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君恒听雷浅这么一说,心中一震:才刚到任不久,就出了大案子。武功能胜过雷浅的,绝非普通人,这件事非同小可。
薛君恒连忙唤来仵作,带上了莎蔓与紫桐,赶往莫愁湖。此地是本县的一处名胜,湖面烟波浩渺,远处青山苍翠,是个游览散心的好去处。
众人由雷浅领着,赶到湖边水岸上,绿柳荫下,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绑着纤绳,生前应是个船夫。
薛君恒又看向这船家身上的伤口,发现是爪伤,伤痕整齐而又深邃,又无咬伤,显然不是猛兽,而是练指爪功夫的高手所致。
“大人,他不仅被抓伤,且其脏腑经脉也被震裂。”仵作验看一番后,向薛君恒报告着。
“哦?”薛君恒闻言凝神探查,以《般若众生相》的神识之力去感受这一爪。
“好厉害,他爪下的功力可比王朗强多了。”薛君恒睁开眼,向紫桐问道:“紫桐姑娘,你可知江湖上有哪些高手擅长用爪?”
“少林寺有龙爪手闻名武林;细柳宫五大杀手之一的寒鸦也擅用爪,还有太湖飞鲨帮的绝技铁砂掌。指爪武艺是冷门,成名的屈指可数。”紫桐回道。
“我师……鞑靼北凉宫的玄鹰王也擅用爪。”莎蔓补充了一句。
“玄鹰王怎么会来中原杀一个无名船夫呢。”薛君恒摇头否定,他又问向紫桐:“那么寒鸦和飞鲨帮主与钟祥县有什么渊源吗?”
“大人,这两人都不可能的。”紫桐不禁发笑:“我在细柳宫呆过,那里的杀手皆凭本事定价,没有千两银是雇不起五大杀手的。船夫不会武功,他还不值得寒鸦出手;飞鲨帮更不可能了,他们只在太湖上做江贼营生,几乎不去其他地方。”
“那就奇怪了。”薛君恒托着下巴思索,只得先下令县尉及各镇巡检在境内各处关口严密盘查可疑人物。
“大人不好了。”一名捕头匆忙间奔行而来,他一双腿跑的比马还快,正是狼王化身的王朗。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薛君恒皱起眉问道。
“大人,又出了一起命案,那尸体身上都是爪痕,那一爪连我也自愧不如。”王朗气喘吁吁地说着。
“什么?”薛君恒气的差点跳起来。这起案子还没头绪,又来一桩,且听王朗描述,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人,看起来这凶手似乎并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跟着王朗一路前行,众人赶到官道旁的一所驿站里,知悉死者乃是这里的一名驿卒。
仵作验尸,发现是相同的爪痕,薛君恒与紫桐面面相觑,皆感觉案情诡异。
“薛小子,出事了。”半空中一道身影掠来,大声喊叫着,风六伯飞身闯来,挠着头大叫:“西街豆腐铺老李被人杀了,是被挠死的,那一爪,比老头儿厉害。”
自来到钟祥县,风六伯县衙里呆的无聊,总是出去闲逛,倒是意外地与李记豆腐铺掌柜相熟。
“快带本县去看看。”薛君恒拉着风六伯就走。紫桐与雷浅瞪了风六伯一眼,对他称呼薛君恒为“小子”很是不满,但薛君恒从来不计较,他俩也不好多说什么。
回到县衙,薛君恒脸色愈发难看,一天之内,他接到八起报案,死因相同,皆是被神秘爪功一击致命,且这八人之间几乎没什么交集,来自不同的乡镇,且都没什么背景,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紫桐,雷浅,你们将这五人的出身来历,身份经历搜集一下,送到我书房。”薛君恒吩咐下去。
“是。”二人应声退下。
“安景全,安记当铺掌柜,南郊薛家村人,年少经商,久居钟祥县城,无官方背景,无江湖背景。”
“冯前,君莫笑茶楼账房先生,自小被老板收养,籍贯不详,无江湖官方背景。”
“林桂芳,福锦巷暗娼,沙恒村人,无官方背景,受本地地头蛇陈大官人庇护。”
“龙三郎,家住西郊山神庙,船夫,无官方背景,无江湖背景,莫愁湖畔自小划船摆渡,终生未曾出过钟祥县。”
“蓝贵,仙农渡驿卒,家住本地,无江湖官方背景。”
“西街豆腐店老李,家住笔架山,本县捕头李二远房堂兄。”
“祥云嫂,西市菜贩,十一里铺农家妇人,无背景。”
“刘二,战云庄长工,自小为奴,无背景。”
薛君恒一眼扫过这八人履历,越发看不懂了,都是普通人,互不相识,不曾掺和任何恩怨风波。越是这样,他很是恼怒,这样屠害无辜,他总觉得凶手是在故意挑衅他,是他连累了治下百姓。
“各镇巡检可有发现可疑人物?”薛君恒厉声问着捕头李二,他素来暴躁,这回偏偏知道敌人可恶,却摸不着踪迹,下面县尉,巡检们办事效率之低更是令他抓狂。
“没有结果。”李二唯唯诺诺。
“传令严加戒备,十日内若再无进展,休怪本官大开杀戒。”薛君恒大喝一声,惊得李二不敢说话,慌忙告退。
“公子不用着急,毕竟案发第一天,总会有线索的。”紫桐递过茶水,小声劝解:“说不定能从他们的籍贯上能看出些端倪。”
薛君恒稍微平静了点,扫过桌案上的资料,突然间眼光一凝。
“紫桐,有没有地图,越详细的越好。”薛君恒有点急切地问道。
“书架里有。”紫桐也不多问,急忙取来,展开一张本省方與图,供他查看。
“公子可是看出了些什么?”紫桐好奇地问道。
“还是多亏你提醒,紫桐姑娘,你是本县的贵人呐。”薛君恒眉眼舒张,指了指所有受害人履历,冷笑道:“你看看他们每个人从哪来,拼凑起来绝非巧合。”
紫桐顺着他的思路一看,“薛家庄”,“君莫笑”,“沙恒村”,“山神庙”,“仙农渡”,“笔架山”,“十一里铺”,“战云庄”。不刻意看还好,一看大惊,紫桐秀眉一蹙,惊道:“难道是……”
“不错,贼人是冲本官来的。”薛君恒拍案而起:“八处地名,各取一字,便是’薛君恒,神农架一战’。竟敢以无辜庶民的性命挑衅本官,我薛君恒岂能畏战?”
“可是襄阳府的那个神农架?”
“应不会有别处了……,我若不赴约,贼人恐会继续行凶,此战是难以避免的。”薛君恒目闪厉光,既已有了方向,他双手握拳,决心亲自出山,挥剑捉凶。