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拔腿就跑,可是不行,万一她追上来,我肯定是跑不过的。可是如果不跑……那还不如跑!
我正想调头就走,她却笑着开口了:“你好,有什么事吗?”
没认出我?也是,她根本就没见过我几次!我低下头,说着老家的方言,道:“你好太太,我是个小时工,做完事找不到出去的路了,请问是要往哪边走?”
她略微诧异的打量了我一番,我才是意识到我说的话有多么扯淡,这个时间点,会有什么小时工就做完事要走了!
但她还是给我指了方向,我准备离开,她又补了一句:“如果走出去的话,很远的。”
“多远?”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很远的,不过一会儿我先生要去上班了,可以让他载你一程。”她开始显露出那种富有人家自以为是帮助你的特性了。如果我真的是个小时工大概会感激涕零,然后询问这位好心的太太家还需不需要人帮忙。可惜我不是!
“不用了,我赶时间。”我推脱掉。
“赶时间的话,不是坐车更快吗?”她微笑着说,略微有些少女样的偏头。这个动作和小安好像!!!简直如初一辙!
“不必了!”我已经没有耐心,转身就走。
“喂,等等!”她在身后喊道。
我没有停下,快步走着。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在我身后喊道“阿莫开车也会经过这条路哦,不想被发现的话,还是先躲起来比较好。”
我收住脚步,回头看她。
她站在那里,还是那样温柔优雅地笑着,向我挥手示意。
我瞬间觉得那笑容恐怖至极,这个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味,比林渝玥还危险一百倍!
“怎么样?”她见我停下来,就慢慢走近我“是先和我一起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呢,还是我马上打电话给阿莫让他来送你?”
我没有出声,看着她站到我面前。
“去喝杯咖啡怎么样?”她自说自话着向前走去,丝毫不担心我会跑掉。
我跟着她一路走一路绕,几乎一样的房子和街道让人根本分不清方向,就在我要发晕的时候,我看见唯一一样熟悉的景物——小安的房子。离开时,我亲手关上的大门,院子里疯长的杂草,唯有这里,我记得明白。
她在门前停下,回头笑问:“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坐坐?”
我下意识要伸手掏钥匙,但又忍住了。
“小安没把钥匙给你么?”她话语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我还以为你们都这种关系了,他应该会放心你才对。”
我握紧了拳头,忍住了想要把钥匙掏出来砸在她脸上的冲动,然后说:“是啊,我没有,你有的话就麻烦你开门了。”
“我也没有。”她说云淡风轻,继续往前走着“所以还是来我的工作室吧,就在旁边!”她刻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进了她的工作室,屋内格局和小安那边一模一样,装修得也很华丽也有同样的水晶大吊灯,简直让人无言以对。不同的是,这边大厅正中摆着一架黑色的钢琴,显出几分典雅的气场。
她端了咖啡出来,我们就一直坐着无人先开口,于是只好拼命喝咖啡。
直到一杯喝完,她才起身,走到钢琴前,抚着琴盖问我:“要来试试吗?”
“不会。”我淡然回答。
“那,听我一曲怎么样?”她说着打开了琴盖,在钢琴前坐下。
“不懂,谢谢。”
“哦?”她挑着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还真是可惜啊。”
我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语。
她零零碎碎按了几个音,接着说:“小安弹的那么好,却没人会欣赏,真是浪费了。”
“是啊,又怎么样?”
“没什么,感慨而已,你要看照片吗?”她站起了身。
“照片?”
“对,小安从前的照片。”
她从书房翻了一本相册出来递给我,然后满是得意的示意我打开。
我在她热切的盼望中翻开了相册,就看到了那张的照片,那张我在小安床底下找到的17岁照片。相片中小安满心愉悦看着的,就是现在我眼前这位阴阳怪气的少妇吗?
“这是小安的生日party,我帮他拍的。”她在旁边迫不及待的解说着。
“还有这一张。”她自作主张的翻了页“小安岁第一次钢琴比赛获奖的照片,我在台下帮他拍的。”
“这张也是,我们两家去郊游,旁边的是小安的姐姐小静。”她不厌其烦的解说着。
我默默的翻着,默默听着她在旁边喋喋不休。
直到最后一张,她突然兴奋起来,从语气中我都能听出她难以抑制的得意之情:“草编戒指,可爱吧?”
“狗尾巴草编的戒指。”我补充了一句。
然后她抽出照片,让我看背面写的字,我接过照片,仔细辨认那墨迹已经散开的字。还是很可爱的字体,但大概是因为年纪小的关系,有些扭曲,上面写着:我长大以后要娶菲菲。“娶”字还写错了,少了一半,变成了“取”。
“嗯……然后呢?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放下照片,抬头看她。
“还不明白?”
“你们是青梅竹马?”
“小安是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
“所以呢?”
“离开小安,你配不上他。”
“关你屁事。”
大概是我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外,她有点哑口,但还是说道:“我是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叫叶子静,不是李菲菲。”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终于垮下了脸。
“我更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开始冷笑:“小安喜欢的人是我。”
“你已经嫁人了,太太!”我提醒道。
“但这不会改变的。”
“你也嫁人的事实也不会改变的,陈太太!”
她顿了顿,然后坐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我不想和你吵,我只是好言相劝。”
我不出声,等着她继续说。
“小安已经够不幸了,你不要再给他的生活增添灾难了。”
我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小安需要的是平静稳定的生活,你给不了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找上他,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了,如果你只是想要玩玩,请你换个人。”
“还有吗?”我问。
“我希望你能明白。”
“没有了能换我说吗?”
“好,你讲。”
“第一,小安要的你能给吗;第二,我看人不像你们一样都贴着可利用不可利用的标签;第三,带给他灾难不是我,或许是你!”
她想了一会儿,冷笑道:“没想到你条理这么清晰,还真看不出是个精神疾病患者呢!”
……
“你说的没错。”她接着说“他要的我是不能给,但我给不了你更给不了,别忘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哇,你在刺激我!”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
“如果我说‘不’呢?”
“那大概……只有让你哥哥亲自来跟你说了。”她自以为是高招,满脸得意等着看我害怕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