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化一鸟,往来车马稀。半壶茶叶沁心脾。润林烟雨凤凰飞,决堤残酒同昆玉。小石林,画中结。何处人家冷酒杯?勿醉。残血下落西山鸣。
元儿被烫后,小厨房的人也都受了教训,再不敢让人胡乱闯入。
元济与达兰二人来到马厩处,“你把马拉到水边去,它喝足了就回来。”连马也不要了?他看元济一脸疑惑的样子,“记住,不要让人看见你,能不能让人看见马那是你的本事。”元济听他这么一说,全都明白了。
原来他是要让人引起注意。
那这班子人,不用说也该知道是谁。
“去吧!”元济把马赶到草多的场地上,这里有水,有茵草,可以说是马儿的天堂。
便往回走了。马自然到处跑,不过也不知晓这两匹马能跑到哪里去。
不是说过阿卢里他们出去吗?这会子也该回来了。
“阿卢里大人,这次去空手而归,小的们很是挫败呀!”骑着马,说着话,走在林中道路上,阿卢里道:“到了便听说血镇起义军,既然挫败,那就犒劳犒劳自己。”
“走,去向杨六郎借几匹马来,熏马肉。”哈哈,得了令,一个个抽起马来,“驾……驾……”扬鞭而去。
“将军,有两匹野马跑进了咱们的马场。”杨六郎听属下道后,一点也不着急,“是野马么?”他反问了一句,手中转着茶杯。
属下禀道:“辽人的马,就是野马。”说得不错。
马都是一样的,你说它是什么它便是什么,它有灵性慧根也好,只能为人所驱使,没有自由。
“野马想要和战马打成一片,孰胜孰负,未知定数,何况是背庸之道,不属常理,那就不用乱了阵脚,缚己夺寸。”说了一大堆,下属能听懂便不错了。
“你下去吧!”既然事都交代完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可真是一头好马呀!”现在他也慨叹起来,想来清楚了马匹的来历,他也该警戒起来了。
不知过了几日。
仉柔顺了顺怀中小狗的毛发,达兰也在她旁边,两人坐在石凳上。
仉柔道:“想来这两匹马去的也是时候,正巧碰上阿卢里他们,才没有被射杀。”她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他也可怜,无端被杀五匹良马,却只能忍气吞声,实在无辜。”她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反应还是相反的,她正一脸观望着他。
他把手放到狗的嘴边,那狗机灵的很,先是舔了舔他的手指头,再后来竟然咬他的手指头,还好,他反应极快,它的牙齿刚碰到他就缩回来了。
屋里椅榻上。
仉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两人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各自在想什么,这次依然想到了一块儿。
“对了,听闻傅正的妻子生下一个女儿,我想得空去看看。”她对自己的人关心,他也不会拒绝,“好。”他说。
能理解的人也就是他了。
“柔儿。”他唤了一声,仉柔看着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不该说什么。
要说的,往往就是情意,透露不下去的时候,平静下来,便没有以后。
她躺到他的怀里,“柔儿是夫君的人,至亲夫妻,何必不说?”是啊!他们是至亲夫妻,一辈子的依偎在旁,为何又要顾管他事,“如果有一天,我答应你,应允你拍遍江山,我也不会放手,你是我的妻子,我这一辈子最爱的是你,最疼的也一定是你们母子。”
不错,他只是一个男人,护爱妻子,是他一生的本分,无法改变。
“世人把‘爱’字挂在嘴上,柔儿不会信,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会不遗余力地去相信。”仉柔敢说,她也敢做。
她欲起身为他宽衣解带,“柔儿。”他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冰肌玉骨,令他爱不释手,“柔儿曾经听到过一句话: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
世人爱情纠缠不休,缠缠绵绵,可无论哪一种,皆不过是走一遭罢了。
谁能真正相守一生一世?
“没有人真正相守一辈子。”他们都清楚,这句话并没有错,既然没有错,那就不用再说一遍又一遍。
难怪唐朝女诗人李商隐有诗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很喜欢这一句,仉柔也喜欢这句诗。
仉柔来到傅正家中时,听了凤云说起傅正的父亲过世,她也劝了他们节哀。
可是仉柔看见宿若之后,对比两人,当属天人之别,凤云眼中的东西令她无法看清,宿若则是一副奴婢样子,楚楚可怜。
她不知道凤云为何变得如此,或许正是因为成亲之后,太多事身不由己,可是傅正娶了两个,她的心思已经不似从前单纯,让人觉得有些冷漠,仉柔连她的孩子也不想看了。
“小姐是特意来看我的女儿的,快去把孩子抱过来,让小姐好好看看。”凤云称她为小姐,对啊!她都快忘了,凤云跟随傅正之前,她的确还是仉家的小姐,可是也是人妇啊!如今她一口一个小姐,倒真是让她看明白凤云真实的面目,算计,精明,令人捉摸不透,她变了。
噢噢噢,嬷嬷哄着抱着的孩子过来,“快,给小姐看看。”仉柔接了过来,竟然比她的两个孩子还要软,“好可爱,叫什么名字?”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所以接过来是便不停的笑,这孩子,“竟也不认生。格外好养。”这后半句话一出,宿若看了看凤云的反应,果然不大高兴。
“我原是来看看她的。”她口中的她是指凤云的孩儿,不过既然宿若也生产了,她也不能偏心不是,“你的孩子呢?”她问宿若,宿若说:“在屋里睡觉。”那还是别吵着孩子了,她说:“既然如此,那真是我说的不是时候。”宿若又怎么会这么想呢,她说:“夫人若是肯去看,便是妾身和孩子的福气了。”她也算半个主人,虽然不是正室,地位卑微,可既然嫁了人,就得有个人妇的样子。
“夫人随我来。”她引仉柔过去。
凤云并没有说什么。
“你是宫中的奴婢?”仉柔从她的举止言谈推测出来她是宫婢,她正欲说话,仉柔却道:“你也别急着否认。”她并非是要否认,只是想告诉她她的确是宫女出身,“夫人误会了,妾身是婢女出身。”好见识,承认自己的身份,言谈举止更是稳重端庄,倒让她觉得,宿若把凤云比下去了。
“我记得有个竹若,可是你的姐姐?”仉柔突然问起竹若,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她已离宫多时,“妾身离宫时间长了,宫中近况无奈不知。”那好吧,既然她不肯说,她也不再问了。
她想着宿若肯定不明白她为何会问竹若的事,她就解释了:“当年我产子时,是她前去告知我父亲。”不过她不提达兰,宿若惭愧,“夫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怀。”诶,仉柔道:“可于我却是应该感激的。”她也只能听着她说的话,毕竟竹若不能听到。
“夫人有所不知,竹若如今在仁明殿侍奉。”宿若还是告诉了她,仉柔疑惑,她不是一直侍奉贤妃的吗,怎么会去仁明殿侍奉?
“贤妃娘娘赶她出去的。”宿若又道,仉柔更加疑惑了,“当年也是贤妃娘娘让竹若去会知父亲的,主仆相处和睦,为何贤妃要赶了她出去,还赶去了仁明殿。”她看着宿若道:“我记得仁明殿乃是正宫皇后居所。”宿若无法解释,她是真的不知道,或许泉下的贤妃,应该是元妃才知道吧!当然,竹若也知道,不过不该她过问这些。
仉柔已经走了。宿若站在屋里,手中拿着仉柔给的玉项圈,仉柔说这当是竹若送的,说她身为姐姐,妹妹有了孩子,总得要有礼的,既然她欠着竹若一个人情,就替她补个礼,还说恩情难报,以后再报。
太宗皇帝还是肯让寇准去上朝的,这不,他还亲自派人去请他进宫。
“大人,您要是不进宫,皇上会打奴才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太监,害怕极了,就怕他不肯进宫,所以默默祈求他答应进宫,这样他便不是白来一趟。
“好了!”嚷嚷得他头都大了,他再要嚷下去,他也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到底不是皇上亲自来请,至于这个小太监嘛,他只有打发他回宫去告诉皇上,还教了他怎样跟皇上说,真是负责的家伙。
“好一个寇老西儿!”啊!皇帝把小太监说的话告诉了大臣们,还有些赞许他这分心思做法,“你们说说,朕该不该给他这份荣耀?”太宗问。
他们怎么敢胡乱揣测圣意。一个个装聋作哑也就是了,大家都清楚,皇帝偏袒寇准一干人等也不是一两日了,若是再不学聪明点,自己的脑袋可能被别人从裤腰带上解了去都不知道,更怕的是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
“朕听说有句话,什么来着?”哦,“对了,沉默是金。”可是他的朝堂上不该沉默,应该得有人拿得出主意,敢于说出一句话,那也是好的。
李至出道:“皇上,不知三王爷可否?”皇帝知道他是说让赵恒去寇准府上,“寇准偏要让朕去请他,又当如何?”此事不难,“三王爷去请,寇准态度必定会软下来,到时候皇上再去请,他再要抬面子,也不敢冒犯君上。”本来也是,谁敢为难皇帝,一国之君,天之骄子。
“皇上乃是神圣不可侵犯,寇准的要求,无异于放肆之举,皇上不但不能躬身以请,反该大加斥责。”齐富说道,这齐富依附王、丁二人,这话只怕也是早就商量好了,他们与寇准的恩恩怨怨,皇帝可是看在眼里,“朕问你,方才为何不出言以复?”看起来皇帝并没有不高兴,可是却让王、丁一党暗自叫苦,王钦若悄悄看了他一眼,他便知趣了,哪还敢回皇上的话,便退到列中去了。
“你看着办吧!”只有李至站在殿中央,那这句话,皇帝就是对他说的。
皇帝从后殿出去了。王钦若看了李至一眼,这眼神,那叫一漂亮,那叫一犀利。
诶!“柔儿,那幅画呢?”达兰看墙上挂着的画不在了,问她。
仉柔这才想起来,说:“那日疾仲来时,看见墙上的话,说好看,便借过去欣赏几日,想来也有五六日了,是该还回来了。”不过,她也纳闷儿,怎么这几日疾仲连个影子也没有,“你说疾仲?”对呀!就是疾仲,“有何不妥?”仉柔问他,仉柔对这个疾仲认识不深,不知道他的种种。
达兰说:“疾仲势利,一向爱财。”那岂非是回不来了?仉柔颇为自责。
的确如达兰说的那样,疾仲势利小人,这幅画已经跑到宋朝去了,汴城中已有此画出现,而这时,一家画馆里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幅画,这人看着有些眼熟,不正是丁谓府上的管事吗!
不久。店中又来了一人,有些阵仗。
“店家,还有画呢!”这人是谁?
有有有,他看了一眼,这墙上挂的全是同一幅画。“既然有,就全都给我,要是这幅画再出现,你这‘如意馆’可就不复存在了!”
可以是可以,只是店家看他只一个人,这画少说也得有十几幅,他拿的走吗?店家笑道:“你是谁?我为何要给你?你拿的走吗?”一问三不答。
他拿不走那才是笑话,“拿不走是吧?”一拍手,又进来四个人,这下总该拿得走吧!
都拿的干干净净,一幅不留,“你这手艺不错,不过来路不明的画你也敢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没有没有,他还想多活几年,“客官,您都拿走,小人不要了。”点头哈腰,送他们出门时还说了一句:“不要了!”只看他手心冒汗,定然吓得不轻。
“王爷,画都在这里了。”赵恒打开看了看,每一幅都是一样的,都是她的身影,“下去吧!”他要好好看看这几句。
看着床头挂着的,也是这样一幅画,原来他早就得到了,早就看到了。
这幅画,他不知道会珍藏到什么时候,或许要随他入棺。
谁能预料后事,只有后事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