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曳的风撕裂般的吹过,打在人的脸上很不舒服,墓窟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来自地狱的野鬼要将所有人吞噬殆尽,以这种毛骨悚然的应景弥漫开来的是一种空前紧张的氛围。
这座岛的地形非常特殊,它的整体呈现一个椭圆状,两边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和繁华似锦的城市,两边城镇上的文化风俗以及饮食习惯完全不同,如果没事什么特别的事情,有些人一辈子也不过到另一边去,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不能追溯于他的惰性,而是因为从东到西的必经之路是一片被称为“野鬼林”的不毛之地,这里面拥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凶恶猛兽出没,还有很多微不足道的的毒虫,稍有不慎,则会命丧黄泉。
这些真相是蒂云等人所不知道的,然而他们现在面临的并不这样一个险要的地形,眼前赫然叫住他们的这个人黄发男子让所有人都露出警惕的神情,连琼也察觉出他身上散发出杀气绝对不俗,她可以确定,他一定是敌人,而且是很棘手的敌人。
“小心点,蒂云先生,他可不是个简单的对手。”琼拉了拉蒂云的衣袖角把嘴靠近他的耳朵嘀咕着。
“他可是个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人。”K开口道“是最近才频繁行动的赏金猎人,与其他同行不一样,他的所有行动都是非常神秘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悄无声息中杀死对手把人头送给海军,我记得报纸上的名字叫……”
“伽南,赞勃库.伽南。”男子接下了他还没说完的话,声音冷得像是冰块,在语气中夹杂着微微的怨恨和极力隐藏着的杀气。
阿幸看着他的眼睛,瞳孔中没有映现出任何活物,好像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灰白色的,他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对这群海贼起什么感情,哪怕是憎恶都不曾流露给他们。
“哦?赏金猎人……”诺伊洛斯把扛在肩上的神锋插在地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名叫伽南的同龄人“既然是这个身份,那么就没必要再废话了吧?”
他说的没有错,海贼和赏金猎人这两个职业天生就是利于对峙面的。
不论理由,不论私怨,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互相打击,正是因为有海贼才会衍生出抑制其发展的职业。
“原本我也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伽南两指夹住香烟轻轻一弹,脚下突然猛得发力,烟头还没落地,整个人已经出现在了诺伊洛斯的面前,诺伊洛斯一惊,瞳孔急促的紧缩,单臂挥动神锋斜着劈去,伽南手无寸铁,也没有丝毫回避的迹象,迎着他的攻击抬起腿便是一记鞭踢,鞋底和刀刃相碰,刹那间迸射出耀眼强烈的火花。
“什么?这种事……”阿幸看到这一幕后吓得目瞪口呆,蒂云也露出隐隐难以置信的表情,诺伊洛斯眉头一皱,毫无疑问他对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感到震惊甚至是前所未有,且不说他的刀刃到底有多么锋利,那杆神锋重量岂止百斤?就算是剑士也很难去招架这种声势极其浩大的攻击,而伽南竟然赤手空拳的用肉体去和金属相敌。
“那副表情是什么?很惊讶吗?”伽南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冷冰冰的语言再次飘了过来:“我这双鞋的鞋底可是用海楼石增厚过的,不要说是你这种徒靠蛮力的武器,就算是德雷克少将的精心打造的剑也可以被我踢开,好了吧,现在你可以带着绝望去死了。”
伽南在神锋上的腿一放松,另一条腿在空中随身体翻转着砸下,顷刻间就变被动为主动,把战斗的进攻权紧紧握在手中。这个距离太近,诺伊洛斯无法自如挥动兵器,只得狼狈的闪开。无奈伽南好像发现猎物的孤狼一样得穷追不舍,他的速度远远在诺伊洛斯的瞬间移动之上,不管他往什么方向或是多么远的地方移动都会在霎时间被追上,神锋的长度在贴身战斗中完全无法发挥出作用,伽南恰恰抓住了自己用腿的便利之处,招招致命,步步紧逼,诺伊洛斯无法施展自己的招式,只好利用武器的硬度去进行被迫的防御。
伽南的腿腾起若蛟龙跃海,横扫亦如两道飓风,飞劈似惊雷霹雳,攻若卷起千堆雪,防像玄武背朝天,脚底砸地便造成一个半径数米的坑穴,踢在神锋上发出沉重且厚实的巨响,诺伊洛斯的武器重量此时却变成了他的拖累,仅仅是几个回合的来来往往之后手臂便再也无力挥动这般若千斤项鼎的冷兵器,一旁观战的阿幸没有停止嘴里碎碎念的抱怨和牢骚,K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忧虑。
这个陌生男子说到的海楼石他十分了解,那是一种奇怪特性的石头,硬度上足以和金刚石相媲,海军的高层会用到这种东西来做武器以针对恶魔果实能力者。
流落民间这样的事情本不算奇怪,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显得极其恐怖,伽南毫无倦意的继续发动着势如暴雨的猛烈进攻,他的双手很自然的下垂,只靠双腿的力量去战斗,他的下体无论在柔韧性还是肌肉力量上都直接对诺伊洛斯造成的空前的威胁。
“可恶……试试这个吧!”诺伊洛斯趁着伽南飞旋踢的空隙向后倏地倒退,双手望空一劈,只见银色的浮光突闪,擦地而掠过的是刃锋上飞射的锐芒,弯弧曲折的白色光阑似一条硕大无比的灵蛇,从上往下的肆冲着,伽南面前顿时出现了高达数十丈的锋芒,耀眼的光束让他无法睁开眼——说到这里不免会产生一个疑惑,诺伊洛斯只是靠冷兵器的普通攻击和巧妙借助对方的气流影响其方向战斗的,为什么会拥有这样堪比剑气的锐芒出现?
其实这并不是他之前就已经学会的技能,而是在与邱洛基达尔的战斗中通过观察他的招式以及结合自身武器特性临场发挥出的技能,在此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招,当然也完全不清楚它的威力和破绽究竟是什么程度。
他在船上养伤的几天脑海中不断思考着那场短暂而惨烈的决斗,对于自己的战斗技能的延伸和提生有了很多理论性的研究,考虑过这种事的还有蒂云和K。
伽南的余光片面的扫视了一下身后的地形,面对这样声势骇人的凌光他没有打算正面去以硬碰硬,而是假装不敌露出丑态,让白色的流雷状气芒迎身即过,在试探威力的同时使对方掉以轻心。
诺伊洛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道竖式的窄光,看着伽南仓皇无措的躲开,去势不止的锐芒将粗壮的树削成两段,仍未显现出消褪的迹象,直到一连劈开了十余棵树后才渐渐散去,他满意露出了微笑,不过没有打算趁机猛攻,伽南的“计谋”对他来说太过低级:在战斗的前三个回合是试探实力的重要分局,身为将军的诺伊洛斯一眼就识破了这种假意的败北,他在慌忙躲闪间对伽南的大致已经早已有了定数——他绝不是这样的攻击心里就会紊乱的人。
伽南看到诺伊洛斯迟迟没有攻来,立刻换了一种方式,从正面直接发动新的一轮强势攻击,诺伊洛斯吸取了刚刚的教训,一面倒退,一面用神锋攻守兼备,不让他进入他攻击的盲区内。但是这样沉重的兵器就算拼命的舞动也远没有空手的人速度快,时间久了动作便越会迟缓起来,不过对于诺伊洛斯这样长期使用这类兵器的人掌握早已娴熟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几十个回合下来依然未占下风,那变幻莫测的招式令人眼花缭乱,长杆兵器在战斗中牺牲的是贴身攻击的便利性,重量级别则在放手中破绽百出,可在他的手中那修长的铁杆却轻如云翳,一来一往间恰亦夜叉斗恶鬼,步履匆匆又无丝毫疏漏之处。
“嗯?很有能耐嘛,不过可别小看我。”诺伊洛斯轻蔑地看着伽南恶狠狠地说。
“不要后悔你说过现在这句话,倒时候连求饶都没机会了。”
“那我很是期待呢,能让我屈服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样?”他把神锋一挑,利用抬起来的惯性很自然的后退些许,用尽了力气向地上劈去,伽南一惊,但心里并没有半点慌乱,只是被他迸射出的气势和锐芒吓了一跳仅此而已,脚下迎着那道锋不可挡的白色闪光而去。伽南鞋底的海楼石擦着那道锋芒向上,竟然使其中分子和气流方向凌乱不堪,听着刺耳的杂音近在咫尺的劈啪作响硬生生的把诺伊洛斯的招式瓦解退散。趁着伽南身体还停留在空中的当下,诺伊洛斯乘势再复一击,随着地面扬起的土屑和碎石的崩起,一道刀芒从尘烟中飞出,伽南早已看透他的动作,脚在空中一点使那道刀芒错身而过,可他没有注意到藏在白色灵光后的神锋,猝不及防的被划到了腰部,诺伊洛斯手里攥着的铁链一拉,空中顿时飞溅出一道绯红色的血弧,下一秒,神锋还没有回到他的手中,伽南的脚已经重重的砸了下来,诺伊洛斯情急之下用胳膊去防,只听见“咔嚓”一声骨骼折断的声音,返回来的神锋再次浅浅插入伽南的后背,割开了不小的口子,血瞬间涌出,浸透了一部分的衣服。
“得手了!诺伊洛斯先生。”阿幸惊呼到,脸上得意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浮夸。
“不,不是那样的。”K冷峻地说“诺伊洛斯也受了伤,不过那不是外伤,可能他的左臂在这场战斗中没有办法使用了。”
“怎么会……”阿幸面上的惊喜霎时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万分的惊恐万状与不知所措。诺伊洛斯愤愤的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左臂颤抖而无力的垂了下来,伽南也不得不后撤半步,脚点地飞踢一脚,正好碰在了神锋上。
“这么重的武器一个手很费体力吧?”他看着面目可憎的诺伊洛斯讽刺地说,两只手缓缓把裤腿往上一拉,所有人的瞳孔顿时猛的紧缩,只见他的小腿上绑着两个银光闪闪的铅块,诺伊洛斯涩涩的一笑,不屑地回应道:“我就说传说中的赏金猎人怎么可能就只有这种实力?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慌了吧?单手挥舞这种重量的武器本来就很吃力了,现在要面对的还是更强的我。”
“别自说自话了,谁会怕你这种人,如果不在这里打到你请问要怎么去伟大航道?”
“还不承认吗?那么你的话究竟有多少水分让我来试试吧。”伽南的手解开右腿上缠绕的细细锁链,又弯腰去解开左腿的,此时是最容易出手的时候,但是诺伊洛斯却不敢轻举妄动,其实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么近的距离他心中的把握连百分之十都不到,他在等待时机。
“怎么了,要开始了。”
伽南徐徐提起了那金属的绑腿,轻轻向后一抛,像随手丢出一团纸屑般轻松,绑腿掷地,发出“砰”地一声响动,两道一米余的烟柱在身后陡然升起,诺伊洛斯纹丝不动地矗在那里,手臂上的力量也一直僵持着神锋与海楼石的对峙,极小幅度的颤动中有零星的几粒小火花星。
噌!
诺伊洛斯突然觉得牵制自己锋刃的力消失了,失去平衡抗力的他不由自主的向左方倾倒,同时他发觉耳根有冰凉的感觉,隐隐约约好像有一股液体顺着面颊缓缓下流,痒痒的。四下凝神却不见人影,只是冥冥之中暗察到衣襟角的拂动和风速的加快,以及身边掠过的气流,他回身一斩,刀刃紧紧擦着三四道残影而过,伽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就站在面前一样,但是他却无法看到哪怕是虚晃的掠影。
“可恶……竟然还留有这种力量。”诺伊洛斯的心中暗暗骂道。
“你在看哪里?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伴随着声音而出现的是双脚腾空的伽南,距离和自己很远,与刚才的战斗方式完全判若两人,诺伊洛斯单臂举起神锋,体内聚起残力劈下,一道灵蛇般的白光再次突起,只看他仍不去躲闪,只是随意的一记凌空鞭腿便把这道威力强大的招式分解为无数分子后消失无形。
“没有没有左臂的你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吗?”伽南倏然地腾空,双脚合并只靠着身体在不停的旋转,慢慢的,他的两腿之侧开始出现气流并以极快的速度扩大,不多时就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大龙卷。这不是装饰或者表面的华丽,两旁的落叶枯枝跟着风向滑动,野草也被连根拔起冲散至空中顷刻间化草须和细小的泥土,诺伊洛斯看不见伽南的腿,放眼望去他的下半身只有一道越来越窄的烈风龙卷以及萦绕在周边飘忽不定的枝叶杂物。他的身体径直往前飞去,那剧烈气势的飓风像是一个引力黑洞把诺伊洛斯的身体不断吸引,白色的衣襟被撕裂下很多碎片,不止是阿幸,这次连K的心里也生出几分担忧,硕大的横向小型龙卷风不亚于之前注射了奇怪药物的德莱姆所发出的引起地面四处开裂和塌陷的灾难性破坏,唯有蒂云冷静的看着这场战斗,心里没有荡起一丝的涟漪,他相信着诺伊洛斯,虽然这样像是自然灾害的招式前所未见,但他知道他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诺伊洛斯面无惧色的看着那道强风,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襟角早已破损不堪。他咬着牙有些费力地举起神锋,看上去似乎心里发怵毫无底气,可是当他武器斩落而下的时候却完全颠覆了这个表面现象,他的刃锋沿着龙卷风气流席卷方向中出现的一点缝隙齐齐划过,刀芒从中间破坏了风向,借助溢散外涌的气流将其扩大化,形成了一道高逾百丈的剑气,白光霹雳,万雷轰鸣,恰如千万鹅羽,数不清的灵子烁动在伽南眼前闪耀着。
……
“快看,那是什么?”
一位小商贩手指着野鬼岭上空的苍白色异光惊呼道,街上的所有人都沿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出现在荒芜之地的闪光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时,之前在港口看到的那位橙色头发的海军也看到了那众人议论之中的灵异场景,他的眉头警惕的一皱,打开了手表的顶盖,里面是很小的通讯电话虫,男子对着电话虫沉沉的开口道:“所有海军,现在立刻去东西镇连接处的野地。”
……
“什么?”伽南完全怔住了,他没有想到看上去处于下风的诺伊洛斯还能发出这样的招式,要知道就算是当年的介尔瑞和杰斐普拉尔也未必可以使出让人在数十米甚至百米以上都清晰可见的剑气。他感到形式好像一瞬间就完全逆转了,不!那简直就是颠覆,他没有时间考虑如何去应对,迎硬着头皮上未免太过单薄无力,厚实的剑气扬起百丈,像惊雷一样的发出“呲呲”的声音,好像构成剑气的不是空气中的分子和气流而是大到足以有色的电流。
“炽足——风卷残云!”伽南手撑着地,双腿飞速倒悬踢,怡然间身体周围数米之内的尘土飞扬,很快就出现了一道以自身为中心的硕大龙卷风,风势锐不可当,正面迎对同样来势汹汹的剑气,二者相碰的刹那,伽南立刻感到一股空前的强烈斥力轰然袭来,他逐渐拥有要退出战斗的念头,身体却像吸盘一样紧紧贴在上面,巨大的龙卷风渐渐的消失了,失去外层庇护的伽南脆弱不堪,整个身体硬生生的被卷人其中千刃万砍,等到他意识到以后已经被崩飞数米之外,耳朵里还传来隆隆的巨响,还未完全散去的剑气在攻击他后偏转方向,径直飞向了高中,变成了惊鸿般绚烂的短暂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