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将听了,回头怒目而视。此话若放旁人说来,老将定然认为此子颇有志向,许是个可造之材,心里会高兴,但当下他既已认定玉正平是诸葛恪亲族,便以为他是借了诸葛之势胡作非为,由是恼怒更添了三分。老将性情极烈,当下便运劲于掌,目露杀机。
玉正平听那老将运掌之时,格格作响,比之先前榭外卫兵运枪之时,威势更胜数倍,心知他武功极高,这一掌拍出,自己定然性命不存。他毕竟年幼,先自怯了,登时想溜之大极,刚一动脚,却发现腿已软了,行动不得,心念电转,寻思:“如今之势,唯有一拼了!”触发心中横劲,昂然不动。
老将一见,反倒有些生奇,心道:“这人倒有几分血性。”又想:“不能因一时之怒,坏了大局。”手便放了下来,玉正平见了,长出一口气。
老将厉声道:“去让你做巡江都尉,已是极好的差事,你还不愿么?”玉正平横劲已起,索性也就不计后果,道:“不愿,我要做将军!”老将道:“若你定要做将军,那便须依了军中法则,层层过关,若通过则罢,若通不过,这都尉也别想了,老夫不管你是谁的人,从哪来,便回哪儿去!”玉正平道:“有什么法则难关,尽皆使来,若有半分怕时,我不姓玉,却去跟你姓!”
说完之后,玉正平心情大好,心道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慷慨豪迈过,如今总算过了一把顶天立地大丈夫的瘾。而后便立时后悔,寻思:“我把话说满了,接下来却如何是好?那周瑜将魂自称厉害,却未必见得有什么真本事,若然过不去关,好好的一个都尉就没了。”越想想悔,暗道:“玉正平啊玉正平,你这是抽哪门子的风。”
老将听了他话,心道:“此子有无真本事不说,这份豪气我倒真有几分喜欢,只可惜是孙、葛二人的党徒,不然我倒愿意留在我身边,培养练历一番。”如此一想,脸色稍和,道:“不成便跟我姓,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姓什么么?”
玉正平登时语塞,心想你名字又没刻在脸上,我怎知你叫什么?正要胡扯混过间,周瑜将魂打了个哈欠,道:“他姓丁。”玉正平不知是真是假,但总好过胡蒙,忙道:“自然知道。你姓丁!”稍稍一顿,又道:“你叫丁奉!”老将一怔,大奇,心道:“他怎地知晓?”
原来此将正是丁奉。这丁奉官拜右大司马,是吴国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号为当下吴国第一猛将,为人忠正刚烈,有勇有谋。他早年与徐盛一起,担任周瑜的左右护卫,久在周瑜身边,故而虽然年纪已老,容貌大变,周瑜将魂却仍旧认的他。
他官职虽高,却一向在扬州一带活动,南郡城中见过他的不多,这个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竟然能认识自已,他因此纳闷。而后一转念,寻思:“许是孙、葛二人在他来前,以前吩咐过,有个老家伙叫丁奉的不好惹,所以他才知道。”想到此处,不禁轻笑了起来。
玉正平见他笑了,心头惧意大去,笑道:“丁将军,快快任命我将军罢。”丁奉哼了声,道:“还没有过关,便想好事了么?”玉正平一咧嘴,暗道:“原来他还记的这岔哪,我只道他这一笑,就都忘了。”
丁奉手一扬,命军士抬出了一个沙盘过来。丁奉右手伸在沙盘盒中,拿出一支支红红绿绿的小旗来,微一凝神聚力,手一发劲,小旗尽数甩出。这力使的恰到好处,且层次分明,小旗一支支落在沙盘之上,正好排出一个阵势来。丁奉指着沙盘,道:“这里的小旗代着双方部队,假设现下是一场平原对战,为求胜利,你将如何行军布阵?假若这个你都不会的话,那么也就无须进行下面的测试了。”
单这一招手法,便看的玉正平瞠目结舌,哪里还有空再去看沙盘?他咽了口唾沫,心道:“妈呀,我千不该万不该要过甚么关啊。”欲待说:“算啦,我不过了,直接让我做都尉罢!”又见丁奉神色俱厉,就没敢说出口。无奈之下硬着头皮去看那沙盘,眼见花花绿绿,更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周瑜将魂这时忽地一拍掌,道:“好小子,这招‘漫天飞旗’,使得已经有我当年十分之一的水准了!”玉正平白了他一眼,道:“吹牛好死么……”心里忧烦不已。看了一会儿,实在是不懂,问周瑜将魂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