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脸色难看,“三弟妹这是哪里话,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那小周氏也是身家清白,做个妾室也没什么……”
宁老太太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呵斥道,“还不闭嘴!”
“即使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陆氏冷笑,“柳儿,送客。”
窗外春光正好,简三太太杨氏突然想起来,今日要去给法琛寺的和尚捐香油钱,她打量一眼众人奚落道,“宁家伯母,没想到您如此通情达理之人会教出世子夫人这样的媳妇儿。”
说罢起身跟在陆氏后面出了会客厅,吩咐人去准备出门要用的东西。
长辈都走了,小辈们就更不用留在那里了,一会子的功夫会客厅就走了个干净。
宁老太太见自己这一行人被撂在了那里,又羞又恼,只是谁让府里养了一群蠢货竟干些糊涂事呢!遂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氏,“当初老爷和大姐怎么替老大挑了你这么个媳妇儿。”
周氏听婆婆把一腔子怨怼全倒她脑门上了,一时也委屈的不得了,“娘,我……我……”
“这会子还说什么,自己回去和老太君交代吧,我已经是尽力了。”宁老太太说着由宁长徽扶着出了德辉堂的会客厅,周氏跟在后面心里惴惴,府里老太君动了大怒来时便道,劝不回这门亲事就让夫君休了她。
“祖母,我母亲她……”宁长徽叹了口气,想替周氏求情可瞧着祖母黑青的脸色,也堪堪闭了嘴。
他是祖母养大的,本就和母亲不怎么亲近,先前母亲将小周氏放到他房里也只是说当个丫头,谁想到后来有一次喝醉了酒……
只是那时母亲说不要紧,男孩子这么大了应该通人事了,不然以后成了亲是要遭妻子笑话的。宁长徽一想到简忆玥,就又红了脸,京城都知道简国公府的长女人情通达、书画皆精,他还真的怕她会笑话于他。
只那一次,回来他整日跟着父亲祖父熟悉朝中事物,也就忘了这会子事,哪想到成亲第二日母亲突然告诉她,当初那个女子是他舅舅家的庶表妹,现已怀孕十月即将临盆,非得给她个名分不可。
这让他如何与玥儿说,他左思右想实在头疼的紧干脆就躲了出去。等他想了一夜仍旧一筹莫展的回到家里时,已经翻了天,那小周氏也已将孩子生了出来。他怕与妻子横眉冷对,焦躁的厉害,不过妻子尚未察觉正在准备回门的礼品,为此他还松了口气。
他这口气还没松够,那母亲房里的丫头又来叫他们了,他想先和玥儿解释些什么,可到了嘴边又不知改如何说起了。
没想到玥儿直接和母亲吵了起来,他怕闹大了,又怕玥儿会从此瞧不起他,心里越发的烦躁,干脆把妻子打发了回去。
母亲将他拉到后面房里哭诉,说玥儿不愿意接纳小周氏,他想不接纳就不接纳吧,多给些银子打发了就是了。母亲还说,玥儿要把孩子扔到庄子上去,他想也行,搁庄子上照料也挺好,往后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母亲见他无动于衷,咬牙切齿的道:“那个妒妇和我说要和离,早就听说她在闺中是便和西琴楼的乐师来往不清……”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耳朵里难受的不得了,母亲还在絮叨着说,可他一点也不想听了。
最后母亲说,去看看孩子吧。他鬼使神差的竟然说了好,忘记了新婚妻子的回门日,也忘记了心上人刚刚心伤的眼神。和离?那天玥儿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似是把宁长徽他一巴掌打在了地上,讷讷半晌说不出话。
马车一路驶到朱雀街,宁老太太突然睁开眼凉凉的盯着大周氏,“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我就瞧着这事不是你这样的蠢人能想出来的!说吧,是你那当小吏的哥哥还是那个商人妇姐姐!”
大周氏瞬间脸色煞白,张口结舌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宁老太太见真如她所料,心里越发愤怒,“真是荒唐,你娘家那个破落户竟然把主意打在徽儿的身上!真是蛤蟆吃狮子,瞧不请门道!你该知道当初迎你进门全看在你父亲从战场上把老太爷救回来的份上,这些年你虽有不大妥当之处,我与你父亲也都看在过世老太爷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如此之蠢,来毁你儿子的姻缘。你当那是你娘家可百年之后你要入的是我宁家的祠堂,享的是宁家子孙的香火。”
“母亲我……我知道,我哥哥只是说让倩儿来给徽儿做个妾室,这样以后有了孩子也不会和周家疏远了去。”大周氏声音越说越低,她心里以为自己没什么过错,只是看见婆母那犀利的眼神,莫名心虚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