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到镇上的路途中有一间茶馆,与其叫茶馆不如叫驿站,因为时常有跑远途的官爷、马匹在此歇脚。也有一些富家公子、商贾大亨游山玩水之际汇到此处,或打听一些风土人情,或探听一些名胜古迹,或访寻一些名声显赫之士,故而,这家店看起来宾客满堂。苏婉与妇人分开半个时辰左右便走到了这家驿站。像苏婉这种没有家世背景的人不会有消费能力在这种档次的驿站歇脚。但驿站外的台阶可以免费坐,而老板似乎也不忌讳这些。有人来坐便坐了,不撵、不厌,偶尔还会拿一些吃食供过客充饥。
有的时候表示感激,柴夫会送驿站老板一些柴,菜农会送驿站老板一些菜,酒贩会送驿站老板一些酒。而苏婉恰恰都不是,苏婉没有什么能送给驿站的老板以还这份薄恩,只能深鞠一躬表示感谢,也正因为如此苏婉又往远离门口的位置挪了挪,以免影响人家做生意。就在苏婉刚想坐下之时,听见身边的马车里有沉吟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源自一名男子,且声音中仿佛夹杂着缓慢又粗重的呼吸,好像在用力遏制住自己的疼痛,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太痛而并未能如愿。
苏婉左顾又盼想确认是否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了。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苏婉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听到的这个声音。大概是苏婉的轻咳起到了作用。男子停止了呻吟,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助我?”
甚是尴尬,苏婉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后又左右瞧了瞧,虽并不知道马车中是何人也不知他是好人坏人,更不知帮助他是否正确,但是几乎在他问苏婉这句话的时候,苏婉便已决定帮他。于是苏婉坚定的看着马车,问道“如何?”
“现在本...我正在被官兵追杀,还望姑娘全力相助。此路必然凶险,劫后余生必当竭尽所能报答姑娘恩情,姑娘只需护送我到城西30里翟家镇便可以,那里自会有人接应,待事后必当跟姑娘说清其中缘由,只是现在时间....时间紧迫,请姑娘上车”声音微弱且坚定,苏婉毫不犹豫便上了马车,调整缰绳使马儿朝向路的方向,并未来得及向车里查看一眼就挥起了鞭子狠狠抽在马背上,对于驾马车苏婉并不熟悉,但见大户人家的车夫驾车时都是如此,苏婉也就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试探的做了,伴随着苏婉洪亮的一声“驾”,马儿像被射出的箭全速奔驰,偶尔路上的石头踮起马车一侧,苏婉便慌了手脚,不过身后便传来低沉的声音,指挥她如何正确操作。
一路上苏婉并未与车厢里的男子有很多交流,虽然听到男子说追杀自己的是官兵也想问清缘由,但还是未能开口。因为驾车起始的位置位于镇子的南边,如果向西而行需绕城,恰巧苏婉并不熟悉道路,本来苏婉想问一下车厢里那个男人的想法。因为无人应答便没再开口,故毅然选择了按自己感觉绕路。就在距离城西十里的地方。路前方官兵正在盘查车辆。苏婉顿时紧张起来。她并不知道如何能躲过官兵的盘查,只能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也想掉转马头开溜,可是因为驾马车的技术并不娴熟,等马车慢下来已经来不及躲避了,车厢传出男子低沉的声音“向前走,不要怕。他们找不到我。只要你不慌,他们便看不出任何破绽,相信我!”
苏婉不知道为何,她相信了,也照做了。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向前驶过,检查到苏婉这辆马车的时候,官兵一拥而上,细细的盘查之下苏婉强装镇定。突然,一名官兵大喊一声“这里有血”。
于是,所有官兵都拥了过来。苏婉的心凉了,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命绝于此,她觉得活着无望了。但又突然心生一计,因为谁都不能肯定那是谁的血。刚刚上马车时手指不小心被划破,伤口目前还未愈合,于是忍着疼用未愈合的伤口挤出血向身后的裤子蹭了一下。官兵忙着检查马车自然不会发现这一小小的举动,于是,当所有官兵目光都转向她时。她只能红着脸,也许从未想过自己会用如此的手段来遮掩,脸更加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