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我走了,”老庙外,王庞看着高高瘦瘦,衣诀飘飘的老禅师,想了想,“可能不再来了。”
老禅师扛着锄头径直走了,甚至没有正眼看他。王庞有点泄气。
背着洗干净后依然臭烘烘的背包,挥手道别老庙。
这回真的走了,打的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一直到海岸线,站在偷渡的渔船的甲板上,闻着夜晚的海风,发了作为“王庞”的最后一个动态,“不再停留。”
随后一个个的注销自己的社交帐号,掰碎手机卡,散入大海。
一个月后,王庞从美国坐飞机,作为一个归国华侨踏入祖国大地。
现在他叫王恒,是一个高高瘦瘦,气质沉稳,眼神阴郁的男人。
没有朋友,没有亲戚,没有职业,甚至没有中国国籍,他只有钱。
他打算在一座小城定居,于是买了一套房子。
小城对他有格外的意义,因为他的小学到高中都在这里度过,虽然同学们都风流云散,但回忆还在。
再次回到故土,物是人非。
王庞想尽量走得龙行虎步一些,好似荣归故里,衣锦还乡,但总是不免被一些老物事触动柔软的心,放缓脚步。
天色不早了。
王庞却不急于回去,城市的灯光有不同于自然的美感。
王庞背着旅行包走在傍晚的昏暗空气里,路过一个个陌生人,阑珊的灯光亮起。
人流不断壮大,但都是一个个小圈子,互不打扰。
王庞自己就是一个圈子。
孤独感随着周围人的增加而增加,有无形的隔膜阻碍着你融入欢乐的氛围。
渐渐地走,人流稀疏起来。
王庞在一处军品店停下脚步。
王庞心想:进去看看。
小店很小,挤在手机直营店和小卖铺间。
店里暗暗的,只有一盏小灯。
东西看起来旧旧的,看来生意不好,店主不勤快。
脸膛红红的店主问:“要什么,看上了就买,给你折扣!”
一股酸臭的酒气裹挟着热烈的江湖气传来。
王庞问:“有防身的家伙什能推荐下吗?”
店主想逗一逗王庞,但王庞一清二楚。
“你等着!”
他转到身后墙上的一个小门,进去,把门关上。
王庞感觉他在用力,听到了他的心声:“看看你能不能举起来,嘿!待会有好戏看!”
“珰”一声传来,再是“咕噜咕噜”的滚轮声。
店主开门,用手推车退出一把长长的钛合金战锤,总长一米七出头。鸭蛋粗的握柄,两处一掌宽的木制握手,一端是棱头锤,一段是短短的正四棱锥。
整个战锤一体制成,边缘光滑,展现了精良的制作工艺。为了平衡,锤头不是特别大,就像是手柄一头自然生长的一样,形式优美。尾部的四棱锥一来为了平衡,一来为了美观。木制的握柄是防滑的。
王庞不等店主说话,一把拿起战锤,仔细打量。
“关……关公再世啊!”店主惊了,酒都吓醒了。
很明显这是非卖品,只是用于展示制作工艺的展览品,是一个招徕顾客的牌子。
“多少钱?”
店主不敢说不,“一万……不,八千。”
“美元收不收?”
“现在的土豪都这么强健的吗?”
出了店门,扛着锤子,王庞尽量让自己不那么龙行虎步。
但不可避免,王庞实在太耀眼了,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么引人注目。
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之所以难以打破,是因为缺少好奇。
人们对王庞很好奇。但都没凑过来,这里的人比较内敛,不过他们依然会拍照、发微博。
王庞估计自己要上新闻了。
回到自己的房子,锁门,穿上棉衣棉裤,拿出扳指。
这个扳指很奇怪,在王庞的气机中,扳指完全不存在,但眼睛却看得见。
“唉。”
“滋”
转眼到了另一个星球。
此时,天暗沉沉,乌云密布,闪电不时划过天际。
要下雨了。
王庞从包里拿出雨衣雨靴穿上。
打量周围,气机释放。
五百米外有个帐篷,里面有个火塘,但没人。
一百米外倒是有两个人,一个老头,两米多,一个青年,一米七出头,在王庞的气机里发着微光,正往帐篷赶。
王庞也不客气,直接用气机深入两人的脑海,同样是穿过迷雾,看到了一片记忆楼阁。王庞开始一心二用地翻看,而被窥探记忆的两个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走了几步,那个老的唱起歌来。
“走在旷野上,黑暗中,干渴的灌木们期待一场大雨,夏季到了,又是一个生机勃勃时光……”
王庞喊了一声:“对面唱歌的兄弟,看这儿!”
歌声戛然而止。
“谁!”那个老者摘下弓,从背后箭囊取出一只箭,搭在弓弦上。
那个青年慢慢向王庞走来。
“谁在哪儿?”
他的紧张王庞用气机感觉得到,对方的意识小人开始吐露心声了:“会是谁?强盗?落难人?还是……刚才的声音听不懂啊,会是其他种族吗?”心思杂乱,王庞静静地听。
终于,两人面对面了,互相打量。
王庞看着身前的开朗男孩,身穿黄色的粗布衣物,瘦削的身体似乎很耐寒,高寒带地区人种的特征明显,头发金黄,一米七左右,才十六岁没有成年就这么高大了,而这里的成年人普遍在两米出头。
“您是?”对方迟疑着说。
“旅者,想找个地方歇脚。”王庞直接用气机把想说的告诉了对方的意识体,这样就能避免语言不通的问题,王庞早就在前段时间试验过了,效果拔群。
“没问题,但请问您……”
“噼啪!”隆隆的雷声打断了他的话,也打断了他的心思。
“怎么?”
“我们也是旅者,呃,我是说我也是旅者,如果你要去那里,我可以告诉你方向。”
“小子,别担心,我是个好人,看不出来吗?”王庞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亮光吓了对方一跳。但王庞和善的表情让他放松下来。
“你是巫师吗?”
“不是,这是一个小玩意,你想要就给你了。”
“你说话怎么不动嘴唇呢?”
“我在用心和你交流。”
“这是你们种族的天赋吗?”
“差不多。”
“真厉害,我叫格列布,德尔人,和爷爷一切到凯曼去,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和我们一起,就请跟我来。”
“好,谢谢。”
两人一起往回走。
王庞继续翻看这个格列布的记忆,在对方脑海里看到了一座流水环绕的美丽村庄,叫做河溪镇,是他们旅途的中转站,清晨才离开。
“这个河溪镇很小啊,很普通的村庄,石头路,木头房子,有守卫,用的还是冷兵器,有铁匠铺……不对,怎么回事,科技这么差劲。那天上那个环是谁建造的?是所谓巫师吗?啧,有意思。”
王庞看到格列布记忆里有两个带兜帽的黑袍人,其中一个很恐惧的样子,一直发抖,而另一个抬手发出一道绿色射线一下击倒了前者。
这就是格列布对巫师的所有了解了,除此之外就是长辈对巫师的诋毁之词。
“剑与魔法的世界……真是期待呢。”王庞忍不住露出笑容。
等回过神来,就看到十米外,站着一个两米多的老人,白发在风雨中飘摇,举着一米五长的弓,对着他,黑夜中的明亮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
“小子,你爷爷在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