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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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凡所谓的打猎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明夕大失所望。单若水倒是一脸如我所料的平静。如雪没在意,拉着缘慧在一旁摘野花,自得其乐。凌崆却能跟乐凡一左一右一前一后装腔作势地面对“林中百兽”,有着“天下之大,尽是我的猎场”的豪气与溢于言表的快乐。
“连只兔子都没有见到,打什么猎嘛!”明夕叹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就当踏青好了。”单若水说。“亏他们玩得这么开心。”明夕觉得有些好笑。“我们小时候也这样玩过,真是怀念啊。”
“前面草丛在动,说不定是只大野猪!”乐凡兴奋的说。“那就得小心了,我们兵分两路,左右包抄,危险就跑!”凌崆说。两人像模像样地向猎物靠近。乐凡看到一个白影闪过,跳起来叫着“狐狸”。凌崆追了几步,没有追上。明夕骑马过去,提箭一射,将狐狸定在树上。白狐变成了红色了,奋力挣扎着,哀嚎不断。明夕最先赶到,说:“可惜了一张好皮!”乐凡扁扁嘴,对凌崆说:“它多疼啊!”凌崆说:“猎物就是这样的。”缘慧看到这种场面吓得扑进如雪怀里,手中的小花散落一地。如雪抚着她的头,说:“缘慧不怕!”明夕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自己反倒变成恶人似的。单若水说:“算了,把它埋了吧。”
一只小狐狸跑了过来,不住地用头去拱树上的大狐狸。狐狸几近疯狂地乱动着,想要再靠近孩子些。凌崆拔下带血的箭,狐狸摔到地上。小狐狸凑过去,寻找着奶嘴,找到之后就吮吸着带血的奶。狐狸时不时看看小狐狸,时不时又提防地看着周围。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看着这对狐狸。小狐狸吃饱了,弓着腰伸着爪子看着周围的人也护着身后的大狐狸。大狐狸用最后的力气将它拱到一边,然后闭上了眼。香汗淋漓又回到大狐狸身边,一边哼着一边拱着。
如雪走了过去。单若水忙说:“小心!”如雪抓住小狐狸,小狐狸的爪子乱舞着,它的口还咬着她的拇指不放。如雪没有动,只是轻抚着它,柔声说:“不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小狐狸并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还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挣脱开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又跑回大狐狸身边。“为什么这么傻呢?”如雪流下泪来,说:“明明已经失去了,为什么还这么执着呢?”凌崆轻轻说:“连执着也没有的话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姐姐,你的手疼吗?”乐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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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狐狸还小,牙和爪子都软,不疼。”如雪伸手给他看,说。“姐姐骗人!凌哥哥说不是一下子好得了的。不就是一只狐狸吗?姐姐喜欢的话可以买只温顺的。”乐凡气呼呼地说。“是啊,姐姐犯傻了。”如雪仍是笑着说。
“你没事吧?”单若水敲了敲开着的门,在外面站着问。“没事,你进来吧!”如雪指了张凳子说。“不了,明夕本想来的,可是……”“不是他的错。打猎本该如此的,只是凡儿没打过猎,我也有些失态,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单若水点头一笑,说:“我是来告辞的,出门许久也该回去了,已经禀告令尊令堂了。”“一路走好,有空再来玩。凡儿,替姐姐送送!”乐凡走出房门,说:“单哥哥,我长大了,你能教我剑法吗?”单若水摸了摸他的头,说:“可以,明哥哥的箭术也十分了得,以后也让他教你。”“好。”乐凡笑着应,一扫之前的阴霾。
窗外传来些声响,如雪伸出头去,方向凌崆站在下面。“怎么不从门进?”如雪在窗边问。“刚才有人就没有打扰。我送东西过来的。”凌崆说着就递来一个小笼子。如雪见是小白狐,便问:“怎么捉它回来了?”“它在母狐身边不走,若留下来也只能成为腹中食,还不如让你来照顾它。它现在还野得很,关两天就好。”如雪想了想,说:“还是不要了。我爹不喜欢我们养小动物。你先拿回去好了,我有空去看它。”凌崆收回笼子,说:“那我先替你养着。”“罢了,你还是放了它吧,这样关着怪可怜的。”“没关系的。在我们日晒雨淋的还没有这里好呢。大狐狸也死了,它也没牵挂了没有依靠了,还不如有个人疼爱呢。”“说得也有理。”
第四节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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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的街头可热闹了,不少人都跑出来看。一大队的人马护送着一辆华丽精美的大红花轿正在街上走着。为首的铠甲将军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威风十足。他皮肤黝黑,棱角分明,有几分武将的霸气几分强者的傲气也有几分惯有的冷漠与谨慎。他看着四周围观的人,瞟了两眼红轿,不徐不慢地走着。
“他是最年轻有为的将军颛孙苍梧,听说才二十来岁。”“还没有娶亲呢!谁做了他的妻子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那轿子里的应该就是齐国王后了,听说是个郡主!”“王妃刚死,就来了个王后,齐王也真是……”“不要乱讲,齐王也是无奈,皇太后赐的婚,谁敢怎样?”“这将军真是英俊不凡,跟齐王相当了。”“还是齐王好些,齐王对王妃也是痴情。”“想也没用,谁也不会多看我们一眼!”……不知哪个角落的几个女子七嘴八舌地说着。
“还真是欺人太甚,以赐婚为名探齐国的虚实来的。”“二哥小声点,被听到就不好了。”“带来这么多兵,不光是打探而已。”“大哥、二哥,我们走吧!”“那颛孙苍梧好像洞察一切似的,眼神好可怕!”“走吧!回去告诉大人一声。”三个淹没于人群的人说。
颛孙苍梧来到花轿前,对里面的人说:“郡主,就快到齐王宫了。请您不要做出任何有损天威的事!不然的话,微臣会很为难的。”轿内传出声响,抬轿的人竟微微一偏。颛孙苍梧一笑,恭敬地说:“您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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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志涵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双目紧闭,用手揉着太阳穴,他头上的紫金冠不再直挺,身上的红衣也并不喜庆。
龙腾飞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答应就走了进去。他看着红袖上的黑纱,说:“何必呢?她又没死!”“明知故问!”孟志涵口气不好地说。“出去吧,莹郡主就到了。”龙腾飞说。“颛孙苍梧也来了?”孟志涵站起身,有些不情愿地说。“他是护亲将军!”龙腾飞说。“莫不是想趁机除掉齐国吧?那就让齐国灭了吧……”“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她知道了吗?整个齐国甚至天下人都知道知道了吧。”孟志涵叹道。“你果然还真是想娶她为后。算了,以后再找机会接她来吧,让我娘去帮你说亲,她会听的。”“没有以后了。”孟志涵说完就便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嘴角带着笑意,紫金冠也熠熠生辉。
孟志涵携群臣在政和殿等候着,相国小声说:“齐王对王妃情深,臣等明白,但黑纱对今日的喜事不利,请齐王以大局为重,取下黑纱。”“无碍的,退下。”齐王说。相国无奈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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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孙苍梧从马上下来,单膝跪地,大声说:“臣颛孙苍梧拜见齐王!莹郡主到了!”“颛孙将军免礼!”齐王边说边行至轿前,轻踹轿门。媒婆忙扶新娘出来,将花球递给二人。新娘用力一扯花球,孟志涵向她一倾几乎摔倒。新娘凑过去扶住孟志涵,将一把小巧的匕首顶住他的后背,轻声说:“夫君,小心!”“娘子也小心!”孟志涵笑着说。“我不会嫁给你的,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新娘在他耳边说。孟志涵笑出声来,叹了一个“妙”字。一粒石子打在新娘的手。新娘转过头,往颛孙苍梧那边看了一眼。孟志涵拾起镶着宝石的匕首,说:“你我都无法左右!”
经过一套繁琐复杂的礼节,终于就只剩下最后一拜了。“夫妻对拜!”老太监喊了三遍,新郎新娘却仍然跪得直直的,一动不动。“颛孙将军”,莹郡主开口道:“你说我该不该拜这最后一拜?”“您当然应该……拜!”颛孙苍梧犹豫了一刻,终于坚定地说了个“拜”字。莹郡主掀开盖头,将匕首架在齐王脖子上,说:“如果我不拜呢?”堂上的大臣们都变了脸色,深怕齐王有半点损伤。齐王拿出袖子里的匕首,与脖上的比较一番,说:“原来是一对!”莹郡主将匕首挨得更近了,喝道:“其他人都滚出去!”没有人敢妄动一步。齐王冷静地说:“腾飞和将军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一时之间,四周安静了许多,齐王说:“莹郡主,放下匕首吧,现在没有外人了,我也保证没人会强迫你。”莹郡主手中的匕首掉落,她一下子做的地上,大哭起来。齐王这才看清这个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孩:她年纪稍小,算得上美丽,不知何时垂下的浓密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只是那放纵的哭声让人不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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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志涵拾起一对匕首,把玩了一番,说:“这也是对价值连城的东西。难得莹郡主喜欢,随身带着也无妨。”孟志涵将一只手递给她,说:“王后跟本王开了一个玩笑,算是特别的见面礼!”莹郡主一双杏眼盯着他,倔强地说:“我是真的要杀你!”“是吗?”孟志涵收回手,笑着问道。“你手上的黑纱?”莹郡主问。“本王的王妃刚走。”“是吗?”
颛孙苍梧跪了半晌,终于开口说:“莹郡主顽劣,还请齐王恕罪!臣护驾不利,也当受罚!”“将军请起!”孟志涵说:“本王不敢要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枕边人。请将军转告皇太后,本王无福消受这等美人恩。”颛孙苍梧仍是跪着,说:“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奉命将莹郡主送来与齐王成亲。”“是不是不管她杀不杀得了本王?”孟志涵冷言道。颛孙苍梧无言以对。
“我不是奉命来杀你的!一切与他无关,谁娶我我就杀谁!”莹郡主大声说。“连只鸡都没杀过的大小姐口口声声说要杀人,是不是太可笑了点?”龙腾飞问。“我有心上人,除了他,我谁也不嫁!齐王是,太子也是!”莹郡主涨红了脸,说。“那你的心上人在哪里?他又在做什么呢?他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弱女子与天对抗吗?”龙腾飞问。“他……他有他的顾虑……他不能……”“你就没有顾虑吗?你可以吗?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做了缩头乌龟!”龙腾飞不经意地瞟向颛孙苍梧一眼。“不是的……不是的……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也没有答应过要带我走……是我不好……是……”莹郡主声音哽咽,再此哭起来,却没有哭出声来,明显的压制使她的肩膀起起伏伏。
“将军,没有话要说吗?”孟志涵问道。“只是齐王的家务事,外人不便多言。”颛孙苍梧恭敬地说。“那将军先行退下吧!”孟志涵道。“微臣告退!”颛孙苍梧起身往外走。“颛孙苍梧!”莹郡主叫住他,说:“我——恨——你,永远也不原谅你!”他头也没回,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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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齐王怎么样了?”相国及大臣们围过来,问个不停。“没事,夫妻俩在培养感情。”众人回过神来,舒了口气。颛孙苍梧见到几个欲走近的女子,问:“她们是?”“齐王的嫔妾。王妃不在了,**更冷清了,也该有王后主持了。”是啊,即使不是多情的种子,生在皇家也不会缺少女人的围绕。
“为什么女人的眼泪总是流不尽呢?”龙腾飞叹着气问孟志涵。“那要看是为谁流的吧!”孟志涵递上一块帕子,说:“尽情地哭吧。这是身为女人最大的权利。”莹郡主擦擦泪,哽咽着问:“你都知道?你也不想娶我的,对不对?”“对。我也要心上人。”龙腾飞也退了下去,他终于记起殿外的一群人。“她也喜欢你吗?”莹郡主好奇地问。“不知道。”“跟我一样。不,比我好,最起码她还有可能喜欢你。”“不知道。”“对不起,刚才不该对你那样的。我没想过要伤害谁……”“最起码坦诚,没有心计。”“是傻吧。心上人不要我,又在未来夫君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正常的人都不会……”“你比我勇敢,我恨羡慕你。”孟志涵笑着说,眼中却有一丝伤感。“我是一个简单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从今以后,不管你怎么对我都好,不准动颛孙苍梧一根头发。他是正人君子,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你的半句不是,在其他人面前,我们是天生一对的恩爱夫妻。”“你早就想好了?”“不错!男人的心可以容纳天下,女人的心却只能容纳一个人。看着我舅母皇太后的面子上,你只能宽容一点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不能!但是我要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