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一片的洞穴之中,忽然闪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紧接着尘烟四起,将蒂云和莫烨二人层层笼罩于其中,置身于这晦暗、阴霾的环境之中,蒂云嗅到了一股刺鼻的铁锈味,随着地面的瞬间塌陷,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去,莫烨也未曾料到这突然出现的情况,与蒂云一起落入了这深不见底的洞穴之中。
在望不到尽头的漫漫黑暗之中,蒂云的一只手死死地握住玖夜芸,另一只手则在墙壁上胡乱摸索着,就在二人即将坠入底部之时,蒂云的手抓住了一根疑似藤条的物体,借助着它的拉力,他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在了墙壁之上,而在另一边,回过神来的莫烨发动月步,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原如如此,这里就是遗址所在的位置了,”他自言自语道,“永夜之岛的秘密就在这里,曾经拥有辉煌的罗尔曼帝国遗迹,身为世界文明古国之一的古老圣地,关于那场巨大的变故,这些文物都忠实的记录了下来。”莫烨走向了一架被厚重蛛网覆盖着的骷髅,在他的手上,还攥着一把早已破锈不堪的兵器,而在他的腰间,还悬挂着一把完好无损的刀,尽管被灰尘和蛛网所覆盖,但依然无法掩盖其锋芒,莫烨缓缓地拔出那把刀,眼中蓦然透过几分惊异,时隔百年,这把刀竟依旧锋利,甚至握在手中,还能依稀感到扑面而来的阵阵寒气。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蒂云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就在这时,他感到手中的玖夜芸有异常的反应,这种反应同之前截然不同,他没有支配自己的身体和思想,而是突兀地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几乎同时,蒂云亦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杀意。他难以控制住内心怪异的悸动,上前一步,冷不防地将莫烨手中的古刀夺下,在握住刀柄的一刻,蒂云觉得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间迸发,这股力量简直支配了自己的剑心,他横刀一甩,只见一道剑芒横空飞过,径直朝莫烨所在的地方飞去,他横过手中的刀,做出防御的姿态,可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巨大的力量弹开数十米之远,穿过层层墙壁,最后重重地摔在了一座落满尘灰的雕像面前,蒂云挥动另一只手中的玖夜芸,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自己刚刚抬起手的刹那,那把刀竟然凭空折断,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三截。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蒂云心中一惊,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离奇的怪事,即便因为这里的空气环境使刀受到腐蚀,也不可能在毫无使用的情况下断裂,何况是这样一把气势不俗的幽冥之刃,蒂云心中的震惊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呆呆地望着手中那把沉寂了百年的古刀,这把刀的刀锋处没有丝毫的缺陷或卷刃,拿着这把刀,蒂云的心中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把刀所散发出的气息和自己的玖夜芸没有任何差异,只是相比之下更为诡异,即便是自己握着这把刀,他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着刀内所蕴藏着的灵异之气。时隔许久,蒂云再一次为鬼刀内的邪气所感到阵阵恐惧,这时,眼前的烟尘逐渐消褪,莫烨从缺了一块的墙壁后走出,在他的身上,落满了污秽的尘土,就连头发上也沾着数层蛛网,手中拿着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着强烈的杀气。
“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你手中的那把刀真的是玖夜芸,”莫烨开口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从一开始的战斗我就注意到了你手中的那把刀,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传说中无上大快刀之一的玖夜芸竟然会落入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之手。”
“你说什么?你从一开始就认出了我手中的名刀吗?”蒂云说道,“既然是无上大快刀,又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折断,看来这一切的秘密你应该都知道吧?”
“当然,”莫烨点点头,“玖夜芸,被称为鬼王之刀的冥器,也是所有名刀中唯一一把可以操控人思想的刀,据说他的打造者可以追溯到那段空白历史时期的南海了,工匠带着强烈的憎恨和不满锻造了这把刀,又通过自身的霸气和果实能力倾注于此,将这把刀分为两个部分,也就是子母刀,子刀在见到母刀的时候便会自行毁坏,同时蕴含在其中的巨大力量也会消失,而母刀则会在此刻成长为完全体,这边是当初工匠带着刀修行的成果”
“原来如此,难怪我……”蒂云自言自语道,谁料想话音未落,便感到手臂突然传一阵酸痛,紧接着便失去了力气,他的身体不受控制颤抖了一下,手中的刀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趁着这个空挡,莫烨挥刀直刺过来,蒂云来不及弯下腰去,慌乱之中用双手挡在胸前,死死地握住了他的刀刃,一瞬间,鲜血便染红了他的整条小臂,蒂云咬紧牙,费力地挣扎着,莫烨亦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将蒂云置于死地,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突然,蒂云抬起腿,在莫烨眼前虚晃几下,对方以为必有杀招,忙向后一个急闪,借着这个时机,蒂云捡起了静静躺在地上的玖夜芸,刚刚触碰到刀柄的瞬间,蒂云便觉得整条胳膊再次传来一阵强烈的酸痛感,同时手中的刀在这一刻变得有如一颗实心的大铁球一般沉重,蒂云的在里恨恨地怒了一声,出于本能的反应,他再次扔掉了手中的古刀。
“什么鬼刀的诅咒?”蒂云的脸色阴了下来,伸手再一次握住的玖夜芸的刀柄,“不过是骗人的鬼把戏而已,只要刀存在灵魂,就一定可以好好相处,一把普通的铁具,只有拿在人的手中才能发挥出力量,我选择接近于恶魔,这其中也需要你的力量。”
他猛然间抬起头,一股剧烈的狂风在身体周遭呼啸而成,像一层庇护着他的无形屏障,在这飓风之中蒂云的头发竖了起来,双目中亦是浮现出一丝令人战栗的恐惧。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空气震动,那把刀像之前的子刀一样平稳地躺在蒂云的手中。
他望着莫烨冲上来的地方,手中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着,莫烨将刀重新收入鞘中,眼神中的光晕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敢再小看眼前这个进入伟大航道不久的新人。而蒂云也通过见闻色的作用察觉到了悄然接近的巨大危机,下一刻,蒂云轻轻扬起手,一道剑气在刀刃一侧凝聚而成,几乎是瞬息之间,蒂云便来到了莫烨的面前,随着一道锐利的锋芒极闪而过,那道包裹在刀刃上的紫色剑气亦消失不见,然而数秒之后,一个黑色的球体在二人之间形成,仅有一拳左右,却似曾包含宇宙万物,天地生灵,直视于前,仿佛看见了世界的尽头,生命的终点,在更远的地方,有一道白森森的屏障,越过屏障,是无数道正在高速运动的剑气,它们的速度很快,几乎超越了肉眼可以捕捉到的程度,莫烨看着那颗黑洞般的球体,随着拔刀的瞬间将身体向后猛撤,在蒂云在挥刀的时候他通过见闻色霸气察觉到了下一秒可能隐藏的种种危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那颗黑色的球体正散发着巨大的引力波,驱动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向前,与此同时,那些在身后凌乱起舞的剑气亦受到了引力的作用,这才是蒂云真正想要展现的招式,剑气的质量接近于零且很容易受到外界气流的影响,因此,比起活生生的莫烨来说,它们会以更快速度的被这股强大的引力所控制,似疾风骤雨一般朝着莫烨的身体袭来。
这些剑气的方向因为受到了外力的牵引而并非是来自使用者本身的作用,所以,即便是莫烨相当成熟的见闻色霸气也只能在提前一秒之内洞察这份杀意,因为受到了被动的延迟,使得莫烨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无法全身而退的离开包围圈了。
“可恶,原来事先就已经计划好了吗?在这冥宫之中,不会波及到任何其他的人,”莫烨自言自语道,正在此时,无数道剑气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顿时狂涌而出,蒂云的脑海中出现了儿时的回忆,他仿佛再一次看到了莫烨微笑的表情,即便现在看来是那样的虚伪可笑,但对当时的蒂云来说,却是世界上最真实的模样……
“为什么海面上总是不断地有船只呢?”蒂云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因为那是大海,在那里,有世界上最危险的人,当然,也有世界上最幸福和最自由的人。”
……
“大海上的人到底有多自由,就让我践踏着你的尸体,慢慢来进行确认吧,”蒂云平静地开口道,在这份死寂之中,蕴藏着一份前所未有的怒气与杀气,莫烨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在这零微的神光之后,是难以掩饰的强烈震恐,在这个瞬间,他的脑海中竟然也出现了许久之前的某个模糊场面,他带着一个孩子来到海边……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关于这些无所谓的细节,莫烨的心早已选择了忘却。
“刚刚那一招就叫做,一刀流.灭空吞噬吧?连同那些悲伤的过去,憎恨的故人一同埋葬于这森森白骨的地宫之中,”蒂云伸出另一只手,将上面的血迹涂抹在刀锋一侧,身体瞬间从莫烨的眼前掠过,“一刀流.血色回忆!”
噗!
莫烨的眼中还带着些许的高傲,或许直到最后一刻他依然试图挣扎,但在此刻却定格成了永恒。
蒂云看了看倒在地上莫烨,脸上露出了释怀的表情,就在他的生命消亡之际,伽南和诺伊洛斯眼前的木像亦是失去了控制,无数碎碎点点地木石似漫天飞雪一般纷纷而落,二人心中一惊,但此时已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说时迟那时快,阿幸纵身一跃拦在当前,眨眼间便将那些碎石木屑冻成一块巨大的冰窟,伽南抬腿扫去,将这体型骇然的寒冰之物远远踢开。
“不要忘了,我也是钻石星辰海贼团的一员,”阿幸将冰剑收入鞘中,颇带些寒意地说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了,蒂云先生的航海士阿幸参上。”
“真是让人意外,”伽南开口道,“竟然能将如此程度的东西在一瞬间冻成整块冰窟,不过话说回来,这大家伙失控了,也就意味着蒂云那边已经成功的击败了‘通天鬼’莫烨,至少已经让他失去了意识。”
“当然了,毕竟是我们的船长,不做到这种程度,他还有什么资格带领着我们。”
诺伊洛斯点点头,说道。
在另一边,那些散落在一旁的骷髅人忽然变成了一阵白烟,继而消失于无形,看着眼前这突兀的变化,佐浦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杰斐普拉尔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他无法控制自己恐惧的内心,在他看来,蒂云即便是新人之中足够出类拔萃,也难以和这个曾经和白胡子部下有过交手的莫烨对抗,直到浑身血迹斑斑地蒂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不得不在无限惶恐和震惊中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杀死了莫烨!真是可怕的成长。”杰斐普拉尔的目光显得很呆滞,直到此刻,他还觉得自己恍然置身于梦境之中。
蒂云朝着他走了过来,杰斐普拉尔只感到眼前仿佛有一阵白光闪过,接着自己身上所束缚着的手链、脚镣便全部断裂开来,还未开口,蒂云地声音便从身旁传了过来。
“怎么样?你还要选择自己一个人的冒险吗?还是,”蒂云弯下了腰,将玖夜芸狠狠地插在了地上,冲着杰斐普拉尔伸出了一只手“大家都是被世界遗弃的人,如果你不觉得我的出身低微,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船长了。”
“你说什么……”杰斐普拉尔地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我只是一个失败的海贼罢了,我的那些所谓的同伴,全都葬身在了这里,身为船长的我还有什么脸面自己苟活?如果条件允许,我想要你们在城堡里面救出我的副船长多洛克,给他一条生路吧,至于我本人,就在这座岛上……”
“你给我闭嘴!”蒂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杰斐普拉尔地话,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目光中依然尽透着强烈的恐惧,“你的废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话,难道那么多人的死亡就是让你以自杀来偿还吗?真是幼稚至极,你是哦认可的同伴,所以,就让我再次领略一下‘斩魔’杰斐普拉尔的神威吧?”
“蒂云先生……”杰斐普拉尔地眼眶中涌现出了泪水,他随意地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和污垢,从地上站了起来。
“现在,我宣布身为船长的命令,由杰斐普拉尔去城堡里面救出我们的同伴‘影刃’“多洛克。”蒂云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伽南从怀中取出了一支折断的香烟,一脸缄默地看着他。
“怎么了?初来乍到连船长的命令也不打算遵守吗?”
“我……我真的,蒂云先生……你,”杰斐普拉尔有些语无伦次,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像个失心疯的老者一样露出了与他那张粗俗丑陋的面孔毫不相符的羞涩,诺伊洛斯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笑容。
“我知道了,船长,”杰斐普拉尔佯装冷漠地开口道,“多洛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