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
刘志凡给雪英打电话,约好下午五点在星苑咖啡厅见面谈。
这是一个不大的咖啡厅,但装饰的古色古香,进来喝咖啡的也都是来休闲的白领族。
店内弥漫着浓浓的咖啡香气,侍者彬彬有礼的递给刘志凡一张当天的报纸。轻柔的音乐缓缓的响起,所有的人都安静而文雅。
雪英比他小整整十岁,是爸妈的掌上明珠。雪英大学上的是商业管理,毕业后在一家酒店工作。雪英从小就爱慕虚荣,自尊心也很强,大学时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后来也不知怎么就不了了知。再后来遇到江向东,一个有妇之夫,可是雪英像中了魔,爱得死去活来。如今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真让他为妹妹感到难过。
雪英匆匆赶来,浑身的珠光宝气掩饰不住她一脸的憔悴。
刘志凡点了两杯咖啡,看着对面曾经青春活力的妹妹,如今因为家庭的不幸福而不再美丽动人,刘志凡不禁一阵心酸。
雪英见到志凡,焦急地问:“哥,楠楠现在怎么样?”
志凡说:“情况不是太稳定,头部还有淤血,而且左腿骨折。这么小的孩子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真让人难受。”
雪英在一边又眼泪汪汪的止不住了。
志凡看了看雪英,叹了口气:“江向东现在的心情也很糟,我和他聊了几句。雪英,现在也是非常时期,你为他着想的话,就不要再去打扰他。”
“其实,我很想去看看楠楠。”雪英边哭边说。
“我看现在还是不去为好,”志凡说:“如果你去了和楠楠妈妈撞个正着,不是更尴尬吗?”
从咖啡厅出来,刘志凡站在大街上,不知该去哪儿,来来来往往的车流让他感到压抑烦躁。
60万这几个数字像巨石一样压得他无法喘息,本来打算从雪英这借点钱,可是雪英又出了这档子事,让志凡无论如何开不了这个口。这两天他一直在为雪英的事忙碌,明天是开发商所给期限的最后一天,志凡愁的头都大了,他从哪里能弄到60万啊。如果筹不到60万,眼看到嘴一大块肥肉就会被别人抢去,他心有不甘。
他忽然想起曾经合作过的一位房地产商,这个人叫赵明启,公司做得挺大,也很讲信誉。刘志凡想能不能动员他,借给自己抵押款,等到工程完了,所得工程款跟他三七分成。
刘志凡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欢欣鼓舞,仿佛黑夜中看到了一颗耀眼的启明星。行不行总要试试,刘志凡从公文包里找出赵明启的名片,上面有他公司的联系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自称是经理助理,叫林梦,公司一切业务找她谈。女人的声音很温柔,一下子让刘志凡增加了信心。
刘志凡简短地向对方说明了意图,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明天下午给他答复.。
第二天,刘志凡早早来到公司,他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从赵明启那里筹集到60万。刘志凡不时拿出手机,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
昨晚伟丽絮絮叨叨地给讲她妹妹伟月的事,刘志凡听得云里雾里,心思根本没在那里。好像是伟月要结婚了,想借钱。志凡一听到要向自己借钱,一下子清醒过来,对着伟丽瞪大了眼睛。
“你没答应吧,”志凡气急败坏地问,他都穷的家涂四壁了,哪有钱再借给别人。
伟丽从来没看到过这样一只红了眼的公鸡,不过,她很清楚志凡正在为钱的事发愁,赶紧给志凡吃定心丸。
“我想办法就行了,咱们开公司也有几年了。妹妹结婚这么大事借点钱,张出口也不容易,我没好意思拒绝。”
“你到哪儿去借?”志凡咕哝着。真正体会到了穷人的难处。钱,可真是好东西。
想到这,刘志凡不禁又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能像一个富豪那样扬眉吐气。
时针已经指向14点。窗外,车水马龙,人人行色匆匆,在这个城市,每个人都在为钱奔忙。
刘志凡的手机响了,是赵明启的公司,刘志凡不由得心中一喜,林梦约他在艺馨酒吧见面。
志凡走进这个规模不大的酒吧,酒吧内人头攒动,配酒师在卖力摇着勾兑的鸡尾酒。志凡环顾了一下四周,靠窗坐着一位女士,很悠闲地看一份杂志,其他座位坐得都是三三两两聊天的人,刘志凡认定是林梦,径直走了过去。
林梦看到他,站起来宛然一笑,用手指了指座位。
林梦长着一双不大但很会说话的眼睛,一笑起来眼睛就成了弯弯的月牙。林梦说话不紧不慢声音平缓,让人感觉像淙淙流淌的小溪,听起来很舒服的感觉。
“我们老板说可以借给你60万,做为你承接工程的抵押款。但是有一点我们要弄清楚,你这个工程的利润,我们要知道底数。”
“合同上签的是130万,其实你也知道我们这行根本没有具体底数可言,虽然说有合同,可是在最终结算时,底数还是会有变动的。”刘志凡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那好,我们就按照130万的底数来算,最后结算四六分成。如果再低,我们是无法跟你合作的。”
林梦一只手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神态悠然,但她说话的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很坚定。刘志凡感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他感到眼前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她似乎一眼就能洞察别人的心思,在原则问题上,她所表现出的毫不退让的柔韧让刘志凡暗自赞赏。
事以至此,刘志凡想想自己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虽然林梦提出的条件苛刻了一些,可毕竟自己也能从中得到些回报,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事业刚起步,又没有雄厚的资本,也只好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林梦走后,刘志凡一个人又在酒吧坐了一会儿,他感到有些累,身心交瘁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
这三天他觉得自己像个陀螺,都忙得找不着北了。现在不管怎么说,总算谈成了一笔新业务,他想一个人在这里好好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