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辗转,西秦最尊贵的女人大寿已至,此时夜幕如新,却是华灯初上,原本宏美的皇宫在明艳宫灯的映照下,更显瑰丽。
宫门之前,络绎不绝的车马进宫祝寿。偏偏有一辆马车被死死拦在宫门之外。
侍卫冷着脸,很是不善:“卑职冒犯,秦王殿下的车驾不得入宫。”
“为什么?”
“皇上说了,秦王殿下染疾应当在王府好生休养,祝寿之事不必劳烦殿下。”
江渊一副看破真相的样子,却是吊儿郎当道:“哦,原来是怕王爷把风寒疾病传染给太后啊。既如此,打道回府,梳洗睡觉。”
红袖不依不饶:“什么叫把病传染给太后,我家王爷根本就没病。就是不让祝寿也该提前下旨到王府知会一声,这下好了都到宫门口了硬是拦着不让进,不是欺负人嘛。这宫,我们王爷还进定了!”
见话语无效,侍卫们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刀剑,冷硬威胁道:“秦王殿下莫要让卑职们为难!”
可仍旧不甘就此离开。他身为亲王,什么时候连进宫的权利都被剥夺了。那对当真母子太过欺人。
突然一道冰沉寒冷的声音响起,“刀剑相迎,这便是西秦的待客之道?”
车辇停下,辇帘揭开,男人身着绣着金龙的尊贵紫袍,俊美高雅,唇色不染而朱,好看的丹凤眼中不再是融化不掉的忧郁而是一片阴鸷。
南宫澈!江渊眼中波澜不惊,心底杀气翻滚。在西秦帝京,他们终于又一次的遇上了。
“陛下,不是这样的。”
已经贵为南楚皇后的慕秋碧,深红色华美凤袍,发髻上金钗摇曳,对南宫澈温柔若羽,转瞬对侍卫厉声呵斥,极尽威仪:“大胆,还不把刀剑给本宫收起来!找死不成?!”
“是长公主殿下!”
侍卫们立即下跪,“卑职等鲁莽,万望长公主殿下仁慈,恕罪!”
慕秋碧清楚这刀剑不会是对南宫澈,只是南宫澈对西秦成见太重故而发怒。虽是知晓,慕秋碧却也不能挑明,而是对南宫澈柔声道:“陛下都是误会。母后寿宴在即,请先入席吧。”
南宫澈阴着脸,没有再说话,车帘放下,南楚车驾徐徐前行。
“传本王师的令,秦王车驾紧跟南楚,一丝缝隙都不要留。本王师就不信了,有南楚在前面开路,还有不怕死的敢挡。”
江渊挑衅地扫了那些侍卫一眼,笑得极其无耻。
侍卫们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拦着。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强行混进去还很得意,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呸!
江渊却是颇为不以为然,“耽搁了这许多时间,我肚子都饿了。倾城,把带来的糕点让我垫一垫。”
江渊的声音不大,但南宫澈对倾城二字又十分敏感。
南楚车驾即刻停下,南宫澈撩帘回望,发现只是一个面容姣好的碧衣婢女,心下不禁怅然失落,朝那侍女冰冷阴鸷道:“你叫倾城?”那样卑贱的女子竟也敢担起却倾城二字?当真玷污!
侍女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是。”
江渊少见多怪道:“她姐姐叫倾国,她当然叫倾城了。倾城不怕,有本王师在没事儿。”
“谢王师。”
婢女感激涕零,已然把江渊当成了救命稻草。
南宫澈望着那个自称是王师的青年,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一身儒雅青衣,手上拿的不是附庸风雅的折扇而是糕点,嘴巴边说话边不停地咀嚼着糕点,甚至嘴唇都沾着糕点的残渣。偏偏就是这样慵懒随意的无礼举动,却一点都让他生不起气来,反而有种错觉,人就应当是那样的自然不虚伪。
“陛下,陛下。”
慕秋碧轻声催促着。澈,到底是怎么了,如何盯着一个男人看得出神。那男人可真是粗鄙恶心,没有教养礼数。
灯笼上写着秦王府,那车驾定然是秦王的车驾。那粗鄙之人自称是王师,定然就是秦王的王师。早听闻皇兄辞退了柳之言给秦王找了个市井举子做王师,只没想到那市井之人竟是那般的不堪。
是啊,她都已经死了三年了,何况今日还是她的忌日。已经三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到底自欺欺人。她死了,却长在他心里,除非连心都不要了。可人如何能没有心呢,没心的只有死人而已。
“走吧。”
南宫澈,我认识你,你却不认得我。这既是你所谓的爱么,当真廉价。
江渊眼中一丝诡异,笑道:“人家动了,咱们也赶紧跟上。要是掉队了,可就享用不成宫中的美酒佳肴了。这糕点虽然不错但也不能拿来果腹啊。”
“吃吃吃,小心撑死你!”
早就知道这坏胚子死活要跟来目的就是混吃混喝。不过他还真有些歪招儿,紧跟在南楚车驾后面,侍卫就是想拦也没办法。这不要脸的法子,也只有这不要脸的人才能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