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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晴天霹雳

当小敏十三岁正上初二的时候,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家里的顶梁柱父亲因为车祸意外丧生,留给家里的是近五万块的外债和支离破碎的家,妈妈在家里呆了三天三夜后,精神濒临崩溃,终于卧病在床,一病不起。一会儿想起死去的丈夫,曾经的恩爱,哭得伤心欲绝;一会儿想起支离破碎的家,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还给家里留下的巨额外债,她又在拼命的骂着短命的丈夫,和命运的不公。当得知小敏的父亲已经离去,债主们纷纷上门讨债,家里能拿的已经拿走了,没有东西可拿的就待在小敏家混吃混喝,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已经有点傻傻的小敏妈妈和还未成年的小敏,吓得小敏每天晚上都抱着菜刀才能入睡。

外婆和舅舅们东凑西挪的终于还掉了一小部分,其余的都是写了保证两年就还清的保证书,如果不能换清,他们就会把小敏的房子卖掉。对于这样的保证,无疑只是缓兵之机,不要说两年,就是十年对于这样的孤儿寡母,也是一笔天文数字。看着呆呆傻傻的母亲和还不懂事的弟弟,手里还拿着一大堆的欠条,小敏只能边抹着眼泪,边照顾母亲弟弟,还有家里的猪、牛和鸡。小敏知道现在她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初中生了。

小敏的家离学校大概有八里小路,走得快的话也要近四十分钟。每天小敏五点就要起床,做好家里的早饭,还要把一天的猪食、牛食和小鸡的食物准备好。等准备好这一切,她匆匆的扒拉几口饭,就匆匆的赶往学校,这样才能保证不会迟到。中午时分,当其他的同学正在学校享受家里带来的美食时,小敏必须在放学后第一个冲出教室门口,马不停蹄的朝家里跑去,家里生病的母亲和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的弟弟正在等着她做饭呢。当小敏气喘嘘嘘的跑回家时,弟弟正在门口不停的掉着眼泪。

小敏心疼得跑过去,搂着弟弟说:“对不起哈,姐姐回来晚了。”

弟弟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带着哭腔说:“姐姐,是我太笨了。看到你这样累,我想把菜切好,把饭做好,结果我把手切了。”

小敏这才发现弟弟的手还冒着血呢,她赶快拿干净的布把帮他包扎好。小敏故意板着脸说:“你不要乱捣乱,我们家可没有钱给你买药吃。你以后乖乖地等我回家,我这么年轻,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敏放下书包,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妈妈,就在灶屋里忙个不停。懂事的弟弟用一只手往灶里添着菜火。也许是听见家里的主人回来了,圈里的猪和牛、鸡此起彼伏的叫唤个不停,小敏的头疼了起来,她心里的不停的喊着:“我已经也饿着前胸贴着后背,眼冒金星了,请你们稍微忍耐一下,行不行?爸爸您为什么要丢下我们离开?妈妈您的病什么时候才可以好呢?我们家的债务这么办呢?”可是牲口是听不见她的呼喊,叫得越来越厉害。病床上的妈妈,被吵醒了,一阵巨咳后,她喘着气说:“小敏,你先给它们喂一点嘛。”

“好。我马上就弄。”小敏用两只手舀着半盆猪食,快速的朝猪圈里走去,两只大肥猪看到美食,迅速窜猪槽边,小敏刚准备往下张倒,两头大肥猪就张开大嘴向小敏扑了过来,小敏心头一惊,手上一抖,猪食盆“啪”的一声,掉下下来,滚烫的猪食倒在了小敏的脚上,小敏感到的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脚上传了过来,她不由得的叫了起来。

“怎么了,小敏?你什么东西掉了?伤到没有?你弄不来,你扶我起来,我来弄嘛。”妈妈的话音未落,后面传来的又是剧烈的咳嗽声。

“妈,我没有事。刚才一个盆没有拿稳,掉下来了。您好好的躺着,我没有事。”小敏忍着眼泪,故作轻松的对里屋喊道。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小敏又一瘸一拐的忙去了。为了避免上次的失误,小敏叫弟弟拿着一个用竹条弄的小棍子,赶开猪、牛、鸡。忙完家里的一切,已经快到一点半了,小敏又一瘸一拐的赶往学校。在课堂上,小敏一点没有分心,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在学校学习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她在书海中遨游,她贪婪的凝听老师的每一句话,她多希望老师能把自己的所学的东西全部交给她,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多读那么多年的书也能变成有文化的人。

从小,小敏都是一个很热爱学习的孩子,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的理想是做一个有文化的人,最好能像居里夫人那样能成为一个科学家。可是现在残酷的现实就要让她的理想破灭了,她已经能够想象的出来自己的人生,下个学期的开学之时,就是她外出的务工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小的年龄能干什么?听隔壁的堂姐讲过,像那么这么小年龄出去的,肯定说真实年龄是没有人敢要的,只能拿人家成年人的出去才可以,要不去给人家带孩子当保姆,要不就是进工厂,当一个基层的车工之内,如果干得很好,一个月也能挣个千儿八百的。小敏在心里计算着:“我肯定是挣一千,除了我的吃喝,就是把钱寄给妈妈和弟弟,除了她们用点,其余就是用来还账和给我弟弟读书用,等挣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定还能给弟弟修个小平房呢。”想到未来的好日子,小敏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可是抚摸着自己的书,小敏的心不由得疼起来。想到疼,小敏想起了脚上刚才受的伤,她偷偷的脱掉袜子,脚面已经红肿起来,有的地方还起了水泡。小敏抚摸着受伤的脚,眼泪悄悄地滑落下来。

放学后,小敏又一瘸一拐的跑回了家中,家里的事情还有太多在等着她。她放下书包,就把牛和小鸡放在外面,让弟弟看着让它们透透气。她就弄猪草和牛草,地里的猪草已经不多了,看到那些日益减弱的庄稼,小敏想也许周末应该用粪水浇浇了。小敏的猪草和牛草很快就割了一大堆,她用力的把它们往背篓里装,想减少来回走的次数。可是当她装好以后,却发现怎么也背不起来,猪草背篓就如一座大山压在她瘦弱的肩上,她挣扎了好几次,就是无法把它从地上拔起。“哎,还是不行,要是我能快快长大就好了。”小敏擦了擦头上豆大的汗粒,只好无奈的把猪草从背篼里拿出来。

“姐姐,你在哪里?”弟弟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弟弟,我在这里。”小敏站起来,挥了挥手。

“你怎么来了?家里的牛和鸡怎么办呢?”

“妈妈好点了,正看着呢。妈妈叫我来接你,她知道你胆子小,怕黑。”

一股暖流从心底里涌了上来,“有妈妈真好。”小敏心里说到。如果上午还为失学而感到难过,现在她觉得她的牺牲是值得的。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沉重的心突然轻松了很多。她把猪草分了一点点弟弟,她害怕弟弟太早的负重,会让以后长成矮个子和成为驼背的。弟弟看到自己背了一点,不高兴的噘着说:“姐,您背那么多,我背这么一点,太瞧不起人了哈。”小敏把他拉到身旁,夸张的比了比他们之间的个头,说:“小矮子,等你长高了再说吧。”弟弟不服气地在她身边跳个不停,姐弟俩欢歌笑语的撒满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里,天已经快黑了,小敏又忙得不可开交,提水、做、,喂猪、喂牛,打扫猪圈、牛窝,等忙完一切,已经夜里十一点了,弟弟早就趴在凳子上睡着了。小敏轻轻的帮弟弟洗脸、擦脚,正准备背他回里屋睡觉的时候,弟弟嘴里嘟哝着说:“姐姐,不要害怕,我保护您。”“自己都照顾不了,还保护我呢。”虽然小敏嘴上轻轻的说,可是从心底里她打心眼的疼爱着弟弟,要不是他随时的跟着她,她真不敢一个人呆在这个屋子里,更不用说晚上还出去提水了。刚把弟弟放好,妈妈就在隔壁的屋子里小声的叫着她。

“妈,您怎么还不睡觉?不舒服吗?”小敏跑过去,坐在妈妈的床头,关切地问。

“没有那里不舒服。女儿,妈妈生病的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妈妈拉着小敏的手,眼里充满了泪花。“您爸的突然离去,让我打击很大。我不知道为什么命这么苦?人到中年丧夫,还欠了那么多的债务,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看到你们姐弟这么乖,这么懂事,我怎么放心得下你们两个。妈妈想过了,我就是再苦再累也要把你们俩抚养大。只是你们年龄这么小,就要你们跟着我吃苦,我真的很心疼。”

“妈,只要您不扔下我和弟弟,就是再苦再累,我们都不怕。我和弟弟以后长大了,会孝敬您的,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母女俩哭抱着一团。

“小敏,你快做作业吧。”妈妈擦了擦眼睛,推了推小敏。“好的,我的作业还很多呢。妈,您知道吗?我这次的作文又得了一等奖呢,老师说,搞不好我以后就是一个女作家呢。不

过,也许我以后就是一个农民女作家呢。呵呵。”

“为什么是农民女作家呢?”

“以后我就是一个农民,当了作家就是农民女作家撒。”

“您不想读书了吗?”妈妈急了。

“妈,我想过了,我们家的情况现在这样不好,弟弟还小,您身体又不好,我就照顾您们俩。要是我想读书,就可以自学什么的,没有关系。”

“不行,你还小,妈妈怎么可能让你失学呢?妈这一辈子就是没有多少文化,所以现在才成这个样子。你是我和你爸爸的希望,你知道每次拿成绩单回来,我和你爸爸又多高兴吗?要是你因为这样就放弃了学业,我怎么对得起你爸?我怎么对得起你?妈妈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失学,你再说这样的话,妈就要生气了。”

原来爸爸和妈妈这样重视自己,小敏心里更难过了。为了不要妈妈生气,小敏做了个鬼脸说:“妈,我逗您玩的。我才不想失学呢。我做作业去了。”

快一点了,小敏还没有去睡觉,妈妈跑到隔壁的房间一看,小敏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这孩子太懂事了,从小成绩就不让操心,现在家里出了那么大的状况,她没有吭声,没有叫个一声苦,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家要放弃自己的未来,我不能这样自私。我绝对不要这样的结果。”妈妈咬着嘴唇,拼命的摇着头,可是要她这样一个女人来这样一个家和天文的数字,又谈何容易?怎么办呢?也许,只能考虑大哥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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