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月月
一个炎热的午后，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耀眼的阳光让人觉得特别刺眼。翠绿欲滴的树叶在阳光的直射下传来阵阵蝉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四合院里青灰色的瓦房在蓝天、白云、阳光下更加显得古朴而又层次分明。
“月月回来了，那是月月呢！”
院子里传来大婶的惊叹声。
月月！那是我大哥的女儿，她很少回老家来的，在她四岁时就随她爸妈到县城里生活去了。故乡留给她的记忆是模糊而又遥远的，带着棉花糖般的甜蜜和朦胧，镌刻在她记忆的深处。无论去到哪里，身处何方，她都知道自己来自那个小山村。每个暑假她都在心里盼望着快点到来，这样，她就可以回老家去看看，去走走，人就是这样，当你在城里呆惯了，就想到乡下去走一走，在乡下呆久了又想到城里去看看。这不，又有好几年没有回老家去了。老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呢？山还那么青吗？水还那么蓝吗？上一次和自己一块儿玩耍的伙伴们现在还记得我吗？我可记得他们啊？爷爷的头上是不是又添了白发了呢？那两个双胞胎幺爸是不是我又分不清老大和老二了？嘿嘿，想到马上就可以到家了，她心里期待，向往，激动，还有兴奋。自己又长高了，他们一眼还能认得出我来嘛？这条路尽管好久没有走过了，但依然还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鸟儿在她的头顶时而盘旋时而又飞向远方。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斜射在她那张俊俏的脸上，又使她平添了几分妩媚和柔美，还有少女时代的天真与活泼。她一边走一边回味着早上临别时妈妈对她的反复叮嘱:
“在路上注意安全，下车时不要坐错过站了……”还好，今天回老家一切顺利，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得意来。路旁草木葳蕤，有些地方连路都看不见了。在城里呆惯了，已经好久没有走过这样的山路了，虽然脚底有点发烫发酸，但她心里却暖暖的。鼻尖和额头已经有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记得从九岁那年开始，她就独自一人回老家了，到现在已经有两三个年头了，可算是个熟手啰。
转眼就来到了那座山头，当那个熟悉的四合院一映入她的眼帘，她内心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记忆中的老家没有任何变化，在蓝天下显得越发沧桑和沉静。她的心暖暖的，脚步也变得轻快多了，二十米、十米、近了、更近了，听到有人说月月回来了，大家都出来迎接这个从城里回来的小公主。
当她一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就像一个精灵。只见她身上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蓬蓬裙，乌黑柔顺的头发自然地搭在肩上，一对粉红色的蝴蝶结高高的扎在头上，像一只蜻蜓停留在含苞待放的荷花上。长长的睫毛下面一双澄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秀发和裙裾被微风吹起，摇曳生姿。
“月月”
父亲亲热地喊了她一声，看到自己的孙女回来了，父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爷爷……爷爷……”
月月甜甜的叫声仿佛连空气都裹着甜蜜似的。她一下子扑进了父亲的怀中，父亲高兴的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又长高了，又长高了。”
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月月说。月月一边和爷爷没完没了的聊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周围的人和环境。看到灰头土脸的两个双胞胎幺爸，她眨眨眼好半天才脆脆地喊了一声:
“幺爸”
当然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已经不重要了，在她心中两个幺爸都是一样的。
“月月，你还认得我吧”
邻居大婶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好像在说你如果记得我就说明这个孩子感恩，记性好，若记不得就说明这个孩子看不起她，嫌贫爱富。
“记得，记得，二婆呢！”
聪明的月月爽快地回答道，声如翠竹。怎么记不得呢！小孩子的记忆力是最好的了，无论家里人还是左邻右舍的邻居她都热情地招呼着，她的微笑、聪明、可爱、和天真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乡下的好处就是小孩子们可以到处串门家长不用担心，不像城里单元房小孩子一般都是在自己家里玩耍，有的邻居门对门住着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小孩就更别说窜门了。
月月回到家里自然四合院又比平时多招来了一些小伙伴。他们羡慕着这个刚从城里回来的漂亮女孩，争相着和她玩耍，乡里的孩子毕竟见识少，说话也没有什么礼貌，穿着也很土气，大家也不是很爱干净，而月月则穿着光鲜的衣着，由于营养充足而富有光洁的脸，无论见谁她都彬彬有礼。嘴巴甜得像甘蔗，又能歌善舞，走到哪里都是他们中间的翘楚，她像一只美丽的小天鹅站在丑小鸭中间。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相处的快乐和融洽。相反在这种比较下相得益彰，对月月来说让她看见了比她生活得更差的伙伴，是一种触动和激励。天天在城里生活久了她感觉不到，总认为自己过得不幸福不满足，现在通过自己回趟老家来的亲身经历，她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生活是多么的幸福啊！而乡下的孩子通过月月的到来，也了解到了他们外边的世界原来是多么的精彩。多么令人神往……从而激发着他们努力向上的激情和动力。
这时走过来一个老人，虽然只有五十多岁，腰已经明显的弓了，月白色的衬衫被驼背鼓鼓的撑着，那儿有瓷盆大的地方是湿漉漉的。慈眉善目:
“二爷，”
月月亲切地喊了一声，老人一怔:
“这个是月月呢！”
老人收住了脚步，端详着她，月月认出来了这个老人是她的二爷，二爷在她心中虽然没有爷爷那么聪明，但是在她的印象中二爷是一位老实、本份、又不爱说话的人。他时常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处，只有说到他感兴趣的事了他才会插上一句嘴。偶尔他也抽抽烟，灰白色的烟灰有好长一截了他也舍不得抖搂一下。每一次，无论大家谈论什么话题好像都与他无关，可他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无限的慈爱。
听到四合院这边热热闹闹，住在附近的豆豆歪歪倒倒地跑过来了，他不明白爷爷家今天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呢？看到过来一个小男孩，月月指着他的眼睛兴奋的说：
“这个是豆豆呢！”
豆豆听到这个陌生的大姐姐在叫他的名字，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局促不安，小手不停地牵着衣角，羞得一张小脸涨得满脸通红，乌黑的眼珠一上一下地眨着，小家伙远远地望着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他感到太陌生了想抽身离去，又想到这是在爷爷家里，自己经常过来玩耍的地方，就麻起胆子站在那里用一双小眼睛偷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大姐姐，此时的豆豆怎么也不会想到将来自己的人生还要依靠眼前这位漂亮大姐姐的提点呢？这恐怕就是源自一种永远也割舍不掉的亲情的力量吧！
“快喊姐姐，这是月月姐姐。”
大家打趣地鼓励着他，小家伙始终红着脸不吭声，正当他不知所措时，“蹬蹬蹬”二凤走过来了，豆豆看见他妈妈来了张开双臂扑进了妈妈的怀里。他胆子一下子大多了，
“快喊姐姐！这个是月姐姐呢！”
二凤指着月月对豆豆说。豆豆小嘴一裂这时才甜甜地喊了一声：
“姐姐”
露出两颗小虎牙。亲人相见的喜悦，冲淡了月月旅途的疲惫，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午后的阳光透过树隙洒在院子里，微风拂面，欢笑声荡漾在四合院的每个角落里。
当夕阳最后一道光芒落入了地平线，整个村子暮色四合，晚风徐徐，月光如水。夏天的蚊虫又开始满院子肆虐了，发出“嘤嘤嗡嗡”的叫声。电灯里发出忽明忽暗柔和的光芒，在城里呆习惯了的月月很是不习惯。父亲连忙拿着火盆点燃了盆里的木屑驱赶蚊虫，倏地一股浓浓的青烟在院子里袅袅上升。接着，父亲拿着芭蕉扇”嘭嘭嘭”不停地向火盆里扇风，只见火星四溅，然后，他搬了一把圈椅过来，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叼着一根廉价纸烟，只见他上身穿着一条白色的背心，被一根褪色了的牛皮带紧紧的扎在腰间，下身则穿着一条黄色的军用裤，尤其是膝盖处那两个巨大的补丁特别抢眼，一看便知道他曾经一定经历过艰难困苦，是一位勤俭节约的当家人。虽一身衣着简单朴素，却仍然把他衬托得无比矫健、淳朴，他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一边轻轻地摇来摇去，一边微笑着和院子里的人们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乡村广播准时响起了，播音员浓重的地方口音在夜色中久久回荡，让人想拒绝都来不及。以前是安装在家里的小广播，后来换成了高音呐叭，一到放广播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记得小时候我们八九岁时，广播里的音乐声绵延不断，《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经常在广播里响起，蒋大为那独特浑厚的男高音在院子里弥散开来，有时睡觉了还在耳边久久回荡。让寂静的乡村多了点时代的气息，但时间久了，有时又觉得有点烦躁，尤其是每天早上一大早，高音喇叭就准时准点地响起来了，吵得你想睡个安稳觉都难。我们儿时就是伴随着在这些老掉了牙了的歌声中拔节成长的。现在虽也放广播，但时间上已经缩短了，放的曲目也是当下的流行歌曲居多，看来乡村也紧贴着时代的步伐了。
亲情的温暖很快就抹去了月月的不安，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她那活色生香的欢颜。小女孩特有的纯真和精灵感染了家里的每一个人，今夜，大家的话题都围绕着她，她摸摸辫子裙摆就随风舞起来。轻轻拢上的睫毛像蝴蝶翩跹的翅膀。一口外地口音常让人过目不忘，甜蜜的歌声如春风般令人沉醉！父亲望着眼前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女，一脸的幸福。一口一个爷爷更是让他过足了做爷爷的瘾。怎样才能让孙女在家过个愉快的假期呢？他在心里盘旋着。
“爷爷，你好久去城里耍，爸爸妈妈欢迎你啊！”
月月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仰着脖子问父亲道。父亲想了想努力地笑笑说：
“我哪有时间去耍哦，家里事情多得很，以后去。”
月月听了一脸的失望，她小小年纪就知道关心爷爷，懂得感恩，她想让爷爷去城里清闲几天，看看城里日新月异的变化。父亲内心其实也想去外面走走看看的，只是他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肩上的胆子还很重，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啊！
是的，虽然我们有个继母，但她也有好几天都没有上我家来了，何况即使她来了我家也是我家的坐上宾，一到我家来只要呆上个一两天她就叫嚷着她心焦得很，有时头一天来了，第二天一早，她就坚持嚷着要回去，一口一个不习惯。当然，我们也没有指望这个继母能给我们这个家多少贡献，因为大家都知道是那样的不切实际，也就当大家一个念想而已。想到两个未成年的儿子父亲觉得自己肩上重千钧。但生命的传承不就是这种无私无悔的付出吗？虽然辛苦，但他却觉得快乐、幸福、值得。
次日一早，月月又换了一身新衣服，我看像短衣短裤但她却指着短裤说是“马裤”，“马裤”这个名字太新鲜了，在她自信的介绍下，这个词第一次跃进大家的世界里。只见一个鲜红的发夹把她的头发紧紧的箍在脑后，走起路来头发和着身子轻轻地摆动，此时的她正值蓓蕾初放，豆蔻梢头。当小孩子们眼巴巴地望着她叫她月姐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原来可以这样幸福。她的自信如风一样地在她心底滋长、蔓延。
“月月”
她听见有人在喊她，她摇了摇脑袋猛一回头，乌黑的头发跟着脑袋轻轻一甩，只见三凤笑着问她:
“我们今天去赶集，你去不去。”
“好啊，等等我。”
月月满脸喜悦，俏皮地回答道。在农村赶集对月月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她感到既新鲜又好奇，有点迫不及待，在三个姑姑中她和三凤最亲，因为三凤和她的年龄相距最小，而且三凤在外面跑过世界，不管是说话和穿衣打扮都比较前卫、时尚、思想也比较开放，应该说贴近时代吧。这对城里生活的孩子来说很容易找到共同点。
父亲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孙女回来了他打心里高兴着呢，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要知道，平时他是从来不进厨房的。这不，你看他忙得满头大汗，我知道他准在给月月炸油果子了，他几天前就嚷开了：
“等月月回来我给她炸点油炸果子吃。”
现在终于腾出时间出来了，只见他一边和面，加水，不停地搓揉，再加上茶叶水，盐，来回反复不停地搓揉，和好面团后，再一块一块均匀地分开，又一个一个地在筲箕的背面按上花纹待用，待油烧到六层熟锅边开始冒青烟时，再放入做好的面果子，炸至呈金黄色时捞出即可，尽管父亲已经上了年纪，但做起油炸果子来仍然是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细密的汗珠就爬满了父亲的额头，他那臃肿的背影顺着搓面的节奏一起一伏，阳光通过窗棂射在他身上，两鬓花白的头发在暖黄的光线下高高竖起，虽然无情的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刻下了一道道鱼尾纹，但他今天没有感到半点疲惫，他决心把他的拿手菜拿出来让孙女大快朵颐，这是他献给自己孙女最好的礼物。他知道月月在城里不缺吃穿，但农村上的一些小吃、土风土味在城里压根儿吃不着，他一边劳动着脑海里不时幻化出孙女一饱口福时的乖巧模样，心里暖烘烘的，脸上荡起了幸福的微笑来。
很快厨房里就氤氲着浓郁的香味来，看家狗和猫咪不时也过来凑热闹，在父亲脚下来回穿梭着，父亲一脚踹了过去，大吼一声:
“你给我走开呢！”
两个小家伙一溜烟就跑开了，一会儿又跑了过来。
望着金黄黄的油果子，赶集回来的月月喜滋滋地尝了一下，酥香爽口，让她陶醉不已。望着月月那可爱的摸样，父亲脸上露出一丝满足和欣慰。
月月回来给家里带来了许多快乐，让人不得不承认城乡的差别。她用自己的纯真感染着每一个人，她不但能说会唱，高兴时还要来跳上一段舞蹈。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叫人乐不可支，忍俊不禁，她自己也沉浸在满满的幸福之中。
“这个是什么？幺爸！”
月月指着我家自留地里的一根青青的蔬菜苗，天真地问道。
“这个啊，是结茄子的茄苗，”
“哦……”
月月瞪大了眼睛，
“那一个呢”
“那一个就是结西红柿的苗苗。”
我耐心地回答着她提出的疑问，
“西红柿，原来是它结出来的呀！”
她粲然一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这些常识对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太简单了，可对于在城里生活着的孩子们来说，她们在哪里去了解呢？课本上的东西都是纸上谈兵。走进田间地头才是真正开阔了她们的视野。
月月回来了几天，她眼里感觉到的都是新奇，零距离地接近水牛令她既兴奋又紧张。我家那头水牛仿佛在欢迎她这个小客人似的，它一看见月月就不停地摇头摆尾，嘴里不时“哞……哞……“直叫。剩下就是啃青草和鼻息的喘息声，月月好想去骑骑牛背，去抚摸它那笨拙饱满的躯体，但又对它充满了天生的畏惧，这时她只好停住脚步站在远处凝视着它。仔细地观察着水牛吐着舌头卷起青草的憨态。明净的天空如水洗一般，几朵白云在湛蓝的天空中慢慢的移动着。望着眼前这些美景，月月忽然想起她在学校学过的那首诗句来。“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当然更有意思的就是和大伙一块儿去夹螃蟹，在水渠边，在水井旁，眼看见一个硕大的螃蟹半边身子压在石头下，用火钳轻轻地刚一靠近，一瞬间它就缩进洞里去了，尽管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但它还是那么狡猾，好不容易才夹住一只自然成了大家的美食。螃蟹的肉主要在大腿上，肉质细嫩，营养丰富，含多种蛋白质，吃在嘴里咸咸的。月月这是第一次参与到夹螃蟹这项活动中，也是第一次吃到这种纯天然美食，她心里乐开了花。一双小手沾满了鲜嫩的蟹肉。
这个暑假对月月来说，是新鲜的，难忘的，给她以后的作文又多了许多写作素材，给她的人生又多了一次历练的好机会。但是相聚却是短暂的，分别的时间到了。
几天的时间，大家都舍不得她走，月月也恋恋不舍。父亲虽然也希望孙女在家里多耍上几天，心里十分舍不得她走，但他不会说出口，因为月月要赶回去上学，大家都不能耽误她。他的希望就是孙女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于她自己，于这个家族都是一种荣幸。月月理解爷爷的心思她没有说话，只觉得怅然若失，她只是在心里期待着下一个暑假快点到来。她知道爷爷也舍不得她离开，但是谁都知道快要分开了。父亲在屋里忙着给她装油炸果子，他知道他孙女爱吃，他用这种朴实无华的爱滋润着月月的心。后来每一次月月回老家来，炸油果子就成了父亲的必修课。那一颗颗饱蘸真情的油果子，传递着长辈对晚辈的浓浓爱意。也温暖着月月幼小的心，成了她记忆深处一道五彩的虹！
在回去的班车上，月月满脑子都是分别时的情形：爷爷站在朝门口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月月，回去好好念书哦，下次放了假又回来耍哈。”
爷爷坚定的话语里透着期盼、慈爱。
“好啊，爷爷，等我下次放假了又回来看你！”
她依依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去，猛然间她发现爷爷老了，脊背也开始弯曲了，但爷爷还是那么慈祥，那么亲切，那么刚毅。
是的，爷爷在她心中就是刚正不阿，勇往直前的人，还有二姑，三姑，幺爸，豆豆，二婆，邻居他们齐刷刷地目送着自己离开村头。想到这里她眼睛一热，客车不停地颠簸，包里的油炸果子还是热乎乎的，它带着爷爷的气息，把月月的心紧紧地温暖着……一阵微风从车窗吹进来，也把这些美好的记忆吹进了她幼小的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