人家啊,难道自己迷路了?白瑞定下心神,辩明方向又走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村庄的影子。心想:这样走下去可不是办法,难不成会越走越远吗?如果现在走回头路再错的话那不是要绕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最后决定沿河边走,走不多时,借着月色,朦胧看到远处的大山。才知道是走错了方向。于是沿河边返回走。几经周折,终于走到自己的家。
月光下的白家沟是黑洞洞的,也难怪很多人不喜欢在白家沟居住,这个地方与石山湾有如隔绝一般,有些格外阴沉。
白家沟本来都不到二十户人家。在这夜晚,都是家门紧闭,没有任何气息,显得很是苍凉。白瑞来到自己家门口,心情万分的激动,想不到自己家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
他鼓了半天劲,才去敲门。敲门声十分沉闷,人在屋里的话肯定听不到,他就只好去拍门环。院子里好像传来什么声响。白瑞心想,是娘还没有睡吗。就喊道:“娘!我回来了。”
院子里又是悄然无声,白瑞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动静,于是就去推门。可是大门只能推开一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上了。这时,从门头上掉下一撮灰土,落在他的脖子里。白瑞下意识地抬了下头,头顶忽然发出非常难听的叫声。
白瑞心想:“应该是蝙蝠吧。”他顺着门缝向里看,院子里空空的,房子也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他正感觉奇怪的时候,突然从门缝里跑出一只东西,从他脚边窜过,但看时却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白瑞被这只东西吓了跳,定了心神才想到那应该是只野兔。怎么家里会有兔子呢?他又使劲推了下门,还是推不开,难道家里没人。白瑞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隐约有些不祥的感觉。看看周围,都是一片寂静,到底是自己迷路搞错地方,还是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