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要走?”
萧娄垂眸打量她的行囊,唇角扯了扯,之后便是面无表情,双眼深深,眼角慵中带厉。
长少脖子僵着,缓缓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是。”
头顶一阵沉默,狭窄的隔间满是寂静,只有两人细细的呼吸声。
抚了抚鬓发间斜插着的流素,萧娄低下身,微微遮挡窗外流泻而入的月光,投下一片阴影。
长少依旧不动,屏息垂睫,浓密的睫如此时夜幕。感觉发顶有暖意靠近,有人在她耳边轻言,耳洞外喷薄着暖气,酥酥的痒,
她说,“你可知,宋濯明日将处剐刑。”
长少依然不动,身体瞬间僵硬。
“我.......”侧身躲开萧娄如炬的目光,长少不自在地别过头。
她知道,宋濯不会有好下场。
“我........”长少缓缓抬起头,张开干涩的唇,顿了半晌,才吐出五个字,
“我,无能为力。”
萧娄直起身,转移视线,环顾室内一周,才缓缓把视线落在床下那具尸体。
夜幕深色里,她“嗤”的笑了笑。
“不,你可以,你知道的。”
长少膝盖已是麻木酸痛,尖锐刺痛从膝盖表皮渗人凸骨。她长呼出一口气,沁满汗液的手心蹭到腿侧衣间。她知道,面上这张人皮面具终是祸害。
“石铁是我弄死的。”
红衣郡主依然面无表情,“他敢背叛我,使计暗算宋濯,他活该。”
长少打了一个寒战,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石铁尸体被置放在床下。
因为,那是一种侮辱。
呼吸渐渐急促,唇间愈发干燥,她明白,萧娄提及此事,是在警告。不妥协,便杀。
即使她们同龄,身份不同,处境自然不同。
班焕心念诏书,估计擒拿宋濯,是为了逼萧娄交出诏书。班焕为了绝后患,定不会放他们生路。
高贵的郡主,自然不会冒险。豆蔻的少女,舍不下心中的爱郎。那么,救宋濯的这个人,只有牺牲她,只有尹长少才能假扮成郡主。
舔了一下干涩的唇,长少徐徐开口,“郡主,初时,我曾救过你。”声音轻细,恍如子时风过树梢,沙沙落落的响,余一地空叹。
萧娄眼光闪了一瞬,她不敢与跪地的那个平民少女对视,仓促的转头,生怕对上那一双湛黑的眸子。
默了片刻,萧娄的声音在寂静时刻响起,闷闷的,却犹带一丝无奈,“抱歉。”
两个字,顿时断了长少生的希望,她虚软的跪倒在地。
萧娄为了救宋濯,已经不念她的恩情。明日,便是我魂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