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白瑞被张横压在身子底下,呼吸都很困难,感觉腹内脏器全都贴到地面上了。重压之下,胃里的食物都被挤到喉咙里。真是难受又难堪,早知道刚才就不吃那么多了。白瑞怎么都没想到就这么被歹人压在身下不能动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千斤坠?本来白瑞在战场上身经百战,面对的都是强悍的金人。汉人和金人明显的区别就是汉人体质弱,远没有金人强壮。可是自己经过无数次的战斗,不管怎么与敌人搏斗,自己体质也不会跟金人差到哪儿去。可是现在一个汉人的体力咋就这么强呢?难不成注射了什么兴奋肌肉的禁药……
他还正在想不通的时候,张横可不会让他多想,转身对他后脑勺就是一顿猛打。还好打的是后脑勺,比打脸强多了,要是也像自己打张横那样满脸开花,那才叫难看呢。可是头在嗡嗡的响,照这么打下去,难看是小事,自己被打死都极有可能。如果张横再不停手,那估计自己七窍都会流血,可不是张横那样鼻子流血了。
正在白瑞感觉绝望的时候,听到身后一声娇呼,紧接着上面的力量猛地松了一下。原来那女子看情况危急,拿起一根树枝就向张横抡了过来。张横反手抓住树枝,此时他也已经火急了,就狠狠把树枝向后一推。女子被推倒了。不过也正是张横愤怒的推树枝给白瑞松了一下劲。
白瑞也绝对不会放过这短暂的机会。内脏压迫稍一缓解,丹田之气就能汇拢,加上四肢着地更容易最大程度的发力。他也是在这短暂的瞬间使出最大的力气,将张横掀翻过去,张横在巨大的作用力下栽出也好几步。不过他这次反应却相当敏捷,虽然栽出去但并没有跌倒,并且迅速反扑过来。白瑞可比他动作更快,他刚一过来,白瑞的腿脚就起来了,连续踢出七八脚,每脚都使出十成力气。其中一脚重重的踹在张横胸口,张横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女子被这一幕吓坏了,连连惊叫:“他死了!他死了!”
白瑞急忙说道:“姑娘莫怕,此人练过蛤蟆功,蛤蟆最擅长装死了,他肯定是在装死。”说罢,就去试探张横的气息,其实他也非常紧张,这方面懂的又不多,摸了一下就喊道:“他没事,我们快走。”
于是就带那位姑娘赶紧跑,刚跑没多远发现前面是墙,根本没有路。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路在哪儿。只好尴尬地说了声“走错了,再回去”。
这回是向相反方向跑,又跑没多久,姑娘在后面叫了一声,白瑞回头一看竟然是被树枝绊倒了。姑娘起来后愣在那里,白瑞急道:“我们快走啊!”
姑娘说道:“那人呢?”她发现这个树枝就是刚才自己用的那根,但这里却没了张横的踪影。
白瑞仔细一看,这就是刚才和张横打斗过的地方,还有一小滩血迹,可是张横却消失了。尽管很是诧异,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说的没错,这人就是擅长装死,竟然跑的比我们还快。那没事了,他也不敢再来欺负你,咱们走吧。”
姑娘说“好吧”,就走了过来。
白瑞看这树林也不知道有多大,路在哪啊。总不能从刚才地方跳下去吧。于是问道:“这里该怎么出去啊?”
姑娘说道:“走那边!”举手指了下方向,两人才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走到路上,白瑞对姑娘说道:“我们去小溪边。”
姑娘问:“去小溪边干吗?”
白瑞道:“我的马在那里。”说实话,他不去还不行,因为树林里地是很湿的,刚才趴在地上,嘴是吃到泥土了,那脸上肯定也有泥,不洗洗怎么回家。
到了小溪边,两人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白瑞一看那匹马却不在这里。于是连声呼哨,很快传来了马叫声。其实他们来的这地方根本不是他刚才去的地方,因为心里有些慌乱,已经记不清刚才是在哪里栓的马了。他的马只要听到他的呼哨就会自己走来。本来缰绳都没栓牢,所以马就自己跑过来了。
见到自己的马,白瑞神情才安定下来。就问道:“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姑娘说道:“小女子名叫许凤琴,就住在前面江庄。哦,刚才多谢壮士搭救。”
白瑞急忙客气道:“哪里,哪里!路见不平,这是应该做的。”其实他是反而觉得,要不是刚才姑娘危急关头出手帮助,自己说不定小命就送在这里了。
许凤琴问:“敢问壮士尊姓大名,家住何方?改日让我哥哥登门道谢。”
白瑞说道:“在下姓白名瑞,穿住在石山湾。刚才也多亏姑娘帮助,才令在下解除危难。”白瑞见姑娘说话斯文,自己就不自觉温雅起来。
许凤琴又问:“请问白公子,你要接着赶路吗?”
白瑞连忙说道:“不急!不急!我离家也不远了,骑马很快就到。我先送送你吧。”
许凤琴道:“那多谢白公子了,今日承蒙搭救,还要烦劳公子相送,小女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应该做的,那我们走吧,去你家。”姑娘说话太过客气,有点粗犷白瑞就越难适应,仓促应付。
“多谢公子,我家就在前面不远。”许凤琴说着就指了下她家的方向。
白瑞顺着一看,咦,我不是要走回头路吗。嗨,应该的,就算回头再走几里也无所谓。
白瑞跟在姑娘后面总觉得很是别扭。本来在军营生活不可能会见到这样妙龄女子,再加上这位姑娘说话又非常斯文。让他觉得不好开口。这时他想到大哥张仪,大哥肯定是能说会道。可是想想自己与大哥相处的那么好,大哥也是斯文人,不是挺好沟通的嘛。想到这,就心一横,我就把她当作大哥。准备开始没话找话。
一直从溪边走到正道上,他就想到这路上该骑马了吧。于是就对许凤琴说:“许姑娘,我们骑马走好不好?”
许凤琴显得有些惊慌:“我,我从来不会骑马。请公子见谅。”
白瑞心想,姑娘如此斯文,我只能跟对大哥一样,厚点脸皮吧。接着说道:“这马很好骑的,它很听话。”
许凤琴道:“我,我还是有些害怕。”
“不用怕,你看,就这么轻松就上去了,你看它多听话,很稳当的。”白瑞说完就上马围着许凤琴转了一圈。然后又说:“来,我拉你上来。”
许凤琴更显得慌乱:“我,我上不去啊。”说着还向后回避。
白瑞下马来说道:“你来蹬住这里,我扶你很容易就上去了。”
许凤琴道:“我家真的很近,走路很快就到了,不用骑马。”
白瑞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还是说:“这个……我只是想让姑娘试试我这马,这马可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很多人想骑还都骑不上了。”
许凤琴问:“它不咬人吗?”
白瑞这回乐了,笑着说:“它怎么会咬人呢,它最听人话了,马都不会伤人呀。”
许凤琴又问:“不会摔下来吗?”
白瑞说:“你放心,绝对不会摔下来的。”
许凤琴仍带着矜持说道:“那我试试吧。”然后她就被白瑞扶上了马,开始她还伏在马背上,不敢直身,但很快就坐稳了。马也真够配合,一动也不动。
白瑞也准备上马,一看姑娘的脚蹬在马蹬上不敢动弹。按说他不用脚蹬肯定能上去的,可是忽然觉得很不合适了。平时在前线跟战友同骑一匹马也很常见,不过那情况多数是在生死关头。而且战友之间当然都是男的。现在人家可是一个大姑娘,而且还那么斯文,我这么做岂止是有辱斯文……
他不敢多想,赶紧说道:“姑娘你坐好了,我牵马送你。”
许凤琴道:“多谢白公子,又让你受累了。”
白瑞心想:“这位姑娘说话怎么如此斯文呢,她应该是大家闺秀吧,肯定读过书。可是看穿着实在普通,况且这附近也是自己家乡,这种村落几乎不会有什么大户人家。可是如果她是普通农户人家女子也不可能会说话这么斯文啊。不管了,就算她是大户人家,自己怎么说也是将军身份,进她家门还能有什么不合适吗。可是如果这姑娘一直这么斯文下去,我这话都搭不好。这也不行,我得让她改口。可是我该怎么说。嗯,想想普通百姓平时怎么说话。对了,问家常!”
于是白瑞开口问道:“姑娘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就我和哥哥两个人。”
“那你们平时都怎么生活?”
“哥哥是个木匠,做木工活养活我们两个。”
“那你哥哥手艺一定不错了,做工赚钱不容易啊。”
“哥哥手艺很好。多谢白公子关心。”
“那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如若见到就不会太生分。”
“哥哥名叫许凤竹。那请问白公子您是做什么的呀?”
白瑞心想,既然姑娘是贫苦人家,可不能说自己是将军。就说道:“我是当兵的。”
许凤琴问:“白公子是回家探亲的吧。”
“恩,对,正是要回家探亲。”白瑞觉得,应该是公子这词太别扭,战场上哪有人叫公子啊。就又说道:“姑娘,你能不能不叫我白公子,叫我白大哥好不?”
许凤琴沉吟了一下,说:“好,那你也叫我凤琴好吗?”
白瑞高兴地说道:“好!好!叫你凤琴。哎,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现在这世道不好,什么坏人都有。”
许凤琴说道:“平时我是很少出门的,哥哥也不让我出来。今天该做饭的时候,一看盐没有了。我想到邻居那里借,可是邻居又出门不在家,远处的人家我也不认识。我们家后院生的有姜,长的可大了。姜本来就能卖钱的,我想用它换些盐来。我们村口路边那里经常也会有人摆摊卖东西。我刨了一些姜,来到村口后,那里却没有人。我就想在这等着吧,反正哥哥出门都要经过这里,我就等他回来。”
“中午时候还没见哥哥回来,我就准备回家。这时就是刚才那个坏人说要买姜。他还说他没带钱,要我去他家取钱。我说我不去,姜我不卖了。他就说他母亲生病了,需要姜汤下药,急需要新鲜的姜。我看他说母亲病重就信他了,可没想到他是编的假话。”
白瑞感慨地说:“现在的骗子什么假话都能编的出来,佰生人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许凤琴说道:“谢谢白大哥,我记住了。”
白瑞听到凤琴叫白大哥,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内心却有些不好受,他们兄妹生活实在太辛苦了。真是有心把所带财物赠送给他们。可是平白无故送人钱财人家会要吗。再往远处想想,解决了一时也解决不了长久。
正在他踌躇难解的时候,凤琴突然说道:“白大哥,扶我下来吧,我家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