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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妖象谶语欲倾国

话说叶雪城与孟楚客夜探京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第二日清晨,他们来到京城闹市,只见车水马龙如流水,亭台楼阁若山峦,一片喧闹景象。

两人挑个茶馆坐下,一边品茗,一边注意着来回的过客,听着闲人们的交谈。

只听邻座两个秀才模样的读书人在小声窃窃私语,孟楚客偏着耳朵想仔细辩听,却是什么也听不到。

叶雪城见这两人如此谨慎,想必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秘闻。于是双手握在一起,贴在肚脐,手掐子午诀,眼睛微闭,放缓呼吸,凝神于丹田,顿时他整个人变得极其肃穆。

孟楚客不知,原来叶雪城身怀道家全真教的先天一气功。他少年时游历天下,在武当山上得到了隐世高人的秘传,得以修习道家內炼的丹功。这先天一气功,一旦聚神凝气,五感瞬间敏锐数十倍,耳能闻数里之耳语,目能辨毫厘之纤尘。这邻座两人的谈论,更是不在话下。

只听那褐衣长须秀才道:“李兄听到西街的童谣了么,‘天一降,赤火熄;末世芙蓉,在渊真龙’。”

另一名蓝衣文士点了点头,小声叹气:“最近频发怪事,听说皇陵也出了事,恐怕是大明之劫啊。”

褐衣人慌忙堵住他的嘴,警觉地四周看了看。悄悄地说:“李兄不要命了,这种话不能乱讲,若是被东厂番子抓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叶雪城突然起身,拉着孟楚客道:“孟兄,我们去西街转转。”孟楚客正懵懂中,也来不及询问,被叶雪城匆匆拉走。

到了西街,早不见唱歌儿童,孟楚客这才细问原委。雪城道:“我方才用气功探听邻桌书生的耳语,得知此处有童谣散播,自古道‘国之将乱,必有妖孽’,以妖异之事乱人心,又以童谣传播谶纬,乃自古叛逆者的寻常套路。《书》云:天一生水,所谓‘天一降,赤火熄’则是说以水克火,我大明以火德承继神器,此歌谋反之意昭昭无需多言,我来此正是要顺藤摸瓜,找出那背后作怪之人。“

孟楚客连连点头,佩服不已。二人找不到众小童,正不知该如何时,只见拐角处几个小乞丐拄着打狗棍蜷缩在墙边,叶雪城眼睛一亮,他大步上前,高声唱道:

“东京有个黄表三,

也会吃来也会穿。

一生好放官例债,

不消半年连本三。”

几个乞儿眼神一凛,连忙凑上来,拱手道:“哥哥可是门外的同道?”

叶雪城微微一笑,从衣襟口袋里掏出一块玉璞,上面刻着些难解的图案。乞儿们连忙躬身行礼问道:“既然有葛长老的‘推恩令’,便是朋友,不知有什么可效劳处?”

叶雪城也不废话,直接说:“我要见本处咸宜坊的蛇头,请教些问题,事关重大,烦请通报。”

这几个乞儿也不耽误,直接领着叶雪城二人走进一处陋巷,东拐西绕,到了一个偏僻的破庙。孟楚客更是蒙了,虽不理解,只有先跟着。

原来叶雪城在考中解元,立志读书功名前,曾提剑遍游中原,不仅得到了武当山隐士高人的道法传授,更曾机缘巧合之下解救丐帮的长老葛环于危难之中,葛长老在丐帮中地位极高,他赠给叶雪城一枚丐帮的推恩令,可以凭借信物在各堂口地盘得到本处丐帮蛇头的帮助。

丐帮,顾名思义,自春秋时便有,是乞丐们为了抱众取暖,划分地盘,维持最底层生存秩序所建立的帮会。丐帮人数众多,虽无强大武力,但混迹市井,眼线极多,拥有极为灵通便利的消息网,便是六扇门的精英捕头们也莫不尽力与各处的丐帮蛇头交好,以便获取重要的信息。

二人见过本坊市的丐帮蛇头,从他手下的众乞儿口中打听到,歌谣是凌晨时一名穿着黄衣,头戴铁箍的头陀行者用糖果授意附近的顽童传诵,此人目前正住在城西的‘有间客栈’。

叶雪城不及停顿,连忙提气,念动气诀,体内运转起全真道门的先天一炁功法中的神行术,顿时他身轻如燕,脚步如飞,如一支飞箭快速奔向有间客栈。他这套功体一旦运转,不仰赖于鼻息喉肺间的后天呼吸,而是由丹田处发动胎息,体力消耗大大减少,又有轻健筋骨之功效,因此跑起来势如奔马,且气息绵绵不绝,日行八九百里不在话下。

叶雪城因情况紧急,也顾不得楚客能否跟上,只顾狂奔疾行,却不料他虽快,孟楚客却始终能跟在他后面,保持着百步之遥,不曾落下。叶雪城暗暗称奇,也来不及多想。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客栈。

两人向客栈掌柜打听住客,谈及黄衣头陀,那胖脸掌柜想了想,说:“是有这么个客官,住在玄字三号房,他早出晚归,若不是佛门打扮,真还不容易有什么印象。”叶雪城连忙问他行踪,掌柜做起惋惜状,说道:你们赶得真不巧,他刚刚退房走了。”

问及去向,叶雪城立刻向西直门追去,估摸着这头陀大约要出城,他更是不敢怠慢,展开脚下神行术,催动内气绝尘而去,孟楚客亦是紧紧跟随。

二人从西门匆匆出城,叶雪城一边施展神行术,一边在体内凝固元神,增强五感。感受方圆数里之内的马蹄声,行人脚步声等。锁定其中一个方向后,他一边疾行而去,一边谨慎注意眼前路况,希望在被黄衣头陀发现前追踪到其行迹。

约莫一刻时分,叶雪城察觉前方有异,立刻屏息远望,果然在一颗大松树下见到一名黄衣头陀,此人面下一串络腮胡,眉目间透着一股阴狠,后背还插着一口亮晃晃的戒刀,虽然僧衣佛珠在身,其周身杀气却不由得让人胆寒,正是:不似比丘慈悲状,更赛绿林虎豹形。

这头陀因此刻急着小解,乃将马绑在树边,雪城悄悄赶过来时,他也没察觉到。叶雪城不敢离得太近,确定目标后便暗暗定下计划:以一定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踪,顺藤摸爪找到其接头人。

这时那头陀小解完毕,翻身上马,叶孟二人便顺着马蹄痕迹追踪,欲知结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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