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连串巨响,轩辕斌终于找到机会发动了攻势,黄金剑画出了一个古怪的图形,蜿蜒曲折,正是秦篆当中的龙字。夏西楼意识到这一招的厉害,立刻将真气灌注到龙雀宝刀之上,刀光暴涨,阴森的寒气四面涌出。轩辕斌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位富甲天下的寒雨楼主刀气如此厉害。双方都发出了强势的一击,刀剑接触之下火星四溅,没人能说得清这一瞬间刀剑接触了多少次。双方退开之后夏西楼率先表态:“轩辕世家的剑术果然了得。”轩辕斌收剑入鞘:“楼主刀法之高强着实令人钦佩。”这一战显然没有分出胜负,慧光大师与紫阳真人商议过后得出结论,轩辕斌在攻守之间始终保持着门户严谨,而夏西楼进攻的时候略有欠缺,所以轩辕斌排在第四位。夏西楼第一个认可,轩辕斌的剑术确实非同小可。两位评判一致认为夏西楼应该排在第五位,不过还要征求大家的意见。交手之时每个人都看得明白,夏西楼的身法内功俱臻一流,刀法凌厉高妙,与轩辕斌的差距微乎其微,排在第五位极为合适。目前有资格向夏西楼发出挑战的只有华馨夫人,当年的斗姆宫主虽然避居世外,在武林中的身份却极为崇高,连剑侠楚江寒都十分尊重。华馨夫人当然想重现往日的辉煌,心里有几分犹豫。轩辕斌最明白妻子的想法,以目示意让其不要争执。华馨夫人的剑术不沾人间烟火气,夏西楼杀人无数,刀法中杀气极重,一旦交起手来华馨夫人多半会吃亏。另外夏西楼与华馨夫人的胞姐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缘,如果动起手来对不起过世的华萼夫人。
第四名第五名确定,斗姆宫的满天花雨剑法驰名江湖,华馨夫人最有资格排在第六位。两位评判征求大家意见,没有人向华馨夫人发出挑战,第六位就此确定。第七位就有些麻烦了,剩下的人都具备一定能力,很难分出优劣。两位评判作出决定,剩下的人分头进行比试,用抽签的方法决定对手,同时下场比试。不以胜负为念,主要是展示胸中所学。前面六个位置已经确定,后面的排名已经不是那么关键了,不过大家还是很认真,尤其是年轻人,都想排在前十名里面。在座都是当今顶尖人物,当然不允许血腥厮杀,穆云平,轩辕斌与两位评判一道,如果出现危险立刻出手分开。六大派除了穆云平还没有人进入前十名,不过几位掌门境界很高,并不把这个排名放在心上。经过三轮比试最终确定,排名第七的是华山玉真人,这位道长轻功极为了得,在与会众人中稳居第一,内功剑术都入化境。第八位是武当紫阳真人的师弟,道号紫叶,第九名是丐帮帮主郑兴邦,第十名是少林高僧慧慈。前十位已经确定,大家都没有异议。接下来的排名让年轻人充满期待,经过仔细斟酌最终确定,第十一名落到了穆凭栏身上,这个后辈的武功着实了得,剑术之精已经到了妙笔生花的境界。轩辕雷与百里钦这两个后起之秀都很沉得住气,轩辕世家已经有两人排在前面,百里钦就更不用说了,自己的大哥夏西楼排在第五位,二哥卧鱼儿是第二位,父亲夏孤村已经是大家公认的第一高手,自己的排名靠后一些无所谓。穆凭栏对自己的排名有些意外,穆云平却十分欢喜,心里愈发感激三弟,如果没有深山老林中特殊方法的调教,儿子绝不可能取得今日成就。
第十二位很快确定了人选,乃是百里钦,剑术与十八支金梭的完美结合威力异常强大。十三位就是轩辕雷,因为阴兵过洞这一劫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短时间内无法破解百里钦的招数。十四位是点苍派贺昆玉,十五位崆峒派殷天祭,十六位就是夏雪亭。鱼影七杀堪称当代绝技,夏雪亭却未能圆熟如意,寒雨楼上上下下的人都称其为少主,夏雪亭内心里有些许懈怠,练功的时候未能全神贯注。十七位是百里娇,十八位是彩裳霓裳姐妹。至此顺序完全确定下来,两位评判仔细核对一番,确定之后发出武林贴,通传江湖。轩辕世家排下盛宴款待大家,卧鱼儿忽然跳出来叫道:“你们都打过了,我还没过瘾呢。”穆云平微笑点头:“就让你展示一下威猛无俦的惊雷神掌。”知会轩辕斌准备一些大石块,卧鱼儿神气活现来到场中,双掌轮开,掌风到处石块都开始微微颤动。这一门武功威力之强当世无双,卧鱼儿虽然达不到肖北盟那样的高度也足够骇人的了。随着功力的逐步提升,石块应手而起,在卧鱼儿身周乱滚。伴随着一声断喝,大小不等的和石块竟然飞起来,形成一幕奇景。卧鱼儿虽然二十几岁了还是孩子脾气,喜欢卖弄,身躯旋转起来,双掌凝聚了强大的真气,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所有石块在一瞬间变成粉末,却未曾飘起来,而是缓慢落在地上。穆云平点头:“卧鱼儿的功力又进步了。”大家都承认,这一门武功在座没有谁能够抵挡。卧鱼儿十分得意,幽兰悻悻道:“有本事争第一去,第二不算数。”卧鱼儿嘻嘻笑道:“我的掌力最强,下棋最好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爹可不得了,游水最好,看病最好,胆子最大,武功也是最好。”穆云平笑道:“你还漏了一样,你爹烤制的美味天下第一,没有任何人能够比拟。”
夏孤村虽然极少在江湖中走动,但其影响却很大,大家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轩辕斌率先发出感叹:“这次聚会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见识到闻名已久的蝶翼双飞。”穆云平点头:“近些年三弟几乎未与人交过手,我也不曾见过他全力施展的蝶翼双飞是何等美妙。”夏西楼点头:“我也没见过,只知道爹的武功一直在进步中,如今到了何等地步恐怕只有楚大侠一辈的高人才能测度。”华馨夫人与夏孤村有过接触,轻叹一声:“爷爷眼界极高,曾经亲口对我讲,当今之世最看得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海天第一剑侠,另一个就是这位夏神医了。”卧鱼儿十分开心,幽兰立刻泼冷水:“你爹厉害关你什么事?有本事超过去呀?不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么?”卧鱼儿一撇嘴:“超过我爹,我可不敢想,别的不说,从那么高的地方飞下来我就不敢。”郑兴邦感叹:“别的本事多少还有几分脉络可循,我一直搞不懂的是他如何让那帖木儿国王自戕?就算武功登峰造极也要自己动手。”轩辕斌立刻想起:“我也一直在纳闷,这位夏神医怎么能使用玄门法器问心镜医好小儿的怪病?”穆云平是夏孤村的结义兄长,夏西楼关系就更近了,可是这两人也说不出所以然。卧鱼儿很想得开:“反正我爹最厉害就是了,那么大的蛇都给杀了,一个国王算什么。”大家感叹良久,夏孤村确实具备不可思议的本领。吃饱喝足之后大家先后离开,将这次聚会的结果传告武林,如果有对排名不满意者可以发起挑战。很快江湖中就传开了,大家最关心的当然是排名第一的夏孤村,可惜就连至亲骨肉也很难掌握这位奇人的行踪。十八位高手的排名没有引起多大争议,少林武当两位掌门做评判,结果一定公允,因此排名得到了广泛的确认,流传开来。
黑山老怪离开轩辕世家以后日夜兼程,心里想的当然是第一高手这个武林中最为耀眼的光环。很快赶到了天山,草草准备一番就来到天池边安顿下来,专等各派公认的第一高手出现。接连三日没有任何动静,黑山老怪很不耐烦,准备了一些吃食登山,到山顶去等更有把握。这位老人家功力极为深厚,登起山来毫不费劲,很快接近了顶峰,迎面吹来一阵山风,黑山老怪脚步极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却被随风而来的香气完全吸引住了,那种香气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闻过,一定是当世无双的美味佳肴。脑筋一转,山顶竟然有人,心中暗叫侥幸,如果还在天池边傻等岂不错过了?转过一块大石,果然看到两个人,一个穿白一个穿蓝,从外表看并不很老,容颜颇显清朗,举止从容,怡然自得,真好似游戏人世的仙人。黑山老怪没有急着现身,先躲在石头后面听听。只听穿蓝的人发出一阵长笑:“当初是我提点于你,如今反过来要你来指点我,当真是天道循环。”穿白的人应答:“前辈这么说就见外了,术业有专攻,我在这个领域占先算不得什么。”穿蓝的人点头:“如果不是你我还想不到世间有如此乐趣,真要多谢你了。如今你已经是各方公认的第一高手,我记得你出世以来全力与人交手的次数并不多,得此殊荣也算开武林先河了。”穿白的人不以为然:“别人怎么想与我无干,葫芦里是极品美酒,手里是人间美味,面对着碧水蓝天,幽幽群山,胡思乱想岂不辜负了上苍厚爱?”穿蓝的人大笑:“没错,世俗间的一切到了这里都失去了意义。”尽兴之后两人长身而起,先后发出长啸,声音悠远绵长,回响不绝,黑山老怪感到心旌摇荡,大吃一惊,这两人的功力太深了,连自己都有些承受不起,不愧是第一高手,看来还是不要贸然现身的好。
山峰之上两人缓缓舒展臂膀,黑山老怪不错眼珠盯着,只见这两人作出飞鸟之形,惟妙惟肖,心里还在奇怪,这是在做什么?正在犹疑中只见二人先后跃起,从高高的山峰飞掠而下,很快消失在云雾中。黑山老怪目瞪口呆,真的有人敢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还是两个一起,自己先前的话说得太满了。这时候顾不上别的,三两步走到火堆边,将两人没吃完的酒肉一扫而空,感觉异常美妙,当真是人间极品美味。心里十分羡慕,什么时候自己能够过上这样快活的神仙日子?跟人家比起来自己这多半辈子好像埋头深土的蚯蚓一般。想到这里匆匆寻路下山,想看一看这两人落到了哪里。可惜下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发现,天池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黑山老怪极为肯定,这两人不可能自寻死路,那么好的日子都赶上神仙了,谁也不会放弃。这时候脑子里已经没有争当第一高手的念头了,只要能过几天人家那样的日子,死了都没什么遗憾的,第一高手已经无关紧要了。可惜找了好几圈也没见到踪影,黑山老怪不舍得放弃,继续留在天池边等候,那两人武功如此了得,离开了这里再想找就难了。转了两天没有什么收获,黑山老怪有些气馁,看来自己与两位高人擦肩而过。就此离开有些不甘心,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留下来,这一晚睡梦中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黑山老怪一下子跳起来,睁大眼睛仔细寻找,在山林中看到火光,香气也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心头一阵狂喜,飞步向前,这种香味比在山顶闻到的还要诱人,万万不能放过去。靠近后发觉,火堆边正是山顶见过的两人,衣服都没换,很好辨认。黑山老怪轻手轻脚靠了过去,脑子里想到全是那两人正在品尝的美味。只听穿蓝的人赞叹:“这天山的雪鸡果然不俗,再经你的手烤出来,当真是人间极品美味,连皇帝都没有这个口福。”穿白的人笑道:“人贵知足,这等享受是那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做梦也想不到的。”穿蓝的人点头:“没错,眼前就有一个人被我们馋得流口水。”黑山老怪整装走出来施礼:“二位如此逍遥,老夫羡慕之极。”
这两人就是夏孤村以及侠名遍天下的楚江寒,黑山老怪刚一到就发觉了,并没往心里去,顺其自然。黑山老怪狂傲之心一扫而空,首先自报家门,楚江寒交游最广,却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黑山老怪初出江湖就遇到了肖北盟,比试过后就隐居了,知道的人极少。夏孤村已经知道黑山老怪的来意,微笑询问:“你不是想作天下第一高手么?”黑山老怪连连摇头:“不作了,你们两位都比我高明一大块。”楚江寒淡然道:“第一高手不过是个虚名,有什么好争的。”黑山老怪连连点头:“没错,看到两位过的日子老夫第一次感觉到这大半辈子白活了。”夏孤村挥手让客:“过来坐。”黑山老怪的年纪比夏孤村大上许多,这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喜滋滋坐到火堆边,脑子里想的全是美味。夏孤村递过一只烤好的雪鸡和一葫芦酒,黑山老怪道谢不已,迫不及待大嚼起来,心太急连骨头都咬断了,夏孤村与楚江寒对视一眼,这样的老人家也算有趣。黑山老怪三口两口吃完一只,仰头喝下半葫芦酒,赞叹连连:“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日子。”夏孤村谈起自己的经历:“天山雪鸡固然是难得的美味,却也不是独一无二,我曾经在蜀中深山一个隐秘的水潭中捕到一种丹红色无骨鱼,滋味美妙之极,虽然时隔数年依然记忆犹新。”楚江寒立即提议:“何不走一遭?”夏孤村点头:“去一趟无妨。”黑山老怪立刻询问:“带上我怎么样?”夏孤村斟酌了一下点头:“去那里没什么险路,如果你愿意可以跟着。”黑山老怪大喜,连连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早知如此何必在深山里虚度光阴。”楚江寒笑道:“虽然晚了些,能品尝到这等美味也可以知足了。要知道高高在上的天子也没有这个机会。”黑山老怪立刻笑起来:“也对,这样的滋味比皇帝都快活,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夏孤村事先讲明:“动身之前先要说好,不管你的岁数有多大,阅历一定不及我,不要倚老卖老自作主张,惹出什么事来不要怪我把你甩下。”黑山老怪满口答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夏孤村又递过一只雪鸡,黑山老怪美滋滋大吃起来,满脸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