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云:
镜湖山水梦金锦,墙外眉柳多婀娜?尚需把酒话长风,凭栏紫貂也风流。莫问前程多好景,移交牡丹万千烟。石纹青花瓷碗重,与君小憩粉膏齐。酒肉知己巧珍炎,恁他公子世无双。一盏红灯俏蛾眉,连襟裹足踏紫竹。明月咏卧浪上西,谓我何处知客悠?明年今日又开诚,门前相逢又朝歌。儿身岂难娘母养?谢足葑门与畔山。
又云:
遍邀何处风流人?门生小字胡自由。偏生毡帽志不在,人来应使送君还。铁儿破户寻衣裳,牢监小令盗耆伏。古月南门终如雪,庭置起殊不知情。欺风寒骨盗寒侵,入暮铁花破户门。要问莲花戏海灯,繁尘张罗落仗空。牛郎织女鹊桥仙,明伦戏梦过枫亭。欲教酢浆显有闻,春蚕也昧休半身。皆当万步锁门楣,从此英雄闲花落。
啼咛花瘦雨,别来雁寒惊。
山中岁枯松,古道何峥嵘?
沙翁井渺茫,携云伴野风。
清影万歌飖,忘发华飞燕。
闲来问雄信,风流不捏事。
桑椹衣左右,眉目清流举。
这个狗官真是大胆,甘同实在受不了了,便把他带到了正院,“大人要看便看我,盯着一个女子干什么?”仉柔瞧他被五花大绑的样子就想笑,不过还是忍着,“大人,不如先吃点东西吧!”这狗官被绑了一个晚上,早就饿的不行了,仉柔行动不方便,那就只好甘同代劳了,甘同可是恭恭敬敬地把点心放到他的嘴里,瞧瞧那猴急样儿,就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似的,甘同要拿走了,他喝道:“本官还没吃饱呢!”甘同只好又塞了一块点心到他嘴里。
达兰出去回来了,把门关上,看见他的绳子被解开,人却软绵绵的,全身都没有力气,仉柔手里拿着一根策马的鞭子,上身被脱的一件不剩,只露出他的后背来,“大人,这点心好吃吗?”仉柔想痛痛快快的教训他一回,达兰过来,甘同倒是不知是什么时候去到门那里,达兰也只好摇摇头了!
多么凄惨的叫声啊!“别打了!别打了!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再打了!”正是呢!再打下去,他这骨头也该散了吧!不过可惜了,甘同还没开门呢,仉柔便等着他开门的那一鞭子。
门开了,他手下的官兵把百姓们挡住,个个都在看好戏呢!仉柔又狠狠地抽了他一鞭,那叫一个痛快,那叫一个惨啊!这些官兵还强忍着笑呢!
“你们几个进去把他抬走吧!”甘同笑着说道,“这种人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什么叫不进棺材不落泪。”这一阵阵的呻吟声,似乎有点大快人心呢!
按理说徐宥怀早该到了,怎么过了这样久也没来?
可是,李至却已经到了驿馆。这县令还是很客气地招待他。
这李至仉柔是见过的,只是如今她怀着身孕不宜出门,怕是见不到的,不过见不到也好,若是见着了,赵恒必然会知道她身在何处。
达兰自然也是见过他的,不过他和她心思一样,最好不要出去,免得碰上了又是一件麻烦事。
甘同回来时那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也不知是什么高兴的事儿。
“小姐,他就是那个打老爷的人,您还跟他……”这种事,做奴婢的不好说出口,也不敢说,若是传到老爷耳中,她还有没有福气伺候小姐都是未知了。
这县令生的女儿倒是乖巧可爱,“老爷最疼爱小姐,必不会叫小姐吃亏的,小姐,咱们请老爷做主吧!”她摇头说:“父亲正在招待从汴京来的官家,等过几日再说吧!”
这一日,她靓妆坐于帷帘之内,当户弹弄清弦。“月儿……月儿……”声音虽然很小,却还是让她给听见了,她循声望去,甘同正巴巴儿地在墙外看着她呢!她的丫鬟开了后门请他进来,“公子请。”
“你来了!”好生文静的问候,甘同说:“你弹奏的很好,叫人闻之欲醉呢!”哪来的甜言蜜语!
枫叶满地,碧云挂天,秋色连波泛起。暗自伤神的他,却叫达兰给看见了,“明月都刮到楼上去了,你的心神给刮到哪儿去了?”甘同这才注意到他来了,他的天马行空也就此被打断了。
达兰看起来永远是,深挚而柔情,显得柔而有骨,更是不失沉雄清刚之气。
“她父亲是她父亲,你既然喜欢她,就去提亲也好,抢人也罢,她到底也把自己交给了你,你总不能辜负了她。”他刚一说完,仉柔的话便过来了,“不错!甘同,女人这一辈子最要紧的是名节,你若不去告诉她,岂不是白白耽误了她么?”对,他应该去面对。
起风了,竹林中沙沙作响的风吹叶打声,戴月所思所想,都在眉间心上了,谁见了都能看出她的心事。
“小姐,夜深了,快进去歇息吧!”她还想再坐一会儿。
夜寂静,并非说一片阒静,声还是有的,虽有寒声,但更叫人欣喜的是唤她的声音,“月儿……”他来了!他来了!
“月儿,我要娶你。”戴月高兴之余还是不忘小心着,“你再说一遍!”她高兴糊涂了,他也高兴糊涂了,这不他大声喊了出来:“我要娶月儿为妻。”
糟糕的是,戴月的父亲咳嗽声传了过来,然而他早就看见了他们,不过是故意咳出声来的。
“月儿,他是个不错的孩子,爹爹也很放心把你交给他。”他虽然不是个好官,却是个好父亲。
“多谢爹爹。”月儿很是感谢她的父亲,甘同也应该好好谢谢这位岳父大人,“多谢岳父大人。”他说:“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待她。”
“爹爹早就发觉了?”月儿问道,他慈爱的看着她,嗯,他早就发觉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两人情投意合,他又怎么忍心拆散他们呢!
“明早就带她走,走的越远越好。”他命令道,甘同知道他为何这样说,她又何尝不明白呢!“记得明年把大胖小子抱到我面前来,让我瞧瞧。”他却是鼻头酸酸的,他是舍不得呀!
徐宥怀最终也没有来,李至却告诉了戴月的父亲,说:“皇上说,你已年过五十,再有半年,新的官员便会过来继任,这半年内,皇上会派人时时来查,若再有这样的事,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不过,为了降罪,皇上还说在职期间你要带着脚镣子做事,至于月例银子,那是肯定不会再有了,是委屈了点儿,可也算小惩大诫吧!”
其实皇帝可不是真正放过他那么简单,李至可以说是深得皇帝信任,既然他前来,那必定要有一番大作为才行。
辽军入侵高阳关,大军驻扎在关外。
章超,傅正,范庭召,这些骁勇之士,个个身经百战,大敌当前,他们更不会乱了阵脚,安排好军中事务,逐辽军至莫州,杀敌数万,消息传至宫中,赵恒高兴不已,下令犒赏三军,汴京城门不禁三日。
含光殿,真宗皇帝设宴,又下令:周莹为宣徽南院使,王继英为北院使,并知枢密院事。王旦为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周莹、王继英、王旦等人跪谢皇恩。
以章显为定州路行营都部署,章超为镇州路行营都部署。二人谢恩。
辽宫,耶律绪隆与萧太后生气此次失败而归,却还是不忘赏赐有功将士,惩罚不服从命令者。下诏令诸军各自回到本道。
“启禀皇上,铁刺布率部众不肯归降,他的哥哥鹘碾无法无路可走,也归降了!”李继迁回禀,鹘碾虽然归降,可是心中仍有不服,竟然在狱中题壁,以讽刺他耶律绪隆是虎皮上的鹦鹉,辽圣宗盛怒,下诏诛杀了他。
凭此一事,萧太后任命西平王李继迁之子李德昭为朔方军节度使。
纵使大宋兵甲富足,可是大旱害庄稼,却让老百姓叫叫喊喊,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庄稼没有收成,百姓们拿什么来谋求生计。
真宗皇帝放下一本奏折,说:“这是荊湖受旱灾的奏本。”又拿起一本,打开,“这是江浙受旱灾的奏本。”再拿起一本,“这是广南受旱灾的奏本。”
他眉头紧锁,“这样的奏封每日都有几十本,朕下拨的银两都去哪儿了?”苏元把他翻落在地上的捡了起来,“皇上,这些也是受灾的奏本。”皇帝心烦意乱,“朕明日要去大相国寺祈祷。”
苏元提醒道:“皇上您忘了?今日您让寇家招待高丽使臣,明日使臣就要进宫拜见。”
他也是忙的糊涂了,倒把这是给忘了。诶,对了!“皇上您可以让毕大人前往摩巽寺祈祷啊!”毕闵曾在摩巽寺出家,如今虽然还俗,可是替天子祈祷,替天下百姓祈祷,这样的好事他不会不答应吧!
“你去他府上传旨!”赵恒想了想,对苏元道:“空口无凭,想来他不愿去!朕这就拟旨。”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
“寇大人,这是我朝大王给你的一封信。”使臣拿出信来,寇准接来打开,看不懂写的是什么。那就只好请使臣解释解释。
“大王请您前往高丽做客,不知大人意下如何?”使臣又解释了后面的东西,不过是说大王初见他时的情景,说他是能臣,多年不见,甚为想念,不知肯否前往会面。
寇准这样做真是让人闻所未闻呢!你且看来:
他书信一封:小臣亦不甚念想高丽王君,悠悠之心,何处无解?寇某与兄一见之故,幸得君不胜挂记,欣喜若兮与群鸟肥鱼之乐,然弟职要跻身,虽有乘风破浪之心,未得而量,敬奉此言,以表十寸心肠。弟国心赵宋,兄欲揽之于怀,阖望仲才无乎!君受命布行之仁义,完治酷吏,睢雎嘉儿,张生顽固,帝钦用之,其乐何哉?其乐无穷!
甘同知道徐宥怀为何迟迟不来霍州以后,便将原由告诉了达兰仉柔,“我没想过会认识月儿,也没想到他会成为我的岳丈,既然徐宥怀不来,咱们也可以起身了!”“那月儿呢?”仉柔问他,月儿他已经安排好了,“我这就去跟她道别。”达兰仉柔看着他急冲冲的样子,不免笑了起来。
“你爹他老了,你要多陪着他,他如今戴着脚镣子,想去哪儿还得有个人跟着,心中多有不痛快的时候。”甘同说了那么多,她知道了,“你不要我了是吗?”她含着泪说道,“甘同,我是你的人,你却不肯让我跟着你,是吗?”甘同不是这个意思,“我要和哥哥嫂嫂出去游历,你若是跟着去了,路途遥远,恐怕吃不消的。”
戴月什么都不怕,“我娘死的时候,我都不曾怕过,可是我却害怕你不要我了!”甘同把该说的都说了,可她依旧只相信他不要她了,“你说过要好好照顾我,难道你都忘了吗?”他是说过,可是他心里有她,他想出去走走,不想一辈子待在家里。戴月的父亲走了过来,开口道:“男儿志在四方,为父知道留不住你,月儿身子弱,长途跋涉也不方便,为父会替你好生照顾她们母子的。”母子?“这是真的吗?我要当父亲了?”可他还是要走的,他想出去闯荡,与其碌碌一生,不如随着自己的心愿,他不愿受儿女私情的困扰,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惦记着还有个妻子和孩子。
“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她抱住他,她的情绪太激动了,甘同知道她不萌受太大的刺激。
达兰仉柔也来了,他们跟戴父站在一起,戴月躺在床上睡下了,看着她安眠入睡,甘同也该走了。
人都走了,她也侧着身子了,泣动眼红鼻酸,戴父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也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要走之前,仉柔还想去西福昌寺看看。
那两座塔阁还在,李至派来重修寺院的人过往不绝,可是还有谁会多看这两座塔阁一眼呢!重修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至还是查出了许多戴父贪污受贿之事,公堂之上,戴父跪在堂下,看着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李至怒道:“戴戾,你本戴罪之身,竟然与手底下的人沆瀣一气,中饱私囊,朝廷的银两都快被你搬空了!你实在胆大包天,本官可就要对你施刑了!”戴父一脸无畏,“你就对不起这公堂上的四个字。”他指着牌匾上的“清正廉洁”四个字。
“大人,仉柔求见。”公堂来人禀报。
她怎么会来这里?李至一脸疑惑,可是当他看见萧达兰、甘同也一同进来以后,也就明白个五六分了。
“见过李大人。”仉柔施了礼,李至知道她是真宗皇帝喜欢的人,所以对她颇为敬重,“萧夫人请到后院小坐,待我处理好了这里的事,再过去和夫人说话。”
他们都坐着。李至喝了一口茶。道:“听说辽国大将军萧达兰无故消失,原来是陪着夫人游山玩水来了。”
达兰笑道:“出来走走,也是散心。”仉柔说:“我们原是不想与李大人相见的,只是这次来是为了一个人。”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知可是戴戾?”甘同神色激动,言道:“正是他,不知大人可否法外开恩,饶他一命?”不是甘同糊涂,而是他不想自己的岳丈身受牢狱之灾,更不愿看到戴月一个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傍,“公子是?”他还不知道他是谁呢!甘同说了自己的身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官既然拿着朝廷的俸禄,就不能徇私枉法。”这李至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倔犟,仉柔知道他不会放过戴戾,“甘同,且让他自求多福吧!”她也只能说这一句话。甘同若是知道仉柔得真宗皇帝爱慕的话,那他是一定会求她救他的,可关键是他并不知晓这些。
“李大人一路过来,自然知道庄稼在旱地里,农民没有收成,霍州缺不缺水大人可知道么?”李至忙于追查戴戾之事,闲暇之余还顾不了那么多,“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官,可一味的追逐名利,忘了自己的职责,实在不是一位好官。”她是一介女子,说的话未必中听,其实他大可不必听进去,可是他偏偏听了。
“多谢夫人救命。多谢夫人救命。”戴戾感激涕零,感恩不已。“大人快快请起,仉柔受不起。”达兰扶了他起来,去掉了脚镣子,走起路来也就好多了,“老夫惭愧啊!”他是惭愧,可是仉柔是真心想救他的命,如今就看李至想不想得明白!
看来李至是个聪明人。
“戴戾,你的命还是由阎王来拿吧!”李至把这边一切都打点好了,戴戾的官帽也正式丢了,还派了一个人来当这个霍州县令,“你已经被免去了,新的官员叫邱纪。官印官策我都交给他了,也告诉了他该怎么做。”
李至回京述职去了。
仉柔他们也该走了。这一道,他们去了甘同的家乡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